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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虚空之中,无数星辰闪耀。那些遥远的星星,似乎都是一个个燃烧着的巨大的火球。岩烬置身于这片无天无地之所,看着那无数星辰,心头震憾,深感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莫名的感召传入心中,她仿佛看到了宇宙爆炸天地初开绽放的火光,看到了超新星爆发所产生的破灭一切的火焰,看到了星球成型时表面翻滚着的岩浆海洋。
岩烬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她听到虚空中有声音在呼唤她。
似乎是担心她不过来,日转星移,眨眼之间,她就站在了一座恢弘的大殿的门口。
……也不知道是岩烬移动到了大殿前,还是大殿移动到了岩烬面前。
大殿由四根粗壮的立柱支撑着,四面没有墙壁,上方是一个拱形的穹顶。立柱高达数百米,每一根之间的间距,也有两三百米。立柱上雕刻着火焰的纹路,显得古朴而神秘。
大殿的正前方,有一条长长的、白金色的阶梯,一直延伸到岩烬脚下。
看着前方的台阶,岩烬一挑眉头,走了上去。
随后,台阶动了,如同电梯一般,自动向上缓缓移动,将岩烬给送到大殿之中。
地面也动了,一直把她送到大殿的中央。
在中央处,有一个火焰形状的雕像,随着岩烬的到来,雕像的表面泛起红芒,从一個小点向周围扩散,转眼之间,它就变成了一朵真正的火焰。
火焰迅速向周围蔓延,从中心扩散到周围,又顺着立柱点燃穹顶。
火焰并不炽热,或者说对岩烬而言并不炽热……一股暖意传来,让她觉得仿佛大冬天在太阳下睡午觉一般舒服。
一颗又一颗星辰坠落,整个虚空都陷入了火海之中,大殿也在火海之中坍塌,放眼所及,唯有火焰。
曾经战斗过的强敌一个接一个在眼前浮现。
史莱姆,史莱姆,流炎蜥,炎王龙,流火蟾蜍,岩浆水母,赤王,红莲,帝天,比比东,千道流……
“幻境么?管他的呢……你们不服?来战!”
岩烬没有丝毫的惧意,手中冒出岩浆,一招“大喷火”向前打去。
这些敌人们动了起来,它们如同岩烬记忆中那般,使用一个又一个技能反击。
虚幻又真实的假象一个接一个地破碎,岩烬觉得自己对火焰的操控越来越得心应手,她仿佛成为了火焰的主宰,所有的火焰的生灭、流动,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当所有的幻象破碎,一道身穿黑色古典长袍,头戴尖顶软帽,右眼上戴着单片眼镜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蒙?”岩烬露出疑惑之色。
阿蒙鼓动着手掌,夸赞道:“不错,你真的如我期望的那般,踏足神境……那么,把神位交给我吧,我应该说过,我需要你的一切。”
他脸上带着邪性的笑容,看向岩烬的目光,仿佛在看着美味的食物。
岩烬不发一言地走到他的面前,然后……狠狠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阿蒙似乎被这攻击给惊呆了,重重地向后倒去。
岩烬又一个左勾拳,砸在他的左脸上,单片眼镜破碎开来,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她一脚向前踹去,将阿蒙给踢飞。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掌,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说道:
“嘿嘿,早就想这么干了,虽然只是个冒牌货……”
她走上前,表情变得冰冷:
“我知道啊……阿蒙连帝天那种魂环、天梦冰蚕的百万年魂骨,这等寻常魂师闻所未闻的宝物都给我了,他所谋求的更高层次的东西,也唯有神位了。
“所有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注了价码,我也愿意付出这些价码。
“你一个虚假的幻象,就想在这里挑拨离间?”
说着,她一脚踩碎阿蒙的脑袋。
……
阿蒙走入虚空,锁定了前方的火神神殿,他向前迈出,距离仿佛消失了一般,瞬息之间,他就来到了大殿中央。
星辰没有坠落,虚空没有化为火海,大殿也没有燃烧。
唯有岩烬被火焰包围,闭着眼睛,站在大殿中央一动不动。
她的头发变得更加鲜红,仿佛有火光流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神性,包围她的火焰就如同拱卫君王的臣子一般。
阿蒙抬起右手,用食指与拇指分别捏了捏单片眼镜的上下底缘,略作犹豫,他还是对着岩烬伸出右手,做出抓握的动作……
……什么都没有偷到。
岩烬睁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阿蒙,一副邀功的样子:
“阿蒙,你来了啊……本来想等你需要的时候再给你的,但它自己跑过来了,所以只能提前给了。”
阿蒙瞥了一眼静静地浮现在自己身前,被火焰包裹的红色菱形晶状体,面无表情。
他之所以什么都没偷到,是因为岩烬在他偷之前,就主动将神位给丢了过来!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迟疑,没有丝毫不舍!
