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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A403班,教室里拉着窗帘,放电影。《放牛班的春天》很治愈,可张柠枝却有些心不在焉。趴在书堆成的小山里,侧头去看旁边那张空荡荡的座位。
同样垒成小山的桌面,空出的区域有一支黑色中性笔横在那。
似乎只是匆忙间,主人的随意一掷。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QQ还停留在十分钟前。问他请了几天假,江年还没回,等待总是让人不安。
(江年):“两天。”
张柠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苹果肌顿时丰满了起来。
“那你带作业回去了吗?”
她有着良好的分寸感,从不过问一些私人消息。时刻掌控着与江年的边界,从不会问一些冒昧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突然回老家,嗯如果对方肯主动和她讲当然会很开心。
不说的话也没关系,秘密是私人的。
(江年):“忘了,抄抄你的。”
张柠枝嘴角微微吊起,心里又开始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不行哦。”
(江年):“那抄抄别人。”
“不行!”
(江年):“那还是抄抄你的。”
张柠枝有些无语,他好幼稚。不知道回什么,只好回了一个流汗小黄豆。
这是姚贝贝给她分享的表情包,她说这意思是哥们,差不多得了。
又或是,又给你下头完了。
张柠枝觉得,这更像是休止符。
放下手机,她按耐住心中如同酸梅糖一般的心事。悄悄的从桌肚里拿出作业,打算用手机的余光先写一些。
做这一切之前,她偷偷摸摸环顾四周。
看见班上同学反应显然不如昨天,有人在那玩手机。甚至还有人开着小灯做作业,偶尔抬头看看剧情。
如此一来,她便是心安理得了。
林栋在座位上玩手机,心情有些郁闷。
他那么优秀,既是数学课代表又是体育健将。不是,竟然连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都没有,这不对吧?
恋爱可以不谈,但暧昧不能不搞。
小组内的陈芸芸和王雨禾其实就挺漂亮的,可是太熟了。大家都几把组员,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其实饿了,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说起月亮,他不由看向了张柠枝座位的方向。原本他寻思着,没和她搭上话,有可能是她不了解自己的优秀。
如果能找到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哥们包赢啊!
可谁能想到江年那个比竟然连续拿了跳远和长跑的冠军,跑完直接走了,让班长帮他领的奖和证书。
老刘不是说不能请假吗!
他一边听小组内的陈芸芸和王雨禾在那小声聊天,似乎是在说女生寝室的事,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黑板投屏的电影。
张柠枝太远,远在天边。
嗡,手机震了震。
林栋低头一看,他上个月聊骚的女网友给他回了消息。
她也是镇南中学的学生,高二的小学妹,嗓音甜美。
(琉璃):“今天运动会,人家穿了好看的裙子。”
他顿时一喜,将手机凑到了嘴边,手压着嗓子按下了语音键。沙哑的气泡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土豆一般滚了出来。
“什么样的裙子啊?”
小学妹的网名是为你倾尽琉璃三千瓦,一听就是软糯唧唧的可爱妹妹。
嘻嘻,好想从头到脚舔一遍。
在这个冰冷的班级,傻逼同学,没人欣赏老子的才华。
只有琉璃,可爱的小琉璃才能给他带来人间的温暖。
会找他撒娇卖萌,夸他成绩好,甚至夜深时候还会聊一些.
咳咳,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认识一个凭E近人的小学妹。
每天他都会花一点时间与琉璃聊天,要么是下午放学回宿舍的时候。要么是熄灯后,每天有来有回的发消息。
琉璃是他精神世界的独特慰藉,也是支撑着他学习的动力。
林栋最喜欢琉璃叫他学霸哥哥,那一瞬间,他的虚荣心瞬间飘飘然。越聊越是舒服,越聊越是投机。
当然,他也不傻,没露脸也没用真名。
甚至连QQ号都是用的小号。
正聊得开心,忽的,孙志成匆匆忙忙从教室后门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失色,看得小组众人一脸懵逼。
“干嘛呢?孙志成?”陈芸芸转头问道。
“沃日!”孙志成拧开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口,一副夸张的语气道,“妈的,你们不知道刚刚我”
“进错厕所了?”林栋抬头。
“不是,你们猜我在三楼拐角那碰到什么了!”孙志成压低了声音,“你们根本不敢想象,他妈的!”
“那么大一头正宗大飞柱!黑不溜秋的,歪日!腿毛有我头发粗了,穿个jk,给我当场吓立正了!”
