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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惊浅听清系统的声音后,反手拿过其中一个兽人手里的弩弓,搭好箭头,抬手正对准飞速扑来的食人花心。“嘶嘶嘶!!”
食人花并未察觉危险正在逼近。
它的注意力,全都在盯着跑在最后面的兽人身上。
剧烈的灼烧痛感,让它彻底失去了理性,只想让这些害得它受伤的兽人,全都葬送于此。
“嘶嘶嘶——!!”
震耳欲聋的叫声,直击耳膜。
兽人们练练后退,当食人花的外形,完全从火光中映射出来时,兽人们瞳孔巨震,惊愕又惶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这一念头,不约而同地从兽人们的脑海中闪过。
“弩手!攻击它张开的花头!”
一声高喝,几道撕裂破空的箭羽瞬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喻惊浅高举弩器,对准食人花打张的花嘴,锋利的箭羽飞速刺去。
听清喻惊浅声音的兽人,反应过来,有样学样的,将弩器对准食人花,箭羽飞速略过,如漫天散落的细线,未来得及反应,箭羽已经精准目标。
“吼吼吼!!”
无数的箭羽扎进食人花的身体,它吃痛发出震天撼地的咆哮声。
系统没有骗她,食人花的弱点被箭羽击溃,没支撑多久,笨重的脑袋,便直接重重砸倒在地上。
无数根扬起的藤蔓,也一下子失去了支力点,软软地倒了下去……
随着食人花的击倒,这场荒缪又惊险的“入侵”,总算结束了。
“我……我们打败那个怪我了…?”
“我们赢了!祭司也没事!”
“太好了!”
有兽人发出惊呼的欢喜声,劫后余生中,看着击倒在地,再无反应的怪物,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别傻乐了,还有兽人受伤了,过去瞧瞧……”
“木里的腿被毒腐蚀了,伤得很严重,快去救救他吧!”
欢呼声过后,一层沉郁的阴影又笼罩在了兽人心头。
不少兽人在这场对峙中,受了伤,食人花的剧毒,腐蚀性极强,沾染上的兽人,皮肤溃烂,痛苦不已。
“云川……你的手!”
喻惊浅松气回神之际,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身旁站着的云川,那条半边溃烂的手臂,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分了过去。
“我……”
对比之下,云川的表情就显得迟钝很多。
他耗费了大量的兽魂力量,掏空身体的后遗症,就是反应回过神来,大脑处于一阵放空的状态。
喻惊浅拽住他的手,淡绿色的治愈之力,包裹住那狰狞的伤口。
一番检查下来,她这才发现,除了手臂上的腐蚀伤口,他的小腿、胸口、后背……全是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
伤口过于狰狞,喻惊浅看得直皱眉头。
好在她的治愈之力,没有削弱,也并没有失效。
强大的治愈力面前,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剩一层浅粉色的小疤痕。
腐蚀的面积太大,太深,即便是伤口愈合了,也还是留下了伤疤。
云川低着头,垂着眼睑,神色专注又认真地看着她。
“好了……”
喻惊浅摸了摸他布满粗茧的大手,随即松开手,说道,“小幼崽在涂月那里抱着,你过去瞧瞧吧,我去看看其他受伤的兽人。”
说罢,她推了推云川,没有耽误时间,径直朝着受伤成堆的兽人们走了过去。
也亏她当时建自己房子和院子的时候,留了这么大一块空地出来,原本想着到时候扩建一下院子,将这边也纳入菜园,新种些这里没有的菜的。
没想到,现在反而阴差阳错地成了便捷。要不是有这么大片的空地在,云川也不敢大肆放火烧院子,不然蔓延的火势,随风一刮,就能卷到隔壁,甚至整座天水城。
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
“祭司……”
“祭司…!”
喻惊浅刚走过去,没有受伤的兽人们纷纷让开道,让她顺利进入到后方伤员所在地。
粗略估算,聚集起来的伤员,少说也有上百号人,大大小小的伤口,大多都是食人花的剧毒液腐蚀导致的。
这些腐蚀性伤口,不能耽搁,久了腐蚀液还会顺着伤口,继续往皮肉底下钻,直至深入骨髓。
喻惊浅拖着疲惫的身体,强撑着为每一个受伤的兽人治疗,到后面,她几乎是被人扶着去治愈的,双腿沉重得好像绑了铅。
之后的治疗,也只是将腐蚀的伤口治愈,表皮没能完全愈合,因为力量耗尽了,她没那么多力量支撑。
不过好在,最后她也是强撑着,治疗完了最后一个兽人。
此时,天色已晚,暮色苍茫。
聚集的大量兽人,全都散去,随着最后一个受伤的兽人离去,院落前门这边,就只剩零零散散的几人。
喻惊浅呼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细汗。
不知道是不是,行到水穷处了,耗尽的力量,在放空身体后,又正在逐渐一点点恢复。
“惊浅,你还好吗?”
