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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烛的航班到底是没赶上,周斯扬帮她重新买了三点的那班,另外电话告诉陈岩,让他给景观部的段总打个电话,二组在清潭的项目会今晚不开,推到明天。夏烛坐在副驾驶,手拽安全带偏头看他,半晌,舔了舔唇,真诚建议:“下次不能这样了。"
不能因为在家睡觉,耽误工作,而且还睡那种觉。
周斯扬手扶着方向盘,点头,话说得诚恳,脸上却没有一点悔意:“我的问题。”
车到地方,夏烛看着手机上的航班消息,偏头看人,想说话。
周斯扬帮她换了头等舱。
还没来得及张口,被人揉了下发顶,周斯扬探身帮她开门,拢着她的后脑把她往外轻推了推:“说了我喜欢给老婆花钱。”
下车,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大厅,转头往外又扫了眼,在回身朝里走时,轻轻跺脚吐气,从腰肢到脚踝都是酸软的,暗自在心里发誓,下次,下次一定不能这样纵欲过度。
下飞机,没想到是四组组长贾艳来接的人,夏烛看到她一愣,随后又看到她身旁站的三组副组汪洋铭,那个小肚鸡肠,三番两次和她不对付的人。
按理说这趟差,项目是二组的,应该只有二组来,不清楚为什么三组和四组的人也来了。
夏烛疑惑,拉着行李走过去。
虽然三四组都是宋章鸣的人,和属李丽麾下的夏烛不是一个阵营,但贾艳相较于汪洋铭,对夏烛的态度虽称不上亲近,但也好得多。
汪洋铭实属嘴碎,人蠢,还爱找事。
他们早夏烛半个小时到,接过李丽的电话,在这里等她,无意中看到夏烛的航班信息,知道她坐的是头等舱。
三人一道往停车场走,汪洋铭笑嘻嘻的,说话夹枪带炮:“听说是自费,夏组怎么买这么贵的机票?”
先前耿凯造谣的事虽然澄清了,但难免有人不相信,明里暗里还是揣测这么揣测夏烛。
夏烛还在低头看明天开会的文件,不想搭理他。
汪洋铭看夏烛不说话,又调侃了一句:“夏组好实力。”
贾艳走在两人斜前方,之前景观部传得风风雨雨的事她自然也知道,和夏烛不熟,不清楚她的为人,此时稍皱眉,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夏烛是真的不想跟汪洋铭说话,但他一句两句,不理他,他能接着烦人。
夏烛按灭了手机,塞进包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抬头:“男朋友有钱,他给买的。”
原以为夏烛不会回话,冷不丁听到这句,汪洋铭表情少怔,接着,挺暧昧的:“男朋友很厉害啊。”
夏烛看他一眼,声线平稳:“是比快三十了还是副组的人厉害。”
夏烛一句话又戳在汪洋铭的肺管子上。
“你,”汪洋铭脸上绷不住了,咬咬牙,不屑地笑了声。
眼看他还想说话,贾艳拧眉打断:“差不多行了。”她虽然跟夏烛不熟,但对汪洋铭也没什么好感。
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夏烛不想多话,快了两步,走在前面,身后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并不怕她听见。
或者说本来就是讲给她听的。
汪洋铭:“她拽什么拽,不就是靠男人。”
汪洋铭:“我还真不信了,清源山的项目他们组的方案能被选中我吃屎。”
贾艳语调不高:“你能不能消停点。”
接着她想了想,又道了句:“靠谁都是人家自己的本事。”
汪洋铭貌似打不平:“你干了多长时间才升上来,她才干了多久。”
汪洋铭:“老宋说回头景观部还有一个副总要调走,说不定位置就落在你头上了,前提是这次项目”
夏烛略微冷淡地笑了一声,明白为什么三组和四组都来人了。
宋章鸣喊来抢项目的。
今天来谈的这个项目,是当时签了补充协议后她从孟天海那里拿到的,孟天海前一个项目就是二组的,人是她联系的,资源是她争取的,最后要分钱宋章鸣找人来了,没这样的好事。
夏烛一肚子火往脑袋尖上拱。
走到来接的车旁,拉了副驾驶的门坐上去,把后排空给了贾艳和汪洋铭。
路上给李丽发消息问了下情况,李丽在那边很无奈地告诉她,宋章鸣联系了另一个工程项目组,明天的会和饭局他都要参加。
看到李丽的消息,夏烛气得晚上都不想吃饭了。
宋章鸣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手段光不光明的暂且另说,但认识的人确实多,他现在是打算用自己的人脉拦腰把项目抢走。@夏烛:[二组人加班加点忙了大半个月。]
这次过来,是给甲方看初稿的。
李丽:[我知道。]
李丽:[三组和四组也都有成型的方案,宋章鸣说那两套方案可以和他的工程项目组直接对接。]
李丽是真的无奈,一般情况下,哪个组拉来的项目就是哪个组干,也算那个组的绩效,很少有横插一杠子来抢的,这叫不讲武德。
但真有人这么做了,他们也没办法阻止,因为合同是甲方跟整个中宁签的,如果敲定方案时有另外的组给他们提供更多的选择,甲方是愿意的。
最后具体选谁的方案,看甲方自己的心情。
夏烛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吐了口气,往后靠了靠。
当天晚上到酒店,夏烛上楼找李丽聊了一会儿,李丽已经过了前期孕反最严重的时间段,她人瘦,穿宽松的衣服还不怎么显怀。
两人聊到将近十二点,确认第二天上午开会时的所有细节,临走时夏烛关心了一下李丽的身体情况。
“最近还有没有不舒服?”她没怀过孕,自然不清楚具体的妊娠反应都有哪些。
“还好,”李丽起身倒了水,“不怎么吐了,就是偶尔头晕,说话走路久了,感觉气短。”
李丽的反应已经算轻,但饶是这样,还是给日常生活和工作带来了很多不便。
夏烛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道:“实在难受,请两天假?”
