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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孟笑离同独孤老大住在和安村,见到金砚儿在青州暗中积蓄力量,大半年陆续有前来投奔者,人数达到上千人,基本都是当地百姓,他们不论男女,不分年龄,有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有被逼无奈,不惧生死的老叟,有卸去女装操戈而起的女人,所有能用的农具都是武器,为了心中同一个信仰而战,为了每一个惨死的同胞而战。青州城中的官兵手持武器挨家挨户征收徭役,随意践踏百姓的饿骨,任意抢夺家中仅剩的财物,他们不高兴就杀,不满意也杀,遇反抗更杀,他们的屠刀下不问老少,不管男女,他们的眼睛里没有同情和怜悯,耳朵里听不见遍野的哀鸿,他们的心完全是黑洞洞的。
金砚儿手握烈骨鞭,牙齿咬的格格响,站在和安村的高处,对所有教众高喊:“老皇帝不仁不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此刻就该是我们反抗的时候,为了我们的同胞,我金砚儿要杀进城去。”
底下所有教众,正是热血高昂,群情激愤,各个手执武器,高声呼应:“杀进城去,杀进城去······”
金砚儿跳下高岗,揭竿而起,带领天行教千人队伍,浩浩荡荡的冲进青州城内,见官兵就杀,大刀阔斧直奔青州府衙,砸门而入,烈骨鞭一扬,响彻万里,府衙官兵被打的措手不及,无力抵挡,知府被手下护卫送出后门,仓皇而逃。
金砚儿哪肯轻饶,带人追至数里,挥鞭打死了四名护卫,又一鞭抽断了知府的脑袋。
青州府衙毫无招架之力,便被金砚儿杀个片甲不留,天行教大肆搜查府衙,抢夺武器以及财物,开仓放粮,一时之间天行教所向披靡,百姓拥戴。
接连有济南府、滨州、兖州、莱州、胶州、安东卫等所有周边府县,投奔者无数,近千人队伍迅速增至近万人。
天行教首战告捷,返回围棋岗,朝廷方面一得到消息,立时派指挥使熊之,带队清剿围棋岗,围棋岗四面山口,皆有天行教设置的机关,地刺,陷阱无数,又有天行教众在各个山口把守,熊指挥使还未进山,便损兵折将,死伤无数。
金砚儿手握烈骨鞭带队冲进熊指挥的先锋队伍,挥动长鞭左扫右敕,无敢近身者,金砚儿飞身腾跃,直奔马背上的熊指挥使,双足一蹬马头,旋腿飞踢,将熊指挥使,踢下马来,熊指挥持剑反刺,被金砚儿烈骨鞭扫开,金砚儿踏向地上的熊指挥,熊指挥眼疾手快翻身后跃,站起身来,再次旋剑疾刺,金砚儿一脚踢开剑锋,旋身挥鞭,烈骨鞭划破长空,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声,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振聋发聩,鞭落处,熊指挥登时从头顶渗出血来,鲜血如瀑,汩汩从头顶垂下来,瞬时间盖住了熊指挥的面目。
熊指挥双目圆睁,缓缓跪倒在地,一命呜呼,天行教教众威武高呼:“天行教万岁,金砚儿万岁······”
熊指挥一死,朝廷对金砚儿便有了三分忌惮,永乐帝迁宫在即,不想北方出现差错,便派使臣前来劝和,并当先提出减轻青州乃至所有山东境内,百姓的徭役赋税。山东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却只肯减轻一部分徭役赋税,金砚儿不满条件,斥走了使臣。
天行教短时间内,人数又增至两万人,开弓没有回头箭,便一不做二不休,欲杀向其他府衙。
独孤老大本是青州人,见此情形,虽年至花甲,大受鼓舞,便要共同参战,金砚儿看向独孤老大,哀声道:“此路一走,我金砚儿便没有回头路了,我虽为光明而战,但我活在黑暗里,我们两个人不能都活在黑暗里,大哥,你必须替我活在光明里,你和孟笑离谁都不能参与进来,万万不能。”说罢,金砚儿带着数万人的队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天行教犹如一列列神兵天将,披荆斩棘,令所有周边官府无不为之战战兢兢,惶恐不安,一封封的奏折向朝廷呈上去。
天行教又接连击溃了济南府、滨州、兖州等周边所有府衙,可谓是无往不利,所过之处,皆有百姓加入,或献水献粮献物,一时间金砚儿成了一段神话。
战争进行了几个月,官府每每派兵都接连受挫,永乐帝暴怒,又派出总兵隋远,都指挥宋思共同作战,带重兵前去围剿围棋岗。
