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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立志皆因贫苦寒,乱世英豪栖深山;七岁编箕兑米粮,十岁研读学奇阵。
胸怀沟壑云天志,腹纳东海神州水;
巍巍少年无名姓,滔滔智慧向宇空。
王猛七岁时,因某种机缘巧合,他遇见了上山采药的奇人异士沈史宽,授他秘笈奇书一册,内中药典奇方,每每试用,必出神奇效果,屡试不爽,甚是欢喜。
这沈史宽仍青州郡博山平寿人氏,时年不惑,看上去却已是鹤发童颜,犹如七老八十,王景猎自然以为沈史宽是耄耋老人。那天深山老林彼此撞见,两人都惊诧不已都觉不可思议。沈史宽指着这毛头小子道:“尔毛屁小孩,胆子甚大矣,这笈篁山上虎狼成群,百兽嘶鸣,蛇蝎毒物,遍布旷野,尔竟然视其为无物,真是奇也怪哉!”
王景猎指着他的胡子渣儿反唇道:“这有何稀奇古怪的?您已须发皆白之老人家了,少说也有七八十岁的人了吧,您都不惧怕它们,我一个少年儿郎机智敏锐,又岂会惧怕这些畜生的不成?”
此言一出,竟惹得沈郎中前仰后合笑得差点背过气去:“罢,罢,罢,尔几岁小儿,竟也敢冒充少年,盛气凌人,是欺负我老人家糊涂欲蒙混过关的不成?”
王景猎闻言,据理力争道:“尔欺人太甚,吾仍束冠系发少年郎,明日长大必成栋梁才,思尔已垂垂老矣,竟敢无视我有为少年?”
沈郎中不再取笑他了,弯下腰去试探王景猎道:“尔口口声声言老夫垂垂老矣,尔今可否敢与老夫竞赛竞赛一下脚力?奔驰于山峦茂林之中,瞧尔能胜老夫几分耐力?”
王景猎惊奇道:“好呀,胜为王候?败之,则寇贼也,意何?”
沈郎中捻须笑道:“然,胜王败寇,自古王道之理也。”
两人展开角力,开始王景猎年少气盛,竟略胜沈史宽一筹,而俄顷,沈史宽脚下开始发力,轻轻松松就已超越王景猎远远而去。
王景猎人小力脆,内力有跟,很快就落下一大段距离,眼看王景猎都快坚持不下去了,沈郎中这才停下脚步等待他追赶上来。
王景猎居住在这笈篁山脚下,七岁前母亲嫌他人小轻易不肯让他上山,惧怕遭受山里虎狼猛兽袭击丧命。可王景猎调皮并不听话,有时独自一人偷偷上山玩耍,逮些野兔鸟雀,时间一久,对山中鸟兽虫鹰皆有所了解。因此,即使远远遭遇一些凶险猛兽,亦能沉着应付,泰然周旋冷静处理。
而今日之行,前面还有一位老者相伴,即使遇上大一点的猛兽,自己也并不惧怕。
说来难以置信,今日王景猎与沈史宽竞赛脚力,王景猎已处下风,但距离并没有拉开太远。并非是沈郎中此刻不胜脚力慢步下来了,而是,沈郎中已嗅觉到一种巨大的威胁正在渐渐逼近了后面的王景猎。
王景猎一门心思落在追赶沈郎中身上,并不觉得身后的危险正在一步步向他逼近。
一只威猛雄健的斑驳大老虎此刻正在王景猎后面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王景猎的一举一动。沈郎中也在此际猛地一个转身,当他看见这只大老虎时,老虎正在向王景猎发起了猛烈攻击。
只见这只雄健斑斓吊额大老虎,前肢伏地,闷声低吼,屁股翘的老高正准备朝王景猎飞扑而去。
沈郎中心中大怒,猛一声大喝:“畜生,臭虫小蠡,无法无天了,竟敢伤吾挚友?”一边大喝,一边随手将药袋朝这只大虎挥掷而去,一边冲王景猎奔赴过来。
王景猎那里知道在这条山道上会真的遇见这种吃人的大虫,早已惊吓的昏死过去了。
待王景猎苏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毫发无损地倒在沈郎中的怀抱里。
王景猎睁开眼睛,看着沈郎中一副慈祥善目的脸正望着他发笑:“臭儿郎小子,这回算是着实被这畜生吓坏了吧?别怕,别怕,有白胡子老翁在,什么虎豹豺狼都伤不到你。”
王景猎神魂初定,竟不敢说话,只死死地抱紧沈郎中的身子不停地颤抖。沈郎中这回将王景猎放回到地面上去,摇着他的身体说:“嗨,嗨,嗨,臭小子,别装下去了,这臭虫早跑开了,你还怕它什么,赶紧醒来,还敢不敢比试下去?”
