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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晚膳之时,李承乾、李恪两人都是表情诡异的一直盯着此刻正在用餐的楚王李佑,那好似要将对方看穿的目光,搞得李佑浑身难受。“皇兄,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神情疑惑,那模样若非是今日李承乾和李恪两人亲眼所见,怕是真的就被对方的演技蒙混过关了。
李承乾看着对方伸手将空碗递到一旁的丫鬟面前,让对方添饭。
不由微微憋笑:“老五今日饭量不小啊......吃得下吗?可别把自己吃撑了。”
一旁李恪也是表情怪异的干咳一声。
“五弟啊,吃太多东西怕是伤身呐~”
李佑越发疑惑,眼底却是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微微一滞,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两位皇兄那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他哪里还不清楚,必然是今日和冯锦思外出逛街的事情,被对方知道了。
顿时,他的脸上也不由泛起红色。
见两人眼神似乎越发玩味,索性李佑也直接不装了。
“呦~看样子皇兄你们今日是看见了呀,就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三皇兄,你这阴阳怪气的,该不会是嫉妒弟弟我吧?”
李恪一怔,没明白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见李佑一边伸手从丫鬟的手中接过饭碗,一边却是似有似无的发出一声轻笑。
“三皇兄你也不用着急,如今太子皇兄都已经成婚了,就连我这个五弟也都即将订婚......啧啧啧,三皇兄的汉王妃,想来父皇和母后那边也开始张罗了吧?”
“就是不知道,三皇兄未来的汉王妃,会不会如你的心意呢?”
李恪:“!!!”
这饭是没法吃了!
原本只是想要调侃一下这个嘴上说不要,最后却“真香”的弟弟,没想到竟然反过来被对方将了一军。
注意到自家皇兄看过来的眼神,逐渐带上几分媒婆的色彩,李恪面色瞬间一紧。
赶忙起身。
“皇兄,臣弟吃好了,忽然想起来盐场那边还有些事情,臣弟就先走了.......”
说着,正准备撒丫子跑路,却不想这个时候副手刘滔却是快步走来。
“启禀太子殿下,汉王爷,高句丽王高建武在外求见,属下让人赶都赶不走......”
李承乾夹起一块鱼肉的手微微一顿。
听到高建武这个名字,嘴角不由一撇。
李恪一愣,随即冷哼一声:“赶不走?赶不走就拔刀砍了他!妈的,当这里是他那只剩下半壁江山的高句丽吗?!”
“不走那就留下来吧!去,让他滚,就他干出来的那些破事,还想见本王皇兄?不走就直接拖到海边砍了喂鱼!”
李恪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身为河东道这边锦衣卫的副指挥使,还要节制高句丽,百济以及新罗的锦衣卫情报网,对于高建武这个贪得无厌,还出工不出力的蠢货,那可以说是早就想一刀结果了对方。
刘滔闻言,刚准备出去做事,却是忽而被李承乾叫住。
“算了,把他带进来吧,孤今日倒是想要听听,他还能狡辩出来什么花样......”
收到太子的命令。
很快一副狼狈模样的高建武,便哆哆嗦嗦的被人带到了这里。
见到李承乾本人的一瞬间,高建武这个高句丽的王,也是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行大礼。
“外臣高建武,参见圣太子殿下,殿下救命啊!”
外臣......
听到这个自称,李承乾顿时不由嗤笑一声。
“外臣?高句丽王你这话说得孤可就迷糊了,什么时候,你成了我大唐的外臣了?”
高建武面色一白,刚想要解释,却听着李承乾幽幽继续说道。
“吐谷浑的太子,大宁王慕容顺倒是有资格在孤的面前自称臣子,毕竟人家不仅仅为我大唐平定了吐谷浑叛乱,更是让吐谷浑党项一族服服帖帖的为我大唐之民。”
“对孤的命令那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背......”
李承乾缓缓说着,声音却是越发的冰寒起来。
高建武跪在地上,即便不敢抬头,依旧能够感受到头顶而来的两道锐利目光。
浑身不由战栗不已。
“高建武......”
“外臣在!”
看着高建武卑微的模样,李承乾眼中却依旧看不到丝毫的温度。
“孤交代让你办的事情,你办成了吗?”
高建武身体抖若筛糠,额头冷汗涔涔:“这,这,外臣.......太子殿下明鉴,实在是那奸贼渊氏.......”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旁的李恪便是冷哼一声。
“别tm提渊太祚!我大唐给你们的支持,但凡是有点本事,有心为我大唐办事的,十个渊太祚也早就已经灭了,如今还有脸把自己干出来的这些蠢事,推到渊太祚的身上?”
“新罗那边怎么就把渊太祚打得节节败退?!”
高建武哑口无言,见此李承乾顿时不由轻轻摇头。
“别绕弯子了,你求见孤,所为何事?”
