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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宫女死难月郿急,欲闯金殿责圣难;
王猛阻拦劝回转,承诺圣前代其言。
休朝直往后宫去,吞吞吐吐令君烦;
明君痛陈凶手事,建议外调平阳关。
王猛既然接受了月郿嫔妃娘娘的嘱托,劝月郿嫔妃先行回去,虽然这时替月郿嫔妃解除了危险警报,但同时自己也接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他知道,这个烫手山芋不好消化。刑部侍郎越超迟迟不肯公布凶手的信息,大臣们都在怀疑这个凶手八成与皇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许多大臣私底下在议论,这个能够自由出入皇宫后宫里的人除了慕容冲之外并无第二人。只是皇上也好、慕容婉娇也罢,以及慕容暐和慕容评等人都一口咬定再近慕容冲真的没有来过皇宫,更别说在后宫做下了这起案子。刑部侍郎越超最无能,面对这么一起简单的案子,真想要侦破它,那也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越超死死咬住此案找不到最关键的嫌疑凶犯,因此,这个案子也只好暂时被搁置了下来,刑部的官员们都去干别的活儿去了。
此事王猛不好过问,主要是苻坚也已经发过话了,皇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们的面说:“此案经过刑部严密侦查,朕也时刻都在关注此案,刑部的工作应该还是比较扎实认真负责任的,在此案侦查过程中没有发现官员有徇私舞弊行为和包容罪犯的嫌疑存在,这点是值得朝廷肯定的。虽然案子迟迟不能侦破,但这不能就说是刑部官员的无能,朕希望诸位大臣不必对此案私下议论了。刑部不可能只专注这样一件细微的案子,目前须将精力转移到更大更严重的案子上面来。近日,洛阳郡就曾经发生过一件性质十分恶劣的灭门惨案。洛阳郡一家一十八口人在一夜之间被歹徒洗劫,不但将这个姜姓的大户家中的财产洗劫一空。更令人愤慨的是,歹徒竟然将这一家子上至八十岁老爹老娘,下至三四岁乳童幼儿共计一十八人全部杀死。为了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凶残的歹徒竟然在事后还在姜家放了一把大火,将姜家整个四合大院烧了个精光。此案无论是杀人、劫财、放火等任何一条罪行罗列出来看都是死罪。当夜虽然有目击证人,然而,这个目击证人却是个傻子,说话疯疯癫癫的,那些歹徒在翻墙进院的全过程他都看见了,杀人抢劫甚至放火他也都看到了。只是,这个傻子被吓坏了,官府找他核实,傻子以为官府要抓他去杀头,只一个劲地喊:杀人啰,杀人啰,其他什么都证明不了。光凭洛阳郡一时无法应付,因此,朕已将刑部侍郎等相关官吏派往洛阳郡配合洛阳官员进行侦破工作。
王猛心里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向皇上开这个口?直接禀报不但会使皇上难堪,事情恐怕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展下去,反而会落得与皇上针锋相对的不好印象。可是,不直接向皇上禀报此事,皇上就会继续假装糊涂,照样会没有任何结果?
王猛思前想后,终于想到了一个迂回折中的办法,只不过到时候灵不灵念那只能见机行事了。假若皇上还是继续假装糊涂,就需要再提醒他一下,估计皇上也会有所觉悟,或许有个转机的可能?
王猛因为与月郿嫔妃在皇宫里耽误了一点时间,因此,当他来到金銮殿的时候,此时,正逢休朝,大臣们都已纷纷从金銮殿里面走出来,遇见王猛还往里边走。都笑着说:“丞相此番来迟了,皇上休朝后就往后宫去了,您此时到金銮殿去也是遇不见皇上的。若有要事急事禀报,不妨转向后宫去。”
王猛谢过同仁的提醒,就直接转过后宫里去。闻苻坚已经在慕容嫔妃娘娘的寝宫里,王猛让内务前去通报一下,说王猛外面办事归来迟了,有要事禀报,因此,急着赶到后宫里来。
苻坚传令王猛到寝殿里去找他。一边从慕容嫔妃这里准备出来。慕容婉娇不满王猛此刻前来后宫纠缠,于是说:“皇上陛下,这丞相也正是的,在朝会时不将事情说清楚,等到皇上陛下回宫休息了,他又屁颠屁颠跑过来烦人?皇上,以后给这些大臣们也要立个规矩,这样才显得皇上的威严和至高无上。”
苻坚笑着道:“爱妃有所不知,丞相今日外出办事,是朕特别吩咐事情处理好后务必在第一时间里告诉朕结果。因此,丞相此刻来找朕是对头的,这是职责所在,并非如爱妃所言肆意骚扰后宫。”说罢,苻坚起身往寝殿而去,惹得慕容婉娇唉声叹气又无可奈何。
君臣寝殿见礼毕,苻坚笑着问:“王爱卿今日想必已将此事圆满办结,快说,快说,有甚好事尽管对朕说。”
王猛点头说:“皇上让微臣前去延谵查案,此事现已查明,明德门守城将领苻壁草菅人命,打死商贩黎弶掠夺走他的义女芮仙,此事引起明德城百姓愤慨,因此聚众闹事,并非接报那样,明德城内有人叛谋造反,打砸商铺,杀害城中百姓。”
苻坚说:“朕所忧虑的是这些守城将士,动不动就以皇亲国戚的名义对长安城内市民颐指气使,强买强卖,压榨百姓?前日苻壁还信誓旦旦地向朕保证,他所掌管的明德门有刁民聚众叛乱,要求朕派兵去镇压,幸亏爱卿说待事情真相查实后再做决定也不迟,毕竟市民闹事,规模很小,掀不起大浪。但不知爱卿今日既已查明真相,可否对苻壁已经采取强制措施了?”