李丽摇头,把手里的另一杯水递给她:“女人难升职,怀了孕会被以各种理由辞退,就是这个原因,所有老板都觉得用女员工,特别是怀孕的女员工是很亏的一件事。”
“所以我不想开这个先河,在这个刻板印象上再添砖加瓦。”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夏烛温和笑道:“能忍就忍忍吧。”
夏烛轻轻吸气,也知道自己帮不了她什么,生理构造问题,女人要想在职场上做得好,需要更多几倍的努力,证明自己可以“身兼数职”。
从李丽房间出来,回到自己那层,忽然有点想跟周斯扬打电话。
出差统一订的房间,夏烛的那间在走廊尽头,窗子小,她嫌闷,没进房间,倚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打电话。
电话接通,富有磁性的声线混着电流声从那侧传过来:“有事?”
夏烛手指搓着窗沿的石板:“没有。”
两人聊了几句,夏烛提到李丽的事情:“丽姐怀孕了。"
李丽的肚子快遮不住了,大家陆陆续续地都知道了,告诉周斯扬没什么,而且说实话,周斯扬要管的事情太多,夏烛说之前,他对李丽印象并不深。
可能夜里太静,夏烛一时多愁善感,唉声叹气了几下,说李丽辛苦,又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帮她。
周斯扬换了个手拿手机,右手的笔放下,往后靠在座椅,按了按太阳穴。
和夏烛不知道怎么帮李丽一样,在这件事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夏烛:“是身体构造的问题,造成女性生活和工作的困难,这个很难追根溯源的解决。”
“没有办法了吗?”夏烛问。
周斯扬垂手,很认真地回答她:“暂时还没有,但社会在发展,一些成功女性以自己的努力让大家看到,成为榜样,会改变所有人的固有思维,而大多数男性也应该转变自己的想法,做到真正的理解和尊重。”
周斯扬笑了笑,安慰似的真诚赞赏:“每一个在自己领域做出成绩,推动这件事情进步的女性都很了不起,你和李丽都是。”
夏烛幽幽地哦了一声,然后换了话题:“我走了你没有什么不适应吗?”
“什么不适应?”周斯扬重新拿了桌子上的笔,低头看文件。
夏烛鞋底一下下地打着地板,轻轻唔了下:“不觉得房间很空床也很空?”
周斯扬笑了一声,隔着听筒,夏烛听不出他的情绪。
“不觉得。”他说。
“
”夏烛觉得周斯扬这人也是怪,有时候糖衣炮弹跟轰炸似的往她身上丢,有时候想听他说,他又明明知道却不讲。
“哦,”夏烛脚踩在地上,一样的阴阳怪气,“我酒店一米八的床很大,但也不觉得空,我自己打滚能打个自在。”
听筒那侧周斯扬轻声笑。
夏烛不想理他,不咸不淡地又说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转身往房间走时,收到周斯扬发来的微信,一张照片,照的是卧室床头她的兔子摆件。
夏烛不明所以发了个“?”过去。
周斯扬:[它有话跟你说。]
@夏烛:[什么话?]
几秒后,对方发过来一条语音,夏烛点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快点回来。”听筒传出低沉沙哑的男音。
夏烛勾唇还没笑起来,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她猛得心里骤缩,拧眉回头,看到从身后消防通道处走出来的汪洋铭。
她和周斯扬电话打的不久,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十分钟。
看到是汪洋铭,虽然也烦,但刚猛悬起来的心落下来,好歹不是什么半夜出没的犯罪分子。
汪洋铭冲她点头,说了个夏组辛苦,又回手指了下身后的门,解释说自己下去买烟。
离他们近的那个电梯间的电梯在维修,住的是二层,汪洋铭会走楼梯也不是很奇怪。
夏烛不想跟他多说,点了下头,维持表面的平和,刷卡正欲进房间,忽听汪洋铭又说:“夏组跟男朋友感情挺好啊。”
听到这话,夏烛手上一顿,再次皱眉,她平生最讨厌两种人,全让汪洋铭给占全了。
第一小肚鸡肠嚼舌根,第二爱听别人打电话。
“是好。”夏烛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
推门往房里走,又听汪洋铭拖着调子道了句:“怪不得会给夏组买头等舱,我们平常人坐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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