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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风的茅草屋不时飘进些许雨丝透着凉意。至于为什么不认为是被绑架了,毕竟傅屿唯所住的小区极高档,安保措施是最顶尖的,再说也没人能有这么大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他们带走吧?
还是做梦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谢乐宁面对新环境倒是不害怕,因为爹地就在身旁,手脚并用爬他爹的身上。
小家伙被养的白白胖胖,一身的奶膘,全部压在傅屿唯心口,沉甸甸的,手指捏着他爹散开的头发,新奇道:“爹地,你头发怎么突然这么长啦?”
傅屿唯被儿子压得喘不过来气,这梦感官有必要这么真实吗?
谢乐宁没得到回应又开口:“爹地,宝宝饿了。”
早上没吃早餐,傅屿唯这会也觉得饿了,不过还可以忍。
但傅屿唯不能不管儿子,抱着小胖墩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统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一眼就看到头了,当真是家徒四壁。
屋里除了他们身.下这张木床,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别提有吃的。
傅屿唯实在无能为力:“宝宝,要不还是睡觉吧。”
谢乐宁哼唧:“爹地,宝宝睡不着,宝宝饿饿。”
傅屿唯叹气:“爹地也饿。”
只是现在情况有点棘手。
傅屿唯耐心哄道:“那等雨停,爹地出去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谢乐宁揉揉肚子,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雨,听话地点点头。
不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傅屿唯倒是淡定,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并未想太多。
谢乐宁乖巧趴在他爹怀里:“爹地,我们这是在哪里呀?是不是来了爸爸的家乡?”
傅屿唯:“爹地暂时还不知道。”
谢乐宁乐呵呵道:“肯定是来爸爸老家了!”
傅屿唯:“……”
要真是这样,应该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吧?
傅屿唯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宝宝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谢乐宁:“没有不舒服,爹地,宝宝就是肚肚饿,想吃东西。”
傅屿唯闻言下了床,踩着拖鞋,在破草屋里转悠了一圈, “宝宝,爸爸真说了他家里有权有势?”
这要真是谢灼凌老家,也太穷了吧?
谢乐宁站在木床上,只觉得脚丫硌得慌:“爸爸是这样说的呀?”
不等傅屿唯开口 ,小家伙来了一句:“儿不嫌家贫!”
傅屿唯被逗乐了,“嗯,既然你不嫌,那我也不嫌。”
谢乐宁:“嘿嘿,谁叫我们爱爸爸呢!”
傅屿唯仔细打量了一番,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坐回了床上,再次得出结论:“是真的穷。”
谢乐宁坐他爹腿上,晃着脚丫,一本正经点头附和:“是的,是的,好穷哦。”
傅屿唯现在是长发,散在肩头,有几根发丝飘在了谢乐宁脸上,小家伙抓了抓脸蛋:“爹地,你头发弄得宝宝痒。”
傅屿唯拿起那不知何时变长的头发,这一切如果不是梦,真的很难解释。
谢乐宁:“爹地,好无聊哦,宝宝想看动画片。”
小家伙显然还不知道要真是来了所谓的爸爸的家乡所要面临的是什么?
傅屿唯安抚道:“还是睡觉吧,睡醒了再看是什么情况。”
说是睡觉,其实也没睡着。
一大一小从未吃过苦,哪里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生活过。好在外面雨势渐小,雨来得疾停的也快。
“爹地,雨停了!”
傅屿唯:“我们出去看看。”
傅屿唯抱着谢乐宁出了门,下过一场雨,空气中透着被雨水浸泡的泥土味道。
一眼望过去,附近除了这个茅草屋没见到其他住户。
走的口干舌燥,总算是看到村庄了,谢乐宁听他爹喘的有点重,“爹地,宝宝是不是太重了?”
傅屿唯身体素质比起谢灼凌差得远了,谢灼凌喜欢运动爱锻炼,胸肌腹肌都有。相反傅屿唯比较懒散,别说主动锻炼,平时连床上运动都不愿意自己动一下。
此刻抱着儿子走这么久,纯粹是厚重的父爱支撑着。
傅屿唯:“有点。”
谢乐宁:“那宝宝下来走吧。”
傅屿唯胳膊很酸,闻言将他放在地上,牵着他的小手说道:“走不动了要和爹地说。”
谢乐宁点头:“嗯!”