王景猎这回魂魄飞散,还没有回过神来,哪里还敢吱声。
就这样,王景猎与沈郎中第一次认识了。
王景猎欲想跟沈郎中学习治病的本领。沈郎中说:“你想学我这门技巧绝活,你就得拜我为师,我出一个简简单单的考题,只要你猜准我实际年龄毫厘不差,我才能收你,否则门也没有。”
王景猎说:“这个不难,但您拿什么东西来证明我猜对后您不会耍无赖?”沈郎中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我是个大人,有担当,一言九鼎,岂会与小孩子耍起无赖?”
王景猎摇着头说:“这可不一定,大人失信的大有人在,您既然也是大人,就会有这种可能。”
沈郎中气得脸色铁青闷闷不乐道:“你真的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再说,现在是你在求我,又不是我向你保证?你不信就尽早回家去吧,免得你母亲到处找你。”
王景猎摸着自己的小脑袋说:“我母亲平时很少寻找我的,我也会在天黑之前赶回家里去,我非常懂事听娘亲话的。”
沈郎中讥笑起来说:“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你走吧,我不会教你采药治病的那些本领的。”
王景猎还要争辩,沈史宽却已经下山扬长而去了。
王景猎跟在沈郎中后边走,沈郎中走快起来,他就追着他跑,沈郎中慢下脚步,他也就慢了下来,沈郎中停住不走,王景猎干脆就坐在地上。
这样磨磨蹭蹭了一个时辰,沈郎中就干脆对王景猎说:“小屁孩儿,你这样老跟着我做什么?我现在是回家去,你难道就这样一直跟着我走下去?”王景猎说:“我是个小孩子,我不用干活的。”
沈郎中摇着头说:“那你就跟着好吧,不过到了我家,我是不会让你进屋去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王景猎背起双手一本正经的说:“不进屋就不进屋,大丈夫一言九鼎。”
沈郎中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谁几岁顽童,鼻孔插葱就装什么大象了?”
王景猎也针锋相对讥笑起他道:“都说人老不中用,我看是真的。您都活到七老八十的岁数了,您怎么还没活明白过来,这做人首先要讲诚信道德。刚才是您让我猜年龄的,我还没有开始猜,您就反悔了,这样出尔反尔难道也是信用吗?”
沈史宽一时语塞,就黑着脸说:“既然你要猜,我也是有条件的,你只能猜一次,猜不准,你马上给我回家去,就不能再纠缠着我了?”
王景猎略微思考了一会,就讨价还价说:“哪有什么规矩都由您一个人来定的道理?这样吧,我也不与您讨价还价的了,一句话,事不过三,您得允许我猜三次,这总该公平的吧?”
沈史宽听了,就笑起来道:“好吧,你准备好,我说开始你就猜,我数三下,一、二、三,开始。”
“应该是耄耋之年了吧?”王景猎说。
沈史宽无动于衷地说:“你已经浪费了最宝贵的一次时间了,继续吧!”
“那您总有一花甲子了吧?这回不会错了的,您都这么老的人了,一花甲子是肯定的。”
沈史宽轻轻地摇头叹息道:“唉!你算了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也是白白浪费?小娃娃你还是回家去吧?”
“不行,君子言而有信,我还没有猜完,您就下‘逐客令’那就是您不守诚信规矩?”
“并非是老夫言而无信,实乃是你小屁孩儿胡言乱语,就算给你最多机会也是枉然,去吧,回去吧!”