“切!还以为什么。”陈芸芸一脸嫌弃,转了过去。
林栋亦是兴致缺缺,唉,还是小琉璃好。
江年吹去床头的灰尘,拿纸巾沾了点水抹了一遍。
没必要抹太仔细,只睡两晚。
桌子、床头柜,这些用不上的东西,压根没有抹的必要。凉席倒是干净的,现在还未入冬,晚上盖毯子就够了。
打开衣柜,樟脑丸和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
唉,凑合盖吧。
嗡!放在床上的手机震了震,徐浅浅回了消息。
十分钟前,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经典起手式,“在干嘛?”四平八稳,因为江年不确定老徐知不知道自己来了。
两家离得并不远,隔着几亩水田,站在屋顶可以看到两家人的房子。
夜深,院子外传来几声狗叫。
徐浅浅只回了他一个小黄脸的表情包,“【小小的也很可爱哦】。”
不要再辱韩了,徐浅浅!
(江年):“我刚到老家,你上屋顶,亮着灯的就是我。鉴于你可能现在忙着掉小珍珠,允许你不上屋顶。”
徐浅浅还真在掉小珍珠,准确的说掉完了。
自打昨天回到老家,上午和老徐一起清理了妈妈的坟墓。顺带烧了一点沾鸡血的纸钱,黄纸烧不干净。
她必须蹲在地上,用树枝扒拉着烧。
母亲去世五六年了,纯粹的悲伤比较少。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比起掉眼泪,她更希望妈妈能多收到一点钱。
所以白天她烧得格外认真,或许是没注意,被烟熏的。走的时候,老徐叮嘱她往前走别回头看。
眼睛从下午开始就有些难受了,还去诊所拿了药。
“神经病啊,你来干嘛?”
“给姨姨烧点钱,怎么了?”江年理直气壮,回复道,“姨姨没告诉你,我才是她最爱的心头宝吗?”
“滚!”徐浅浅忽然有种妈妈还没走的错觉,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又回复道,“下头男,少来沾边。”
两人你来我往对线了将近七八分钟,攻击性越发凶残。
“哥们不是吹,一天双冠王,轻松拿下。”
“呵呵,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吧?”
“沃日,你这么喜欢我?开监控的?”江年认真的回复,“宝宝,停止你的视奸行为,别太爱。”
徐浅浅:“.你上一年被禁赛。”
“喂,哎,你提这个就没意思了。”江年发了个流汗小黄豆的表情包,是他从枝枝宝宝那偷来的。
朋友之间,偷表情包不是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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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浅浅懒得理会江年,他是那种你问他有没有什么梦想。只会回复想当你爹的无趣小人,越理他他越来劲。
眼睛有些刺痛,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嗡嗡嗡,手机连续震动。
她实在不想理会江年,但抵不住手机震了十几下。想不通江年到底发了什么,能一连发十几条消息。
如果是表情包垃圾轰炸,那他就死定了!
睁开眼睛。
手机里一条条都是江年发来的消息,基本是一张图片一句话。掺杂着某人怪异的口癖,显得异常神经。
“【图片】,我找到了没放完的烟花,沃日。”
“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的,估计是年前。竟然还有仙女棒,不是,这玩意怎么点燃啊?找不到打火机。”
“【图片】。”
“我找到打火机了,【图片】,牛逼,竟然还是防风的!”
“徐浅浅,要不要听个响?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可以实现愿望,你将就将就,主要是帮我许几个。”
徐浅浅一条条看完,直到看见他真的将烟花搬到了三楼屋顶,不由咬着下唇打字回复道。
“你有病啊,大半夜的玩烟花!”
“不怕邻居骂你!”
消息刚发过去,江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将音量键调小,心脏擂鼓似的咚咚了两下。
好在另一个房间的老徐没什么反应,似乎睡下了。
“要死啊,江年!”她咬牙切齿。
最终还是接了,捂住听筒压住声音道。
“你干嘛!”
“出来出来!看窗外!”电话那头传来了江年略带神经质的欢快声音,以及夜风呼呼刮过的细微声。
窗户外的犬吠,与电话里同步的犬吠弱混在一起。无一不在提醒着她,两人相隔并不远。
“不看,无聊。”
“看一下又不会死,我真要点了。”江年声音欢快,催促道,“快点快点!”
徐浅浅嘴上说着不看,但还是打开了二楼走廊的门,望着漆黑的夜色。
“哪呢?”
她话刚说完,一束焰火在黑夜中发出尖锐的爆鸣。拖着一抹黄色的轨迹升空,在夜幕之中啪的炸开。
花火倾泻而下,像是缀满星星的胡须。
浑浊夜色下,接连炸开的烟花。宛如投入了一株火树银花,照亮了她的脸庞,原本沉寂的心忽然活跃了起来。
江年一来,气氛都没了。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与烟花同步。
“好看吗,徐浅浅。”
“嗯。”她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烟花,真诚道,“江年,邻居打你的时候,记得不要把我供出来。”
补,熬到了六点,醒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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