这会太阳已经落山了,小村庄里烟火气十足,三三两两的妇人在河边洗着菜,有说有笑的,见有陌生面孔过来,好奇打量着这一大一小。
幸好二人身上穿着家居服,真丝的长衣长裤,并不显得异类。
最前头的王大婶率先开口问:“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傅屿唯走过来之前已经不动声色地观察过这些村民着装打扮,心里已有大致判断。
“婶子,能否讨碗水喝?”
傅屿唯模样好,气质清矜雅致,声音温润动听,举止斯文有礼。
那位主动搭话的大婶忙起身,端着洗干净的青菜,热心肠道:“哎呦,当然可以。”
大婶家在村西头,一边带路一边问道:“你们这是赶路吗?”
傅屿唯点头。
“晓得了,你们是要进京吧?”
现成的措辞,傅屿唯继续点头。
一旁的谢乐宁听不懂进京是什么,不过刚刚他爹交代让他不要说话,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王婶见自己猜对了,笑了起来:“天不早了,你们现在也赶不到,在我家歇一晚,等明日我家老头进城载你们一程。”
傅屿唯要是一个人怎么都好凑合,可如今还带着儿子,那小茅草屋除了张床什么都没有的,回去只有饿死的份,倒不如进京碰碰运气。
毕竟“大城市”机会多。
“婶子,我们住一晚会不会给你们太添麻烦?”
长得好看又斯文的小伙,很容易获得好感,王婶笑道:“哎呦,这有什么麻烦的,老头子明日刚好也要去送菜,顺路的事,今晚就在婶子家住一宿。”
傅屿唯一路默不作声打量着这边,见左邻右舍都和这位大婶打招呼,大婶言谈举止乃是淳朴良善之人,便没推辞,“那就多谢婶子收留了。”
王婶:“小兄弟怎么称呼?”
傅屿唯:“婶子叫我小傅就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王婶家,大门掩着,王婶推开门,里面是一方小院子,几只鸡正在低头找食吃,见王婶回来咯咯咯叫唤,角落有一口水井。
谢乐宁看到红冠鸡,没忍住激动道:“爹地!是大公鸡耶!”
不怪谢乐宁激动,因为他第一次见活的鸡。
是大公鸡,有什么问题吗?
傅屿唯朝王婶解释道:“我家孩子很喜欢大公鸡。”
王婶连连哦了两声的,小宝贝看起来就像是大门大户家的小孩,一副天真做派也不觉得奇怪,领着他们走到堂屋,招待道:“快进来吧,你大叔还在地里,屋里没人,小傅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取水。”
谢乐宁一路都在盯着那几只大公鸡,只觉得新鲜。
傅屿唯含笑问:“喜欢呀?”
谢乐宁重重点头。
傅屿唯:“等爹地挣到钱给你买一只玩。”
谢乐宁不解:“爹地,咱家破产了吗?”
“怎么一只大公鸡还要挣到钱了买?咱家不是很有钱吗?”
傅屿唯摸他脑袋:“因为现在可能是在你爸爸的家乡,来的太匆忙,爹地身上没有钱。”
谢乐宁丝毫不担心:“爸爸有钱!我们可以去找爸爸!”
小家伙还挺乐观的。
傅屿唯也没打击他,“嗯,找到爸爸了,让他给你买。”
王婶去厨房取了两个碗,拿起水壶倒了两碗水,“小傅,你们坐着歇会,婶子去做饭。”
傅屿唯起身:“麻烦婶子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王婶见他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看起来就不是会干活的,再说也没有叫客人帮忙的道理,忙摆手:“来了就是客,你们赶路也累着了,歇息就好。”
傅屿唯除了感谢,其他也没别的可以表示了,只有等挣到钱了再来答谢热心的王婶。
父子俩坐在板凳上,傅屿唯喂了谢乐宁喝了几口水,担心孩子饿坏了,询问道:“宝宝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谢乐宁摇头:“宝宝饿。”
傅屿唯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要是谢灼凌在身边就知道小家伙是什么意思了,谢乐宁口中的饿其实就是嘴馋,但是他表达不好这个意思,就说是饿了。
傅屿唯不免担心,怕给孩子饿坏了,“还能坚持吗?”
谢乐宁注意力都在院里咯咯咯叫的大公鸡上,“爹地,我想去和大公鸡玩会。”
那看来是可以坚持的,都还有力气和大公鸡玩,傅屿唯只好起身带儿子去了院子。
王婶刚打了井水正要提到厨房,见他们出来,“怎么了?”
