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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很安静。宁依裴倒是扬起下巴,瘦骨嶙峋的身子骨往后退,一副讥笑地模样打趣道。
“听到没?我还当过你嫂子,你讲话客气点,死猪!给你占到便宜了,去哪找这么好看的老婆,这么美丽的嫂子,凭你那让人恶心的素质吗?”
宁依裴刚刚讲完,转过头就看见简文瑾的目光。
他轻轻伸出手,招招手,随后,见她纹丝不动。
于是,拿出一叠档案,在她面前挥挥手。
那双手偶有茧子,但却光滑而平整,在光下,晃动的时候,像在弹钢琴般。
她走上前,想要去拿档案,却意外抓了个空。
“你……”
“想知道?上车。”
宁依裴直接啪,打了一下车镜。
不耐烦上了后车座,看见后车座的男人时,她瞬间后悔了。
又是关景霁!
他今日也去参加简瀛的葬礼了。
他黑衣葬服,凄美,唇红齿白,眼型似樱花。
他不过是低头整理白花的时候,手指上有血红戒指,很迷人。
却都不及他迷人。
岁月静好。
她的目光险些没有移过来,近距离看,关景霁比以前更好看了。
“这里面装着什么?”
她指着档案袋问。
两个男人都沉默不语。
就像对宁依裴诸多不满。
但她还是架子摆着,不耐烦地接过档案,而后,打开。
这是简瀛的遗物,还有一封她留下的信。
最让宁依裴万般惊讶的是,简瀛好似料到了死亡,她起草了份遗书和遗嘱。
其中表明,之前爷爷赠送的简氏钢铁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在她去世后,如有孩子,孩子继承。如没有孩子,宁氏长女,宁依裴继承。如都已注销户口,皆赠予社会修缮学校。
她手指颤抖,连带着那张薄薄的纸,轻飘飘的,她万般惊愕。
简瀛死后,或许会把股份给简文瑾或者堂侄子……都有可能。
结果,偏偏给了她!
简氏集团钢铁股份百分之一,足够她再次进入上流圈层,并且有重新逆风翻盘的机会。
但与之要面对的就是,无数上流圈层人对她的嘲笑与攻击。
对比,曾经宁家长女的身份,这百分之一股份算不了什么。
但,对于此刻境地的宁依裴,这是雪中送炭!
“为什么?”
简文瑾乜眼,他只是淡淡地,很平静地说。
“她留了封遗书。”
宁依裴从档案里拿出一张用钢笔,一字一句,很用心,写下的遗书。
这是简瀛的字体,她虽然读书时叛逆,但从小学习书法,字体很规整。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我犹记得我爸爸去世后,我去纹了一只赤兔和莲花,我想要变成兔子去陪爸爸。也想要今生种花,来世漂亮,我下辈子一定很漂亮。我从小就失去了亲人。所以,我很羡慕依裴。我还很羡慕她总是被众星捧月,而我只能用开朗来包装自卑。我喜欢过一个男孩,可,那个男孩喜欢宁依裴。我的一生,唯有被爱恨,嫉妒,欲望,失去所挟持,我决定送些财宝给这些带我生命的众生。我释怀了,这些感情是我留下的烙印。如果,没有孩子,没有爱情,那就送给一直羡慕的依裴,愿她可以再勇敢一些。今生种花,来世漂亮。】
宁依裴将遗书工工整整叠好,放在档案里,抱在怀里。
她难以言喻的心情,她觉得,父母死后都不一定会把股份给她,甚至,父母的种种行为,都不见得想要她好。
但,简瀛做到了,她内心有团不为人知的火焰,她终于圆满了。
简瀛才是真真正正渡了她。
她想来千万种人生,却没有想到,是简瀛。
她本该泪流满面,但,却还未缓过劲,有些不知如何表达。
但,就算没有这遗书和遗产,她也会因简瀛意外的离开,而伤心。
风吹过她的发梢,她从口袋里拿出烟,放在嘴上,点燃。
关景霁在旁边,也没恼。
“你不觉得愧疚吗?”
简文瑾轻描淡写一句话,让宁依裴有苦不能说,她也不能说。
简文瑾继续斥责道。
“对于我,对于简瀛,你丝毫不愧疚吗?我没有强迫过你,你转头离婚,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简瀛怀孕,你也没有拦住她,也没有劝阻她,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你是得逞了,简瀛的股份,还有我的……”
简文瑾的手指放在太阳穴,他的心已经伤透,只是他嘴里说不出难听的话。
但,宁依裴说得出,她只觉得累。
听到这些话,觉得累。
她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别人谩骂她不懂事,没长大,自私自利……她都不在乎。
“简瀛就算不把股份留给我,也不会留给你。你没有资格来批评我。我当初拒绝了你,你还是坚定要娶我。你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来审判我。简瀛要得不是活下来,要得是自由。”
“自由?你也是,对吗?这就是你们这些女人口口声声的自由?一点担当和处事的能力都没有?”
宁依裴眼泪掉了下来,就算掉下来,也是扬着脖子的。
这一幕,让简文瑾有些心软,他还是见不得她流泪。
她忽然情绪激动,破口大骂道。
“简瀛曾经反抗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谩骂她的吗!也是说她有钱有闲?所以被限制自由,被限制选择,被家暴,被要求怀孕,被老太婆针对,被婆家挑刺,这些都是无所谓?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女人不想活了,算脆弱!”
“宁依裴!”
“简文瑾!你滚!我们到此为止!我就算把整个京城的男人上了,也不上你!”
吼完后,她用力关上车门,拿着档案袋,不回头,走向教室。
教室里面趴着好多看戏的小孩子,他们都探出头在看,看见老师来了之后,又通通回座位,乖乖地坐好。
前排的小孩子小小的,把口袋里的糖给宁依裴,嘴里颇为天真地安慰道。
“裴裴老师,别哭,你最好看了,不要理会这些垃圾!”
“裴裴老师,你是最好的~因为我很笨,你从来不骂我哦。”
宁依裴擦干眼泪。
她是为简瀛感到不公,为什么到现在,每个人都觉得,是简瀛的错。
简瀛也是料到了这点,才会把唯一傍身的股份给她。
宁依裴现在有两条路。
继续当小提琴老师,把股份折现成财产。
或许进入简氏集团,做为股东,再次进入京城上流社会。以全新的身份。
前者,她岁月静好。
后者,她或许举步维艰,遭受非议,甚至坠入深渊。
-
车上。
简文瑾隔着车窗看了教室很久。
他眼底如深渊,将目光看向后座的关景霁。
“简瀛之死,怎么这么巧?”
关景霁那张脸过于美好,但却不动声色,只是简单拍拍身上的烟灰。
“你是觉得,依裴早知道,简瀛的遗嘱?”
“怀疑。”
“我觉得不像。宁依裴的性子,破罐子破摔,不会从长计议,谋局翻身。”
“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关景霁难得笑笑不语,打开手机,递给前座。手机上一个在融资的公司,标识是藏族,创立时间是近年,下面控股全是京城鼎鼎大名的投资公司,股市行情很惊人。
“关心关心这个?新出来的公司,听说股市上很牛。前些天,搞了一把我爹公司,一夜蒸发了一个亿。挺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这家公司背后的老板,是一位熟人。”
简文瑾明显也很有兴致,他一向喜欢争夺与占用的游戏。不管是生意场还是情场。
“那不是挺好,熟人好办事,约出来,见见面就解决的事。”
“沈欲。你还记得沈欲吗?”
简文瑾听到这个名字,闻风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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