他无法偷走窃取对象没有的东西!
“我不笨的,你的目标是神位吧,我早就已经猜到了……作为回报伱给我的馈赠所要付出的价码……也只有这样层次的东西,才合适啊!”
阿蒙确实想偷岩烬的神位,但他偷神位的目的,最主要的不是为了神位本身,而是“窃取神位”这个行为!
想要信仰成神,需要的达成两个条件,一是做出足以引动天地规则的伟业,二是指向与这份伟业相关权柄的信仰。
比如说海神用了一千年的时间征服大海,收集无数海洋生灵的信仰,才凝聚了海神神位。
阿蒙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开始为自己成神布局……
从他还是“阿蒙公爵”时,他就已经利用“时之虫”武魂的特殊性,提前收集信仰。
在领地颁布减轻偷盗罪惩罚,加大偷盗罪的判定难度的法令,并且用分身将“小偷公爵”这个外号散布出去,将自身与“偷窃”联系起来。
之后,天斗帝国以“偷盗罪”通缉他,进一步加深了人们心中他的“小偷”形象。
魂师之间盛传他“偷”了星斗大森林的瑰宝。这也是阿蒙为了加强“偷窃”与自己的联系,故意散布的。
后来,他取代戴承华,“偷”走星罗帝国……
这些都是与“偷”相关的“功绩”。
别人对此的认知,也为他提供了“偷”相关的信仰。
但这还不够,不仅仅“功绩”还不够“伟大”,无法引动世界规则,信仰也还太过稀薄,不足以凝聚神位。
信仰太少这一点阿蒙已经解决了,除了“偷”相关的信仰,他还有身为图铎皇帝的“血皇帝”、“征服者”、“暴君”、“亡国者”……之类的信仰。
本来,这种与“偷盗者”无关的信仰,是无法用来凝聚“偷盗者之神”的神位的,但阿蒙有取巧的办法。
他可以通过“欺瞒规则”,暂时性地让规则将这些与“偷”无关的信仰,误认为“偷盗者的信仰”,用来顶替所缺少的部分。
除此之外,由于他与岩烬、雷音的联系足够紧密,也可以借着这股联系,将指向他们的“火神”、“战神”、“雷神”、“军神”的信仰偷过来,同样用“欺瞒”的方法,弥补信仰的不足。
而想要做出足以引动世界规则的“偷”的行为,还有什么比在别人成神仪式的最后阶段,即将成神的一刹那,顶替掉原主人,偷走他的神位更加合适呢?
所以阿蒙想走的,其实是通过信仰成神,凝聚出“偷盗者神位”,然后借着“偷盗者之神”的权能,直接容纳偷来的“神位”,永久性地将偷来的神位占据!
进而成为拥有双神位的神明!
可是岩烬这个大聪明,在即将成神的最后关头放弃了,借着对神位的部分掌控,直接把火神神位送给他了,导致阿蒙偷无可偷!
没办法做出“偷窃神位”这种举动,阿蒙就无法以此引动世界规则,成为“偷盗之神”。
火神神位又不认可阿蒙,就算他可以通过“欺瞒”的方式,暂时性地欺骗火神神位,容纳并成为火神,可他的“欺瞒”终究欠缺了一些,无法永久性地欺骗,迟早会因为契合度不够而遭到反噬。
其实,阿蒙已经做出过足以引动世界规则的“壮举”,他穿越而来,本身就可以凝聚出“门”的神位,但没有相关的信仰。
他也可以通过“欺瞒”的手段,利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信仰铸造“门”神位,但这同样会因为“欺瞒”层次还不够,只能暂时性成功,时间久了会被“错误的信仰”反噬。
能利用杂七杂八信仰成神,并且之后不被反噬的,唯有“偷盗者之神”,“错误之神”!
只有这个神位,可以在登神后,利用自身的权柄,无视反噬的问题。
阿蒙看着一副“我很聪明,我帮你得到好东西了,快夸夸我”样子的岩烬,沉默了半天。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指节抵了抵单片眼镜的底缘,“啧”了一声:
“我还是漏算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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