傅屿唯主动走过去帮忙,“孩子想玩会,婶子我帮你提。”
王婶本来想拒绝,傅屿唯已经握住水桶了,然后没提起来。
傅屿唯:“……”
王婶:“要不还是婶子来吧。”
傅屿唯淡定道:“我再试试。”
倒是提起来了,只不过水桶太重了,水晃悠了两下,洒出来一些。
傅屿唯这时候才面露尴尬。
王婶笑道:“小傅,一看你就没干过活吧。”
看起来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清瘦模样。
傅屿唯确实是没有,他家境殷实,即使和谢灼凌结婚了,也是被处处照顾的那个。
长这么大吃的苦估计就是刚刚抱着儿子走那么长的路吧……
傅屿唯:“让婶子见笑了。”
王婶笑道:“这有什么,命好,旁人想还没有呢。”
说着王婶稳稳当当提着水桶进了厨房,傅屿唯本来抱儿子这一路胳膊就酸着,刚刚又使了大力,只觉得有些疼。
这边谢乐宁正在咕咕咕地和大公鸡互动,玩的很开心。
傅屿唯只好坐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看着谢乐宁。
-
王婶家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了,老三还没成亲,在城里做帮工,家里就剩夫妻俩,都是好客的老实人。
晚饭因为有客人,王婶特地拿出只有过年才吃的咸肉,切了一块,炒了盘青菜咸肉,又特地用猪油炒了盘鸡蛋,煮了一锅的粥,拿出晒的萝卜干。
“家里也没什么菜招待。”
傅屿唯:“已经很好了,本来就是我们给婶子和叔添麻烦。”
王婶家就剩一个咸鸭蛋了,拿来给谢乐宁吃。
谢乐宁礼貌道:“谢谢奶奶。”
小家伙长得粉雕玉琢,王婶就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奶声奶气的话格外招人喜欢。
王婶很是喜爱:“哎呦,小宁崽可真乖。”
谢乐宁握住大鸭蛋一个劲打量。
王婶给他夹了几块咸肉。
“宁宁怎么不吃鸭蛋?”
谢乐宁一本正经道:“宝宝要留着,看看能不能孵出小鸭子。”
王婶听他这天真的话,笑得更开怀了,本来就是三岁孩童,说些稚气的话也不会叫人觉得傻气。
傅屿唯:“宝宝,这鸭蛋煮熟了,孵不出小鸭子,你要是不吃,给爷爷奶奶吃吧。”
“不用,不用,我们不爱吃,让宁宁拿着玩就是。”
谢乐宁这会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谢谢爷爷奶奶!”
王大叔:“听你婶子说你们明天要进城?是去探亲吗?”
傅屿唯咽下稀饭,顺着他的话:“是探亲。”
王婶:“小傅,你和你叔说是哪家,你叔经常进城送菜,兴许认得,明天直接送你过去。”
傅屿唯不知现在什么情况,便未讲实话:“其实是远方亲戚,好多年没见了,不一定能找得到。”
“没事,让你叔给你打听,不行还有我家三。”王婶提到儿子更是骄傲,“我家三现在在长公主府中做事,让他也帮忙打听,肯定能找到。”
傅屿唯目前也不确定谢灼凌过来了没有,“太麻烦了,叔婶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用麻烦,估计他们已经搬家了。”
“哎呀,没事,你那亲戚叫什么名?叔帮你打听又不费事。”
傅屿唯只好说道:“我那亲戚姓谢——”
王大叔和王婶惊讶开口:“谢?”
傅屿唯见状把谢灼凌的名字咽了回去,“怎么了?”
王大叔解释道:“京城姓谢的就一家,将军府,谢大将军也就是长公主的夫君。”
傅屿唯面不改色道:“那许是搬家了,我那亲戚是做小生意的。”
王大叔不疑有他:“那估计是了。”
王婶:“搬家了那是不好找。”
傅屿唯语气很淡定:“好多年没联系了。”
王婶见状便说起别的了:“上次三回来不还说长公主最近很操心小儿子的亲事,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有这福气嫁过去。”
王大叔:“嫁进将军府是福气,嫁给那位谢小世子不见得是福气。”
王婶:“这话怎么讲?”
王大叔:“你们不知道,这小世子出了名的不学无术。”
王婶不以为意:“那怎么了,抵不住人会投胎,家世好,身份尊贵,一辈子锦衣玉食。”
这个倒是不假。
傅屿唯不动声色问:“叔,这个谢小世子叫什么?”
王大叔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凌,灼凌,叔不识字,具体也不是太清楚。”
傅屿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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