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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

    榻上的沈长懿伸出手,朝皇帝的方向示意。

    帝王眉头一拧,自我掌心挣脱,快步走向那人。

    “陛下,这是嫔妾为您所孕的第一个孩子。”

    “不论如何,嫔妾希望您能替这孩子正名......查出真相。”

    说罢,沈长懿便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帝王支起身子,将那人护在怀里,由其头部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众人都看出帝王的立场,却也不再多言。静默着等待薛子炀的审查。

    好半晌,薛子炀将整个大殿都搜查完毕,仍旧没发现除却簪子以外任何的下毒渠道。

    将搜寻结果尽收眼底,我蹙起眉头。

    “月贵人见红之前具体做过什么事情?”

    秋水微愣,恭敬走向我答道。

    “娘娘见红时,尚非饭点,故而娘娘只是坐在院外凉亭抚琴,小憩片刻。”

    “而后.......”

    “而后娘娘便因困倦,上了床榻休憩。”

    按照秋云的说法,月贵人只去过院亭和床榻。

    薛子炀眉头一拧,补充解释。

    “方才我已率人搜查过院落。”

    “除却安神助眠的伽蓝以外,没有种植任何草木,所用器具一切如常。”

    伽蓝?

    我看向院外火红鲜艳的伽蓝花,聚焦于其间的花蕊。

    此花只在气候温暖的地方存活,一旦栽种此花,便只有可能是夏日附近。

    “伽蓝花只在温暖的气候里存活,你家小主入宫时间是冬日吧。”

    “也就是说,你们寒梦阁以前栽种的,定然并非伽蓝。为何突然更换了作物?”

    “难道你们这帮做下人的,不明白自家主子有了身孕,最好莫要随意更换日常作物?”

    秋云听罢我的质疑,身体一僵。

    伴随着帝王逐渐冰冷的视线,她猛地跪下在地,磕头道。

    “主子们明鉴!”

    “种植伽蓝花是月贵人的意见,绝非奴婢妄自行为!”

    按照秋云的供词,月贵人一直有着失眠的习惯。

    只要帝王不在身侧,便辗转难眠,彻夜不安。

    怀孕之后,若是睡眠不佳,对龙子亦有影响。

    故而特意搜寻奇花异草,改用各种安神之法,只为求个好眠。

    “月贵人以前除了侍寝时,会留在榻上。其余时间段,都是独坐凉亭失眠。但自从换了伽蓝,睡眠便好多了!待在床榻上的时间,也更多了!”

    帝王听罢,有些心疼的搂紧了怀中沉睡的人。

    “都是朕不好,以后朕常来找你。”

    在场众人对于沈长懿的目的皆心知肚明,不过也没个戳穿的机会。

    我的关注点倒并非是帝王之宠,反而聚焦于秋云说的最后一句话。

    待在床榻上的时间变多.....

    见红之时小憩.....

    “薛寺卿。”

    我看向薛子炀,皱眉询问。

    “月贵人所用的寝具可有查看?”

    他微微一愣,思索片刻。

    “这——”

    “因方才月贵人在彼处休憩,大理寺无从下手。”

    帝王会意,轻柔的将沈长懿打横抱起。

    “朕先抱着她去乾清宫,有消息尽快通知于朕。”

    众妃来不及回应,帝王便匆匆自行离开。

    皇帝一走,场面便乱了起来。

    先是大理寺众人将寝具翻来覆去的查找,而后又是宫妃们的窃窃私语。

    “这还是陛下第一个抱进乾清宫的女人。盛宠如萧琳,都没有此等待遇。”

    梅妃愣愣的看向帝王离去的方向,幽幽道。

    宁妃亦算宫中老人,却也难得的发表意见。

    “不过是个类似月昭仪的女人,真不知陛下有何作想。纵然月昭仪在世,都不曾有这种殊荣。”

    我对于众人的纷争无甚兴趣,只是走上前去,蹲在薛子炀身边。

    大理寺一阵捣鼓,倒还真在绣花枕头里发现分散的红花粉末。

    “这等剂量,足以导致见红。”

    “凶手应当是在月贵人小休之前,将红花粉末掺入其中。”

    薛子炀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吩咐众人开始盘问寒梦阁宫人在此期间的行踪。

    “其实,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秋云走至薛子炀身侧,余光不自觉地瞥向梅妃。

    “这枕头,是今日正午,梅妃娘娘所赠。”

    梅妃听罢一愣,急匆匆走上前来,夺过枕头。

    枕头上绣着一副赤色芍药迎春,走线做工都稀松平常。

    芍药.....

    梅妃这是在暗讽月贵人不堪大任,只是区区小芍药啊。

    “不错,这枕头确实是本宫所赠。”

    “但本宫从未往其间掺入红花!更何况,你们宫人在自家主子收礼之后,不会检查一番么?既然已经转手给月贵人,究竟是谁暗箱操作下了毒,亦未尝可知不是么?!”

    梅妃脸色苍白,行为举止明显慌乱了起来。

    她还是如往常一般,做事情毛手毛脚。

    我叹了口气,转向薛子炀。

    薛子炀拿着扇柄敲了敲额头。

    “这,方才的宫人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任何犯案的机会。”

    这么说来,凶手只有可能是梅妃了?

    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查到梅妃是凶手的过程,实在太不寻常。

    心头涌现一股异样,但却也摸不清楚异样在何处。

    正说着,梅妃身边的失月骤然开口。

    “奴婢在娘娘赠送此物后,特意检查过,并未掺入任何红花。”

    “更何况,若凶手是娘娘,又岂非如此愚蠢作为?”

    “想必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失月仍旧一如往常的机智冷静,三言两语便将梅妃拎了出来。

    我与薛子炀对视一眼,彼此沉默无言。

    我们都明白,此案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凶手是梅妃。

    第二,是月贵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现场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凶手只能在这两位之间。

    肩膀上传来薛子炀温柔的轻拍。

    他笑了笑,柔声道。

    “我们的职责,是告诉帝王。”

    “至于,他想要相信谁,如何处理,如何审问,那是他的选择。”

    我长叹口气,颔首。

    梅妃一行人被大理寺控制住,押解至乾清宫。

    众人跟着大理寺的步伐,一路来到殿门外。

    殿门外仍旧是那位通报太监,待到众人入内后,他暗自朝我递来一枚纸条,而后耳语道。

    “天字号暗卫团一事,交给娘娘了。”

    “娘娘是时候该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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