“不行,不行的,就算我猜不准,我也要把我们的规矩守护住,在我没有第三次猜过之前,您是没有权利制止我的吧?”
“那你想怎么样?一定要将最后一次机会浪费完吗?这样吧,老夫允许你二天后过来继续猜,不过二天后你也只有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要仔细思考,超过二天,你不来就算自动放弃。”
沈史宽说完就走,不给王景猎留下任何反驳的机会。
王景猎只好闷闷不乐走回家去,母亲已做好饭,正不知去何处寻觅他去。看见王景猎走回家来,就对儿子说:“儿呀,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你总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呀?你今天一整天不回家,娘担心你有什么闪失,我可怎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啊!”
王景猎本想对母亲说说今天所遭遇到的这些怪事,自己差一点就被山上母大虫给吃掉了,母亲的话使他心里有所触动,他只好将这件事隐忍了下来。
王景猎不知道沈郎中是凭什么手段赶走这只大老虎的。既然他是在这一带山上采药的土郎中,那么,他之前为什么竟然没有遇见过他呢?是自己以前没有注意到,还是这个沈郎中是故意出现在他的面前?王景猎现在人还太小,他根本不懂得这些道理。
他也不敢去问母亲,这会令母亲非常担忧的,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密林里,他到底是有何目的和居心呢?
第三天,王景猎很早就来到前天与沈郎中见面的地方。此时天色刚刚微明,周围一片静谧,只有隐藏起来的小虫发出一些低微的鸣唱之音,山林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狼嚎。七岁的王景猎就为学习沈郎中的医学技术只身来到这里,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就有着惊人的毅力和独立的思维能力,这是难能可贵的。
时近中午,羊肠小道上才看见缓缓走过来的沈郎中。此时王景猎已经等了他快二个时辰了。
王景猎有些不满地对沈郎中说:“沈先生,您一个老人总是言而无信,说好的时间您为何不去遵守,让我白白等了您快两个时辰?”
沈史宽强辩道:“你一个小小儿郎,时间对你会有这么重要宝贵的吗?老夫事情多,一时忘记了也是有的,再说了,我不正按时赴约,这那里是言而无信了?”
王景猎针锋相对说:“既然您是这样的一副德性,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我只问您一句话,前天定下的赌局还算不算数?”
沈史宽脸微微红了一下,笑道:“小儿郎呀,这赌局你还有多少胜算在里面,三分之二机会都失去了,现在你可只有一次猜准的机会了,我岂会不同你赌这一局?”
“那好也,郎中先生,我开始猜了,你可要听好了。”
“等等,你先让我耳根清净一会儿,刚才被你一胡闹,我现在耳朵还在嗡嗡叫着呢。”
“您要再耍无赖,我就走了,说实话,我又不是一定要非学您这些无用的东西不可的。”王景猎说完后就走。
“你走了可别后悔,我平白无故只想把一身本事传授给你,你还翘起尾巴来了?”沈史宽追在他屁股后说。
王景猎停下步子转过身来说:“人各有志,您虽然没有收受我礼物准备教授我医技,可我也并非没有付出,再说,您都这么老了,若没有人来学习您这些东西,就算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说不定您哪一天就作古了,岂不遗憾?我将您本领学到手,光大您的技艺绝活,替天下百姓治病,为天下苍生服务,也是在替您积善行德,替您解困济贫做善事,这岂不是一件很大的功绩?”
沈郎中听了,就笑笑道:“我不想与你这小小儿郎浪费这么多口水。你猜吧,我年龄到底是多少?虽然你前天已经浪费了一大半时间,但也与这个答案越来越接近的了,老夫正希望你能一猜就中的呢?”
“好吧,我开始猜了,反正只有这一次机会,我总不能将它浪费掉了,您不就还只过不惑之年的吗?不过我很困惑,您这个岁数为什么就须发都全白了,看上去就像七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了呢?”
沈史宽大吃一惊,但表情却假装无比沉着道:“小屁孩儿,你很聪明,不过,聪明过头并非是一件大好事。就像我一样,不惑未过却已是白发苍苍,那也是我从小就像你一样聪明过头的缘故,你遇见我愿意收你做我的徒弟难道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了吗?”
