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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显示,此时不过是凌晨三点多,姜乔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没人看见的地方,蓝色永生花又亮了一下。
第二天,两人将小房子里的一些东西搬上了车,其实大多数都没有什么用,但姜乔还是想留个纪念,
毕竟拆迁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姜乔是很舍不得的。
上车的时候,姜乔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小巷子,耳边似乎响起自行车的铃声,
年少的陆寻骑着自行车从远处而来,风将少年的衣衫吹的鼓起,黑色短发微微上扬,眉眼清隽,好看的唇形微微扬起:“姜小乔。”
“姜小乔。”更加成熟的男声在耳边清晰响起,透过层层时光和不冷不淡的少年声音重合:“走了。”
姜乔眨了眨眼,眼前巷子里空空荡荡,少年身影消失不见,只剩墙边老旧生锈的自行车。
她忽然觉得心底没来由的空,这种感觉来的措不及防,
故地重游就像刻舟求剑,只有那年,胜过年年,她想,她是怀念年少的陆寻了,
不过,她与陆寻还会有很多“那年”,
可以怀念,但不需太多遗憾,不然,现在的陆寻该不高兴了。
姜乔深呼一口气,准备上车,余光却瞥到一个身影跑过来,蓝色的头发格外显眼,是赵凯。
她皱起眉头,满眼警惕,刚要说什么,手指被轻轻捏了捏,陆寻安抚性的吻了吻她的手指:“你先上车。”
姜乔不太想,又怕碍事,只得不情不愿的上了车,闷声道:“你赶紧的,我想回家。”
“嗯。”陆寻语气温和的答应,关上车门,转身的时候,脸上的柔和褪去,
赵凯是急匆匆跑过来的,脸上还有汗,离陆寻还有几步时停下来,却没有说话,
陆寻不想浪费时间,语气冷淡:“昨天说的很清楚,还有事?”
赵凯本来是想好好说的,对上男人冷淡陌生的眼神,火气突然又起来了:“陆寻,你怎么变得这么薄情寡义?!”
“你明明不缺那点钱,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赵凯简直不能理解,人怎么能这么无情,不管怎么说,他妈妈都是陆寻的亲姑姑,也曾养过陆寻。
“我就打了你一拳,你觉得真的能抵消在我家住的那一年吗?!”赵凯语气有些激动:“没有我家,你早就死了,还会有今天的成就?”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眼底的愤恨难过根本掩饰不住,愤世嫉俗的说着自以为的真理,
陆寻眼底闪过一抹很轻的嘲讽:“你觉得当年你爸妈为什么会把我接回家?”
“什么?”赵凯还在指责他,听到他这么问,面色有些疑惑,很快反应过来,更加生气:“当然是你当时太小,大家都是亲戚,我家好心收养你,结果你还不记情!”
陆寻眼底的嘲讽加重了一些,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语气平淡:“去问问你爸妈,你家的房子是怎么来的。”
既得利益者永远在叫嚣,天真的指责着别人,认为全世界只有自己最无辜。
陆寻的声音很淡,几乎没什么情绪,赵凯却愣在了原地,直到黑色车辆开走,他才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
车内,姜乔透过后视镜,看到赵凯惨白不可置信的脸色,嫌弃的收回视线,疑惑的道:“他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陆寻直视前方,语气自然:“还是拆迁款的事,”
“就这样?”姜乔不相信,但陆寻显然不想多说,于是她也不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没有必要刨根问底,姜乔这么想着,两分钟后,还是忍不住道:“不是,你跟他到底说什么了?”
怎么把赵凯吓成那个熊样。 陆寻叹了口气,知道她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性格,只得开口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所以,他家当初收养你是为了你爸妈的赔偿金,他家的房子是用你家的钱买的?”
“嗯。”
“…………………”
车内有几秒钟的安静,陆寻主动开口,语气有些无奈:“姜乔,不要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孩的眼眶红了,掩饰性的垂下头,眼泪却一滴一滴的落在裤子上,
陆寻对眼前的场景有所预料,这也是他不想让姜乔知道的原因,他知道,姜乔会难过。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其实他已经不在意了。
年少时,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恨很多人,恨他的爸妈,为什么要那天出去工作,
也恨陆晓燕,温情的扮演过好姑姑,却很快暴露。
他不明白,明明一开始陆晓燕对他也是很好的,
可是,为什么后面就变了呢?
后来,陆寻想明白了,其实人心就是这样的,愧疚产生的好本质上就是畸形的,当然维持不了很长时间。
但是,姜乔显然接受不了,她脑海里全都是年幼的陆寻被哄骗着交出所有,来到一个新家,他以为这以后也会是他的家,可是,这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亲情骗局,
那个由他爸妈赔偿金买下的房子里并没有他的房间…………
姜乔哭了很久,连车子停下都没有发现,
眼角被吻了吻,她才缓慢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只有陆寻的面庞是清晰的,
“姜乔………别难过。”陆寻声音很轻,无奈又像是心疼,动作轻柔缓慢的擦去她的泪水:“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吗?当然过去了,可是苦难是真实存在过的,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消失。
姜乔哭的更加厉害,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咬牙切齿:“陆寻,你小时候怎么那么笨!”
这几乎是十分无理的指责,陆寻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附和的轻声道:“嗯,我笨。”
“姜乔早一点出现就好了………”他清俊的眉眼一片柔和,语气轻轻,
姜乔却哭的更凶了,她也是陆寻苦难历程的一个推动者。
她没有立场去指责别人,因为她本身也没在陆寻艰难不堪的少年时代里扮演什么好角色,
“我以前又不好………”姜乔忍着哽咽声说道。
陆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轻的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有点难过,真的,想想陆总小时候就难过,
明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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