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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西被周宴舟的眼神骇住,准备好的谎言也忘得一干二净,她紧张得结巴起来:"我没想撒谎。”江迟见陈西都快吓哭了,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出来担责任,他握拳清咳一声,打断两人:“那个”
周宴舟、陈西听见动静,默契地望向江迟。
江迟歉意满满道:“我说两句话啊。事儿呢是我不对,不过我真没想到会出这档子问题。我就带她去阿弥的酒吧待了会儿,谁知道碰上俩酒鬼打架,她坐角落都被牵连了,一个啤酒瓶砸她头上直接砸”
眼见周宴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江迟合时宜地闭了嘴。
他举起手投降,找借口离开:“那什么,你们聊,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说罢,江迟落荒而逃,丝毫不管病房里的陈西。
江迟一走,病房彻底安静下来。
陈西坐在床尾,不太敢直视周宴舟的眼,她低着头,目光游离地盯着灰扑扑的地板。
据说这家医院是北京最好的医院,平时病房资源很紧张,江迟调和许久才换来一间单人间。
陈西没享受过特殊服务,每次去医院都需要经过很繁琐、复杂的程序。
有次发高烧,妈妈开车送她去医院光排队就花了一个小时,妈妈急得差点给医生跪下,好不容易排到号,陈西已经烧糊涂了。
不过那时候的陈西很幸福,因为躺在妈妈的怀里很温暖。
周宴舟在病房站了片刻,他脱下外套,随手丢在病床上,转身大步走出病房。
陈西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雾蒙蒙的杏眼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她不得不承认,周宴舟是除开父母之外,最关心她的陌生人。
她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明目张胆的爱护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她心动呢?
陈西双手撑在病床,扭头望向窗外,窗口的槐树枝繁叶茂,树枝嚣张得要伸进窗户,再往远望一点隐约可见一角蔚蓝的天空。
一簇洁白柔软的云朵漂浮在半空,仿佛触手可及。
陈西傻乎乎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天边那朵云,可惜,摸了个空。
周宴舟去办公室跟陈西的主治医生谈完回来瞧见这幕,胸腔里压抑的怒气突然烟消云散。
他站在门口望着后仰着脑袋,一脸期待地盯着窗外的世界的陈西,莫名生出一股名为“不忍心”的情绪。
在会议室接到电话那刻,周宴舟想都没想地解散会议,开车匆匆赶来的路上他甚至在想,她要是出什么好歹,他该如何交代?
在他眼皮底下都能闹出这档事儿,要是他以后不在了呢,她怎么办?
周宴舟并没想过,他这样的温柔体贴才是对陈西的致命伤害。
一个没法允诺后半生的男人非要招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很难不说这对后者是一场难以估量的灾难。其实是有想的,只是周宴舟刻意忽视了,他总是侥幸地觉得,他能处理。
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错了。
陈西没注意到周宴舟的去而复返。
被放鸽子的何煦终于按捺不住给陈西打了个电话,陈西听见铃声响,立马清醒过来,她捞起书包,拉开大包拉链,从最里层的小包掏出手机。
看了眼来电人,陈西犹豫地接通电话:“何煦?”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好几秒才出声:“你还好吗?我刚跟爸妈吃完晚饭,上午去看了天安门,还去人民大会堂留了影。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
陈西理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抠着手指,对着明亮的窗户,低声解释:“不好意思啊,临时出了点事,没去成。”
“等回西坪了我负荆请罪,请你吃饭行不行?”
何煦刚回酒店,他单独住一间大床房,锁上门,何煦将相机搁置在电视柜,他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着电话里女生柔软的声线,今天一整天的遗憾、失落都消失殆尽。
他对着镜子笑了下,大方回应:“没关系,我就是担心你一个人无聊,所以打电话问问。”
说到这,何煦想起机场看到的男人,急忙转移注意力:“没什么大事吧?”
陈西听见何煦的关心,轻轻咬了咬嘴唇,否认:“没什么。已经处理好了。"
“放心,不会影响到后天的竞赛。”
陈西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跟何煦打电话时整个人很放松,悬空的小腿不由自主地晃动,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整个人线条柔软了许多。
周宴舟目睹了她接电话的全过程,听她用着软糯、细腻的方言跟对方说没关系三个字时,周宴舟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喜悦。
有那么一瞬间周宴舟很想上前抢过她的手机,挂断这通电话。
也只是想一想,他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和动机那么做。
江迟急匆匆下楼,没曾想在一楼大厅碰到一个熟人。
他站在楼梯口站了片刻,走上前相认:“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位熟人不是别人,是昨天刚一起吃饭的孟羡之。
孟羡之正在一楼缴费窗口缴医药费,刚把手续走完,听见有人喊,他转过身发现是江迟,他温润的脸上浮出淡淡的惊讶:“你来医院做什么?”