扶着喻惊浅手臂的茉莉,皱着眉头,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你们两个也回去吧,天要黑了,这边没什么事了。”
喻惊浅摇了摇头头,示意扶着自己的茉莉和铃木,松开自己的手。
茉莉和铃木对视了两眼,又看了看不远处正站着的几个兽人,默默收了声。
见她只是脸色发白,精神却奕奕,便知道她并没什么大碍。
“惊浅!你没事吧?”
刚送走茉莉和铃木,喻惊浅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名字。
狼末远远就盯着这边情况,见兽人一个个散去,第一时间跑过来,干巴巴地问了句。
喻惊浅回身看去,轻摇了摇头,她的视线顺着他,看向不远处的兽人,他埋着头,结实有力的双臂,以一种变扭姿势弯曲着,哄着襁褓中的小幼崽。
后者,似乎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抬头朝她看了过来,淡金色的狐狸眼,迎着落日的余晖,亮得惊人。
“小喻!”
兽人扬声喊她。
喻惊浅快步越过挡在身前的狼末,并没有注意到,在与她擦肩而过时,狼末垂落的眼神,黯淡无色。
云川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幼崽,另一只手拿着个小碗,盛着的奶水,喂着嗷嗷待铺的小家伙。
小家伙眼睛都没睁开,本能地张开嘴,呑咽着投喂进来的奶水,喝得急了,被呛得吐了两口奶泡。
“他饿了,哭得厉害,我就给他喂了点奶。”
云川眼巴巴地看着她走来,手上喂奶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嗷嗷……”
小幼崽咂巴咂巴了两下嘴,没喝到新喂过来的奶水,立马哼哼唧唧地叫了出声。
“你喂他吃吧。”
喻惊浅看着那小脸皱巴巴,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家伙,心里说不出的异样,复杂。
“这是你们的小崽子?”
鹰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探长了脑袋,把脸伸了过来,一脸酸意地看了看云川手里抱着的娃,又看了看喻惊浅。
这才过去了多久,这两人的小幼崽都出生了,而自己连小雌性的手都还没摸过……
鹰野心里酸得不行,表情也跟着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
“你也受伤了?”喻惊浅突兀地出声询问。
鹰野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冲着自己问的。
小雌性这是在关心自己……?
“没有,我没事啊!”
意识到些什么的鹰野,连忙否认。脸上露出的欣喜之色,还没来得及完全显现,就听到毫不客气的下一句话。
“你又没受伤,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鹰野表情一僵,“我……”
看着鹰野吃瘪,云川垂眸暗自发笑。
“姐姐……”
涂月捧着满满一瓢的羊奶,从不远处小跑着过来,当看见喻惊浅时,暗红色的兔子眼,猛地发亮。
“姐姐,你没受伤吧?”
涂月双手捧着羊奶,大大的眼睛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之色。
喻惊浅摇了摇头,接过他手里捧着的木瓢,视线一顿,“你的手怎么了?”
涂月眼里闪过惊慌,猛地将手缩到背后藏了起来,“没…没事!”
他这个反应,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喻惊浅皱着眉头,刚刚那只枯瘦的手腕上,像是被什么啃咬过,血糊糊的,非常明显。
“给我看看。”她声音不容置疑。
涂月像是被吓到了,扑闪了两下眼睑,飞速看了她一眼,又猛地低下头。
“我…我没事,姐姐不用担心的……”
他闷闷的声音传来。
喻惊浅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见他迟迟不动,她上前一步,将他的手臂拽了出来。
血肉模糊的手腕,暴露在视线下。
喻惊浅一顿。
涂月红着眼眶看了她一眼,不敢吭声。
“你这伤怎么回事?”
“我…我……”涂月慌乱的神色,无处遁形,好像在想要找什么借口敷衍过去似的。
“说实话!”
喻惊浅紧蹙着眉心。
涂月红着脸,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我……是…是阿弟肚子饿了,我给他喂了点…血……”
喻惊浅瞪大眼睛,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喂血?!你喂他喝血?”
“嗯……”
喻惊浅愣住,低头再看那只小手上的伤口。
确实是牙齿撕咬开的伤口,上面的咬痕,很多都重复在一个位置,血痕很深,可见,对自己又多狠。
喻惊浅平复了下心情,耐心询问:“你为什么要…喂血给他喝?”