王猛启奏道:“启禀陛下,微臣已经将苻壁等人带回,正欲交待给陛下处置?”
苻坚说:“这样吧,王爱卿,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明日整理好相关资料,当朝呈交给朕,由朕明日发落苻壁如何?今日里王爱卿还是尽早回府休息去吧,今夜如何安置此犯,由王爱卿自行决断。”
王猛谢过,苻坚正欲回后宫而去,王猛此时又对苻坚说:“陛下,微臣另有一事欲与陛下启禀?”
苻坚听了,只好耐着性子说:“王爱卿今日还有何事欲告诉朕?”
王猛说:“陛下,微臣今日本可以在朝殿之上未休朝之时,就可以赶到,只因途中遇见一人,才耽误了一点时辰,致使朝堂上没有赶上,此仍微臣的过错所导致的,微臣此刻向陛下请罪。”
苻坚笑着说:“王爱卿这是什么话,路上遇见熟人,寒暄几句,朕能给王爱卿治什么罪?王爱卿这不是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当令箭?罢了,罢了,即使有甚事耽误了,朕也就原谅了王爱卿了。”
王猛再拜道:“陛下误解了微臣的意思,微臣所遇之人有些特殊,再说微臣所遇的路途中亦不简单,是故,微臣不得不与之见面阻拦。”
苻坚听得稀里糊涂的,于是就说:“平日里,王爱卿在朕面前说话可从来没有如此吞吞吐吐的?今日王爱卿是怎么啦?如此婆婆妈妈的,王爱卿就明说吧?欲告诉朕些什么?”
王猛这才大声说:“陛下,恕微臣刚才说话不够直接,主要是微臣都不知道若微臣对陛下说了此事后陛下会不会讨厌微臣多管闲事,惹得陛下不高兴,微臣今日在金銮殿前这段路上遇见西宫嫔妃本人,微臣甚觉有些不妙,因此,停轿等候西宫嫔妃问候请安。”
苻坚一听就有点不高兴了,说:“她不好好呆在西宫,到那里去做什么?难道是想直闯金銮殿吗?”
王猛低声说:“陛下,微臣也担心西宫嫔妃做出不够理智的事情出来,于是就仔细询问了一下,果然,西宫嫔妃是为了她的那个小宫女冤死的案子迟迟查不到凶犯焦急起来,一时犯了迷糊,欲上殿来问陛下此案的结果?”
苻坚怒道:“反啦,反啦?这西宫胆子可真是不小,竟然敢直面朕前来金銮殿上向朕兴师问罪,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王猛慌忙跪下来替月郿嫔妃求情道:“陛下息怒,都是微臣的不好,没有将此事禀报好,以致惹了陛下,陛下,此事不能怪在嫔妃娘娘身上,嫔妃娘娘也是很无辜的,身边贴身宫女不明不白被人杀死了,陛下着刑部去查案,可查来查去都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刑部至今连凶手都没有查明,更别说侦破此案了?嫔妃娘娘不明事理,内心忧虑犯糊实属正常,望陛下原谅她的鲁莽。”
苻坚冷静下来,才缓下口气说:“实不相瞒,此案给朕也带来了一丝不安,王爱卿应该也是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的,此案其实真凶是谁,早有定论。只是若朕将此案公示与众,则会给朕高大的形象造成极大的诋毁。因此,朕不明说凶犯是谁?想必王爱卿心里也会猜测得个八九不离十,朕为何要命令刑部不可将凶手公之于世,实在是朕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如此。想来西宫也是有所委屈,心急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猛思考了一会,才对苻坚说:“陛下,此事确实给皇上带来了些许烦闷,此案凶犯亦不可在此时公布出来,但案子久拖又不是办法?得想个奇妙的法子才能不至于使皇上的形象免遭诋毁。待微臣回去好好想一想,再告诉陛下。不过,陛下还是须尽早处理慕容冲的事情。微臣以为,陛下可以在近日颁布一道圣旨,着慕容冲去某边境驻扎,令其远离京城,时间一久,京城百姓就会对慕容冲本人渐渐淡忘了,此事岂不完美?”
苻坚闻之,转忧为喜道:“王爱卿所言极是,只不过朕如何将慕容冲安排?去何地方十分适宜,望王爱卿给个参考?”
王猛说:“以陛下对凤凰姐弟的宠爱、喜欢、依赖看来,将凤凰从陛下身旁夺走,对陛下确实是残忍了一点。但话又说回来,陛下是当今中原诸侯国中最英明最值得百姓敬仰的圣明之君,明君就应该忍受得起自己的某种隐痛,割舍一些小痛来换取国家的利益,给国家带来安定和强大,给天下臣民带来福祉。因此,微臣以为为了避免陛下思念之苦,将慕容冲不能调离得距京城太过遥远,但亦不能调离得太接近。太遥远了,陛下就会埋怨微臣有意强拆,有‘棒打鸳鸯’的嫌疑,对君臣互相猜疑埋下隐患;太接近了,陛下一思念起来,就会不过辛劳,赶赴过去,与之团聚欢庆,这反而更令陛下日夜不安骚动起来,对朕的信誉和身体都会造成不小的冲击?因此,微臣认为只考虑不远不近适中的某处城池令其去做太守是比较合适的,不知陛下如何?”
苻坚说:“幸亏王爱卿考虑周全,朕就按照王爱卿所提供的信息来让朕选择一处合适的城池来安排慕容冲本人吧!”
过了三天,苻坚就下旨命令慕容冲即日前往平阳郡,封其为平阳刺史,驻守平阳,慕容冲时年正好满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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