漠然的语气,让高建武心头愈发不安,他如今对大唐的价值,已经严重不足。
尤其是这位太子更是明显的失望。
“外臣恳请大唐能够再支持高句丽一批军械.......外臣保证!外臣这一次肯定能够战胜渊太祚,将太子殿下您要的崔氏和卢氏那些贼子全都活捉,外臣保证.......”
李承乾大摇其头。
缓缓从位置上起身:“你拿什么保证?如今的你,连平壤郡都丢了,只能龟缩在辽东郡,麾下将士更全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你凭什么觉得,孤还会再给你信任?!”
高建武大惊失色,李承乾却已然是直接对他下达了最后通牒。
“孤和大唐都不会给你任何一丝一毫的支持,孤接下来要去我大唐岭南道处理政务,你有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内,若是能够把你丢掉的平壤郡打回来,那孤姑且算你还有几分用处。”
“若是抢不回来.......大唐会提你这个外臣,主持公道!”
听到最后一句话,高建武的内心瞬间一片冰凉。
什么给他主持公道,无非就是榨干他最后的一丝价值,一个高句丽正统君王之名的价值,凭借这层关系,大唐完全可以师出有名的,直接对他死后的高句丽出手。
一举平定半岛。
“殿下!殿下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殿下,都是那渊太祚老贼太狡猾,外臣,万万不敢有不忠之心啊!”
“殿下,殿下........”
几个等在汉王府外的高句丽大臣,以及护卫们,见到自家王上被如同丢垃圾一般的,被从里面丢出来。
皆是纷纷面色大变。
他们不敢上前喝骂那些汉王府的护卫,纷纷赶忙凑上去,将一脸狼狈相的高建武搀扶起来。
“王上,怎么了?大唐难道不愿意给我们支援吗?”
“您难道没有和太子说,渊太祚准备对我们大规模动手吗?”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没有大唐的支援,我们的力量根本挡不住渊太祚......”
众人纷纷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七嘴八舌。
高建武眼中也满是绝望的泪水,他甚至不敢想,本就被渊太祚之流压得抬不起头来的他,若是再传出去被大唐放弃的消息。
不用等渊太祚来功,他手底下的那些大臣和将军们,就要纷纷树倒猢狲散。
“皇兄,你觉得以高建武的实力,他能从渊太祚的手上抢回平壤郡吗?”
汉王府内,晚膳过后的李恪皱眉询问。
李承乾淡淡一笑:“抢得回来和抢不回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随手将手中的鱼食朝着面前池塘之中,围绕着皎月游动的锦鲤撒了一把,看着对方在里面纷纷争抢吃食。
声音带着一股上位者在利益面前特有的漠然。
“曾经我大唐支持他高建武,一是为了维持高句丽的分裂,二则是借着他们双方内战之际,为我北境各道工程筹集高句丽劳力,如今从他们分裂到至今,已有将近三年。”
“三年的时间,高句丽的分裂已成定局,阵营也基本已经牢固,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即便没有我大唐从中挑拨,也会争斗到你死我活。”
“而如今的高句丽,又能给我大唐提供多少劳力呢?”
李承乾看着那池塘之中,在吃完鱼食之后,又开始在附近游弋的锦鲤们。
口中喃喃。
“这已经是一笔赔本的买卖了.......辽东的广袤土地,将是我大唐从他们身上切下的最后一块蛋糕!”
他微微侧头,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汉王。
“老三,你最近着手让锦衣卫准备一下吧,不管那高建武能不能拿得下平壤城,也不管他是被俘而杀,还是被手下背叛而死......贞观五年我大唐的版图,就从辽东开始扩张吧!”
再接连又停留了几日,各种想方设法求见李承乾无果之后,高建武终究还是灰溜溜的回到了高句丽。
而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在收到大唐拒绝了支持高建武的消息之后,渊太祚立刻便是开始对辽东郡展开大规模的调兵,而统兵之人则是那个被他冷落了有一段时间,看样子应该已经戒骄戒躁的儿子渊盖苏文。
“老师,父王这次选我,看样子已经对渊净土他们失望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好的消息!”
高句丽伪王治下开图山城。
收到消息的渊盖苏文,仅剩的独眼之中带着浓浓的喜色。
闻言,在一年前接受了他这个学生的范阳卢氏家主卢照静却是轻轻摇头。
“怎么?难道老师觉得,弟子打不过高建武那个废物?”
卢照静叹息一声,眼中带着深深的忧色。
“高句丽王高建武是个草包,他麾下更是没有什么能征善战的将军,你很有统兵天赋,高建武必然不会是你的对手,但是.......这一次你要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高建武。”
“还有他背后的大唐!”
渊盖苏文一怔,随即面色不由一紧:“大唐不是已经放弃了他吗?怎么还会给他支援?”
卢照静刚要说话,一阵气息错乱下,忽而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咳咳咳!!!”
渊盖苏文急忙起身,就要呼喊医师。
却是被后者阻拦,轻轻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叹息一声。
“大唐不是支援高建武,而是......走狗烹!”
“不忠之犬最后的价值,便是他身上的那一身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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