涂月的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害怕,踌躇了好久,才慢吞吞开口:“我在家里的时候,阿母说阿弟们饿了,就让我喂血给他们喝,所以我以为……”
他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喻惊浅的脸色,发现她的神色越来越黑沉。
涂月立马意识到,他自己说错话了,声音便越来越小,直至消声。
以血喂养后代……在她所知道,或者说了解的信息里面,并没有出现过。
有一种常见的误解,说火烈鸟以血哺育后代,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火烈鸟在哺育后代时,确实会分泌一种红色的液体给幼鸟食用,但这并非火烈鸟的血液。
实际上,这种红色液体是火烈鸟从食管后端暂时贮存食物的嗉囊里分泌出来的乳汁。
火烈鸟会将海藻、小虾、蛤蜊、昆虫等食物分解成一种红色的营养液喂给幼鸟,其中含有部分血红素,血红素中含有丰富的营养,能够满足幼鸟快速生长的身体需要……
所以,在听见涂月说自己会用自己的血,去喂养自己的弟弟时,喻惊浅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里面是不是出现了什么误差。
以血哺育,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再看看涂月无措又敏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大气都不敢喘。
喻惊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涂月之前的部落……从他的话语中来看的话,父母不疼,兄弟姐妹众多,部落的物质应当也十分匮乏,幼崽饿狠了,没东西吃,就让年长一些的孩子以血喂养……
这种做法,她不敢恭维。其中复杂的状况,她更是不了解。
“喻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别生气,也别…别送我走,我不想离开……”
涂月语气着急,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呜呜……对不起……”
他低着头,一直重复着道歉的话。
“算了,下次别这样做了,在天水城,没人会饿着,不用喝血填肚。”
喻惊浅叹了声,无奈道。
看着涂月无措仓惶的神色,敏感又自卑的样子,她心里难免触动。
可怜的孩子……
“行了,先回去。”
喻惊浅抬手,一道淡绿色的光泽闪过,涂月手腕那道狰狞的伤口,瞬间愈合。
涂月看着愈合的手腕,愣了好久,低着头,垂着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手。
伤…伤口愈合了……
就这样愈合了……
喻惊浅看向一旁站着的鹰野,发自内心的疑惑,“你怎么还没走?”
天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了,周围零散的几个兽人,全都走光了,就剩鹰野……不对,还有她背后不远站着的狼末。
这两个家伙,一前一后站着,跟块木桩一样,神色也让人琢磨不懂。
鹰野接连吃瘪,表情也低落了不少,声音愤愤然,“你怎么就对我态度这么差,他不也站那没走吗?!”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狼末,撇了撇嘴。
狼末表情低沉了几分,快步走了过来,抬头瞪了眼鹰野。
鹰野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狼末挪开视线,不理会他,转而看向喻惊浅,低声说道:“我看院子都是烧剩的藤蔓,要我帮忙清理吗?”
喻惊浅抬眼看向自家的温馨小院,此时迎着黑沉沉的夜幕,一片狼藉。
瘫倒在院子里的食人花“尸体”,还没来得及清理,就这么倒在了烧成灰黑的藤蔓里,被摧毁的篱笆墙,横七竖八地倒叉在地上……
“不用了,你们两个都回去吧。”
食人花已经倒下,舔也黑了,树油灯的光线不够亮,现在想清理,也清理不干净,只能等明天了。
她也不打算假人于手,准备自己清理的时候,顺带研究研究这食人花,究竟是怎么长出来的。
按照涂月的第一口供的信息来看,那朵从异世界传过来的粉色花朵,沾了水后,就突然暴涨成形,疯狂涌动袭击人,武力值也属于超标的那一挂,藤蔓有毒……
怎么看,这buff都叠满了。所以那朵粉色的花,绝对是异世界变异病毒植物,或许是感染了什么病毒,导致的变异。
可为什么会沾了水后,就突然暴涨开来……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更重要的是……她的力量,对这变异的食人花不管用,不然的话,在变异植物发动进攻的那一瞬,她就能催动力量,将它身体的力量抽干,也不至于发生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
估计是因为来自异世界的缘故,不是土生土长的,她的力量自然也就不起作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再在中转站换东西的时候,要更加小心谨慎了。噢对了,最重要的是,像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千万不能收。
吃了这次血亏教训,差点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小喻……”
云川已经喂饱嗷嗷待哺的小幼崽,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香甜地埋着小脸,粉嘟嘟的。
喻惊浅走近,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回去休息了,院子里的食人花,明天再处理吧。”
她说着,一手推着云川,一手拉着表情有些木讷的涂月,绕过烧得焦黑的藤蔓地,回到了屋内。
房屋内入目也是一片狼藉,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喻惊浅从凌乱的厨房里,找出几块肉干,三人将就着吃了两口,填了填肚子。
喻惊浅让涂月回侧卧睡觉,涂月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低落,她连着叫了好几声,涂月才迟钝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小子……”
喻惊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皱了皱眉。
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看样子好像又陷入了自漩涡里……
“小喻,我想到了个好名字!”
安静了半响,云川激动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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