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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从小就不喜欢阿尔斯特。不喜欢他的肥胖、不喜欢他的纵欲、不喜欢他的奢靡……
他明明是大公爵，却一点执行力都没有，连政务也不处理。
一头猪上位都比他强！
最起码猪只需要吃廉价的猪食，随便放养。
罗曼完整的保存了前世心智，对万事万物的看法自有一套逻辑。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尸位素餐的人就是该死！活着只能浪费粮食！
但阿尔斯特纵有百般缺点，也不能抹灭唯一的优点。
他养活了他的孩子，给了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他给了罗曼一整个自由的世界，让他去无所顾忌的做任何事。
他知道他会死，但没料到他死的竟是那么快，不等他的大军开到裂甲领，他便仓促而去。
现在他的死让罗曼感到了痛苦。
阿尔斯特给了他那么多东西，而他却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每每想起，辗转反侧，只觉愧疚。
他以前还经常在心里骂他老东西、老不死的。
那时候他骂的心安理得，狂妄自大，此刻却彻夜难眠，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真该死啊！
他想哭，却哭不出来，此刻更要理智。
没时间悲伤了。
他要面对如今险恶的态势。
罗曼绝不认可盖尔，哪怕他是大公长子，有合法性，有强宣称，他也不认可盖尔。
他的立足基础是阿尔斯特给他的。
这片河谷，也是阿尔斯特给他的。
没人能染指这里一草一木。
信使很快就回去了，带走了罗曼的回答——
“罗曼领主将全力支持盖尔公爵，但奈何条件有限，缺少兵力，等有机会即可支援。”
信使非常不满，他全程被困在码头，连罗曼的面都没见到。
赛思对此的托词是罗曼重伤在床，不宜见客。
但信使压根不信，不见客就不见客，把我挡在门口做什么？
哪个封臣敢这样做？
你们是不是要造反？
信使回去肯定要对盖尔公爵添油加醋一番。
罗曼不在乎。
添油加醋就添油加醋吧。
信使是盖尔公爵的眼线，他不可能让后者将斯格镇的所见所闻带回去。
最好方法是让他什么都见不到。
当然，他不相信盖尔真的会对他视而不见。
但罗曼也相信，盖尔现在肯定没工夫来搭理他。
他刚上位，怎么可能在一个偏远封臣的身上费大量精力，最多是将这件事记在脑子里。
稍微有点政治智慧的公爵都知道现在不能剥夺他作为领主的权利。
盖尔敢让罗曼卷铺盖走人，罗曼现在就敢反叛。
当消息传过去后，盖尔没法带着军队从千里之外赶来平叛，他作为公爵的威严就会遭到挑衅，对他来说非常不利。
不能把局面闹僵。
罗曼在拖，盖尔大概率也会拖。
在新任大公的眼里，罗曼不值一提，等于佛祖掌心里的猴子，抽个冷子就能把他收拾了。
但罗曼绝不给盖尔发难的机会。
他要提前反叛！
……
在今年四月份即将结束的时候。
士兵依旧在训练阶段。
河滩之战有所伤亡。
但罗曼立刻将缺口填补回来了，维持在两千个士兵的数量。
供养职业士兵的主要难度在于两点。
其一是粮食消耗。
农耕时期，农业对劳力的需求极大。
干活的人少就意味着生产力下降。
但……下降就下降了吧。
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生产力下降又不会饿死。
罗曼对于粮食安全极为重视，没粮食就吃蔬菜，没蔬菜就吃肉。
当然，混合吃是最好的。
目前粮食储量肯定能撑到夏天。而到了夏天，去年种植的万亩冬麦就能收获。
所以我这么多粮食，养两千个士兵怎么了？
其二是后勤装备。
这个时代，士兵的命还不如他的装备贵。
败仗和胜仗的区别在哪？
就在于胜者能回收战场的装备，而败者就得丢盔弃甲。
军事物资是很宝贵的东西。
死亡的士兵会被扒光，有时候内裤都不会剩下一条，对于底层士兵来说，这些都是财富——当然，骑士老爷是看不上眼的。
但斯格镇的钢铁产量在去年就提上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罗曼能把他们武装到牙齿，变成一群铁罐头。
……
一个很有趣的人类文明现象。
越简单的社会结构，就越容易集中人手——只要满足基础的生存需求。
缺点是这样的社会并不发达。
举例来说，人类在原始时期靠着采集和狩猎为生，而原始人可比农耕人悠闲多了。
他们用一个上午就能收集到一整天的食物，然后在下午的时候和族人互相捉跳蚤吃。
缺点是抗风险能力极差，死亡率很高。
相反，越复杂的社会结构，就越难抽调人手——尤其是进行大分工后，讲究细分生产任务的社会。
这种社会结构自然是非常繁荣的。
生活质量相比起原始时期有极大的提升和改善，生产多样化，能提供更多的选择性。
缺点是置身其中的人类也越来越疲于奔命，所以就有人开始怀念田园生活。
……
斯格镇处于很特殊的阶段。
相比起这个时代，它的生产力很发达，但社会结构却很简单。
也就是说，罗曼只要满足他们的基础生存需求，就能随便折腾他的领民。
原始部落的首领只要能养活他的部落，别说五分之一了，就算把一半的人训练成士兵都不成问题，某种程度说是全民皆兵都合理。
罗曼没开玩笑。
斯格镇的生产力下降，也只是相对于全力生产而言。
从原本的秒速十米，下降到秒速五米，相对于这个秒速半米、甚至止步不前的时代而言，它也称得上高效了。
在这个第二年春天结束的时候。
它又有了长足的发展。
首先，建筑队建造了众多砖房，住房不足的现象得到了缓解，军队大院也建设好了，只容纳有家庭的军人，安置其家属。
毕竟一户人家一座房是基础。
其次是，从去年秋天就开始饲养的猪羊鸡，开始大规模出栏了。
猪的出肉率能有六成，羊的出肉率有四成，每只鸡也有两斤的肉。
这意味着罗曼多出了八万斤的猪肉，三万斤的羊肉，近万斤的鸡肉。
这是一笔巨大的肉类储备。
更重要的是，这只是纯肉的分量。
如猪头羊头、猪蹄羊蹄、内脏骨头是不算在列的。
如果全都算上，那得再加上十万斤。
虽说斯格镇缺乏各种香料，但食盐和葱姜蒜是不缺的。
罗曼有的是菜谱，这些好东西可不能糟蹋了。
就算猪大肠也得给我留着，大肠的蛋白质和脂肪含量很高的，在这个时代也属于营养品——只是因不易保存，所以要快点吃完。
猪骨髓和羊骨髓也算是珍馐美味。
那些羊皮羊毛也能用来制作衣物。
这都是养殖带来的额外好处。
只留下能产奶的母羊、能下蛋的母鸡、能产崽的母猪。
其余的全部杀个干净。
这不亚于一次大丰收。
屠宰意味着能饿它们几天，不用喂饲料。
养殖部共计一千人，每天分批次的屠宰掉上百头猪、两百头羊、五百只鸡，将其腌制，挂起来风干熏烤，变成腊肉和咸肉。
杀的越多，压力越小。
直到下一代被选育的猪羊慢慢成长起来，对饲料的需求逐渐增大。
这又意味着现在养殖部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了——腾出来六百人去做别的事情不是问题。
罗曼又让他们和农业部一起，在河岸两侧种植了大片的牧草。
估摸着得有四五千亩，罗曼将那里规划成了一片自然牧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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