金砚儿见人数之众,不敢断言吉凶,便找到独孤老大,劝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大哥先带孟笑离离开此地,越远越好,我所走的是条死路,她不该无辜受牵连。”独孤老大便应道:“我先送她离开,然后再回来与你共同应战。”
围棋岗四面山口被官兵用尸体踏平,更有源源不断的增援,金砚儿见东南两面山口被突破,跳进队伍中,挥鞭厮杀,亦被官兵的乱刀多处砍伤,金砚儿突出重围,杀向都指挥宋思。
都指挥宋思一柄阔刀,气势强悍,上劈下砍,金砚儿灵活闪避,翻身挥鞭,被宋思一刀弹开,又铆足了气力,扬刀砍来,金砚儿旋身半空,执鞭下探,击在了宋思的左肩,宋思左肩立时皮开肉绽,肩骨碎裂,宋思顾不得伤,横刀来截,金砚儿腰形一闪,避过刀尖,同时执鞭一甩,直扫向宋思面门,宋思顿时面目全非,鲜血直流,瞎了一只眼睛,半边脸也没了。
宋思大吼一声,紧上几步,飞身扬刀劈下,金砚儿抬眼上望,飞鞭缠住宋思大刀,向一侧扯开,顺势用另一只手从靴中抽出匕首,直直刺向下落的宋思,宋思被金砚儿扯住大刀,躲无可躲,被金砚儿一刀刺进胸膛,鲜血喷了金砚儿满脸。
金砚儿抽刀入鞘,推开宋思的尸体,双眼爆红,环视四野,天行教虽勇猛无敌,毕竟大部分为难民结伙,没有受过正统的训练,体力又不如官兵,一时间死伤无数,各个关口都已被突破,大量官兵涌入,朝廷仍不断派兵赶来,死了一个都指挥宋思,又替补来一个指挥使吴休。
一连几日,大批的官兵气势磅礴的冲进来,而天行教已是疲累不堪,腹背受敌双手难挡。金砚儿满身是血,艰难的举起天行教千疮百孔的大旗,嘶吼道:“杀啊,杀······”
指挥使吴休带队赶来,飞身下马,银剑直奔金砚儿而来,金砚儿当先将天行教的大旗抛刺过去,吴休身形一躲,挥剑避开,剑锋直逼金砚儿,金砚儿扬鞭排开阵势,吴休灵活上跃,越过金砚儿头顶,扫剑而过,金砚儿左臂与后背,被划开长长的一道血口,立即挥鞭回扫,吴休向后一弯身避开,立即旋身来刺,金砚儿纵身翻滚,躲掉吴休的剑气。
吴休剑锋灵活,倏然转向,金砚儿闪避不及,被划伤肩胛,吴休快剑疾刺金砚儿胸口,被金砚儿挥鞭荡开,飞起一脚踢开了吴休,又立即追上去弹鞭直击,吴休立刻用剑尖搅住金砚儿的烈骨鞭,向身后一带,金砚儿冷不防身体被扯向吴休,被吴休一掌击翻在地,呕了一口血。
金砚儿立即翻身站定,游鞭如蛇击向吴休,吴休身子一躲,避开鞭首,不料烈骨鞭回荡,反抽回来,吴休被拍中胸口,弹倒在地当即也喷出血来。
金砚儿迅速跳起出鞭,击向倒地的吴休,吴休身子一卷,避开鞭首,只见烈骨鞭击在地上,立时一道深沟,哪知吴休眼疾手快,伸手抓住烈骨鞭,向下一扯,眼见金砚儿要摔落在地,而吴休正在下方执着剑等着刺穿金砚儿的身体。
兵器交戈声中,一柄断剑从半空急旋而来,吴休专注待刺金砚儿,并未听到,只一瞬间,断剑从二人之间一过,吴休持剑的右手从腕处被割断,一只紧握银剑的右手在半空转了几圈,落在污脏的土地上。吴休来不及看自己丢失的右手,就被落下来的金砚儿一把匕首刺穿了心脏。
金砚儿抬眼看去,原来是独孤老大前来接应,独孤老大虽是浑身是血,几乎都是官兵的,显然自己并未受伤,独孤老大飞身过来,拉起金砚儿悲叹道:“天行教已无力回天,你必须得撤走。”
金砚儿双眼通红,望着仅剩不多仍在厮杀的天行教教众,心中不甘,怎肯轻易撤逃,本想再冲,被几个手下拉住,众人皆苦口哀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教主撤退吧,独孤大侠请护我们教主出岗。”金砚儿悲痛道:“即使我出岗,你们也活不了了,他们怎肯留一个活口。”众人皆道:“我们还能拖延一阵,你们快走,我们虽死犹荣,你必须活着,为了天行教。”
金砚儿满眼含泪,泪水与血水交融,被独孤老大拉住,急急的向后而行,金砚儿倒退着,眼睛不肯离开这些与她出生入死的兄弟,无法体会当时的金砚儿内心的崩溃与绝望,最后只得同独孤老大一起突出重围,飞身出岗。
金砚儿被独孤老大带到一处密林藏匿起来,不久后,果然传出天行教全军覆没,无一生还的消息。
金砚儿痛苦的哀嚎,止不住的哭泣,孟笑离为其包扎伤口,亦是伤怀落泪,不忍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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