江迟叹了口气,一骨碌地将今天的遭遇说给孟羡之。
孟羡之在政府部门工作多年,性格、脾性是出了名的温和,他听完皱了皱眉,下意识问了句:“老三会议都没开完就跑过来了?”
江迟叹了口气,拍手道:“谁说不是呢,我看哥这回恐怕是要栽那妹妹身上了。不过说真的啊,这事儿要是我们想的这样,不太妙啊。别说老爷子怎么想,就这妹妹未成年的身份,那就是一个大雷啊。”
“真要这样,哥这辈子可就毁了。"
孟羡之拿着缴费单,看着满脸担忧的江迟,伸手拍了拍江迟的肩膀,让他别想太多。
“你怎么在这儿?”江迟害了声,转移话题。
孟羡之看了眼三楼的位置,压低音量道:“陪领导过来检查检查身体,临近退休,估摸着压力大,经常失眠。”
江迟嚯了声,忍不住八卦:“他要退休了,那位置是不是你的了?”
孟羡之在这方面滴水不漏,他笑了下,谨慎道:“这事儿谁说得准。我年纪轻,这位置不一定坐得住。”
@江迟啧了啧,没再继续:“那行,我先走了。阿弥那儿一团乱,我过去帮帮忙。”
孟羡之点头,嘱咐他开车慢点。
江迟背着摆摆手,潇洒离去。
孟羡之安排好领导,又折返回医院。@他询问了护士台,按着病房号找到陈西的病房。
没着急敲门,孟羡之想到江迟说的那番话,站门口看了会儿o陈西挂断电话才发现周宴舟在门口听了许久,她眨眨眼,生硬地解释:“何煦问我今天爽约的事。”
周宴舟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反手阖上门,大步走到病床边,拉开单人椅坐下。
陈西坐在床上有些无聊,想要出去走走被周宴舟叫住:“额头不疼了?”
陈西:“”
她本能地摸了摸受伤的额头,动作有点重,疼得她吸了口气。
周宴舟见状,掀开眼皮吩咐:“躺着睡会儿。”
“折腾了一天也不嫌累。”
陈西迫于压力,脱了鞋,乖乖躺上病床,闭上眼睡觉。
周宴舟很忙,拿着手机不停回消息,中途陈西睡不着,睁开眼偷偷瞄了眼,看见满屏的消息。
她眨眨眼,忍不住怀疑周宴舟是不是八爪鱼,不然哪有这么多手回信息。
想着想着,陈西困意来了。
孟羡之敲门时,陈西刚睡着,只是睡眠很浅,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宴舟没想到敲门的人是孟羡之,见他穿着行政夹克,一副工作中的状态,周宴舟挑眉:“你怎么在这儿?”
孟羡之视线越过周宴舟打量了一眼病床上睡得正香的陈西,简单解释:“陪领导过来体检,正好碰到江迟,听说你在医院,顺便过来看看。”
说到这,孟羡之看向陈西,低声询问:“小姑娘没事儿吧?伤得严不严重?”
周宴舟闻言,回头看向病床上娇小得仿佛纸片人的陈西,蹙眉道:“皮外伤,不过差点伤到眼睛。”
孟羡之听着周宴舟的语气里流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心,禁不住担忧。
他扶着门把手,余光落在脸色苍白、额头包着纱布的陈西身上,忍不住询问:“你跟这姑娘到底什么情况?”
周宴舟抬眼,默不作声地看向满脸试探的孟羡之:“什么意思?”
孟羡之滚了滚喉结,无视周宴舟警惕的眼神,意味深长地提醒:“她还没满十八岁,有些事儿别太过火。”
周宴舟秒懂孟羡之的意思,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没什么情绪道:“老孟,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什么时候对女人动过心?何况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孟羡之笑而不语。
周宴舟心中莫名有股被谎言被拆穿的不安感,他皱了皱眉,做出承诺:“这么跟你说,我就算是大街上随便找个姑娘,也不会祸害她。”
“我只当她是一个失了父母庇佑的小姑娘,有同情的成分在,但绝不会越过那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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