王景猎笑着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生不逢时,这世道不好,到处兵荒马乱、人心不古,坏人比笈篁山上的猛兽臭虫还要多。假如我和母亲不选择在此山脚下落户安身,恐怕早就曝尸荒野,魂灵归西了。今天您之所以要收受我做您的徒弟,无非是怕某一日遇见兵痞恶人,性命不保了,那么您的一身绝学就会石沉大海里,永无出头之日的了。再说逼我下决心去学医技绝活的是您,您不是想振救天下百姓黎民苍生与水深火热之中的吗?你不趁此收徒儿,早晚都是要留下遗憾的。”
沈史宽一时无话可说,既然这臭小儿郎猜对了他的年纪,自然这局赌局就算自己输了。既然输了,就得兑现自己的诺言。
沈史宽对王景猎说:“小儿郎,跟我学治病医术可是非常幸苦的,不但白天需要随我翻山越岭攀附悬崖峭壁上去寻找仙草灵丹妙药,夜里还要钻研药谱调配药方试验,你现在就得想清楚,一旦接受,万不可半途而废喽?”
王景猎坚定地说:“师傅,其实我早已看出来了,您并非是个单纯的江湖郎中,您也并不是专门到这笈篁山来采药收授徒儿的,您分明是在寻找符合做您徒弟的异孩神童,传授给他武功绝学,招个得意门生光宗门派是不是?”
沈史宽生气地说:“小儿郎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师父,我可不承认你就是我徒弟的了,谁让你一开始就乱喊乱叫的,做我徒弟是必须要有秉性天赋前提的,并不是谁都可以随意就能跟我学到病理医术的。”
王景猎大笑起来说:“师父,您此言又差矣!第一,我不是没有理由非安来硬做您的徒弟的;第二,我也并非是一无是处无知无识的小儿郎,我而是有一定天赋文能安邦立国辅佐君王治理朝政实现为天下黎民百姓谋求幸福的大臣,武能担当起守卫国家职责出生入死驰骋疆场保卫国土的将帅。”
沈史宽听了,就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儿郎呀,你小小年纪语言粗俗浮夸不说,行为稀奇刁钻又古怪荒诞,此际身处不毛之地,能见识到多少真才实学东西?即使你学到了我的全部技能本领又能怎么样?没有其他的阅历知识,开拓视野,光凭坐井观天,鼠目寸光,必然一事无成毫无建树。你不思进取反而却大言不惭,妄自菲大,自满骄傲,梦想能做什么大官发何大财,岂不令人笑掉门牙?”
王景猎言正词严地反驳沈史宽道:“师傅,不是徒儿言语粗鲁、行为不当,不敬师傅。此处亦不是不毛之地,实乃虎踞龙腾神蟒盘桓之福地,天地重生之母之所属风水宝地也。天者,高瞻远瞩;地者,出人头地,我能生存于此天地之间,必怀雄才大略,心存天下黎民,百姓苍生,这是实话又有何过错?”
沈史宽顿时又一次语塞起来,良久才说:“好,好,好,我不与你争吵,徒儿,你真有如此雄心经纶大略,为师可就要为你改正一个名字,你能否接受?”
这时的王景猎知道师父已经彻底在为自己的前程考虑布局了,于是虚心接受道:“师父请直言,徒儿定虚心领教。”
沈史宽捻须颔首道:“徒儿姓王,王历来乃帝皇将相之姓,贵不可言,本是好姓,好姓就得配上好名,方能梦想成真。这“猛”字也无需更改,将来勇猛威武是必然的,但作为辅佐帝皇的将相之才,万不可缺乏雄才大略满腹经纶思维大脑。因此,徒儿这‘猎’字太俗恐担不起大任之责,为师将其改成‘略’字方能实现此雄心,不知徒儿意下如何?”
王猛闻言,忙伏地跪拜道:“师父给徒儿正名,实乃再生之父母,景略有幸,实乃天意与师父期遇,幸甚,幸甚。”
从此,王景猎改名成王景略。沈史宽不但传授王景略医药基础知识,赠送他一部药书,令其好好研读;同时教授他武功修为,治国理念严令他顺序渐进,不可冒进亦不可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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