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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真的不帮我?”

    行宫清院,姜媛贴在新昌公主萧南沂身边,哀哀哭泣,“殿下就眼睁睁看我颜面丢尽,反倒是温念兮那小贱人出尽风头吗?”

    “二哥哥平日里最疼我了,他若是知道我受这样的委屈,定不会袖手旁观。”

    新昌公主明年春日出降,尚公主的正是姜媛的嫡亲二哥,姜言卿。

    萧南沂与姜媛,未来便是一对姑嫂。

    “你看到是温氏动的手脚?”萧南沂被姜媛缠了几日,这才终于松口问道。

    “不是她是谁?!”姜媛立刻起身,义正言辞道,“当时只有她距我最近,我的马儿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狂将我摔落?定然是她动的手脚。前一日咱们投壶,我那样针对她,她必要报复回来。”

    “叫我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丢脸,殿下,我咽不下这口气!”

    萧南沂饮一口茶水,慢悠悠道,“你针对她,难道不是为了那人?”

    “殿下,”姜媛又坐回原地,扯着萧南沂的袖子,这回脸上是真的露出伤心难过,“她一来,表哥像被勾了魂,再看不到我。便是表姐和姨母,待我都不比从前。”

    “我真恨不得,她从没出现才好。”

    女儿家的幽幽心思,萧南沂怎会不知。此刻见姜媛哭得可怜,她心中爱屋及乌,便指点了一句,“那日在围场,我看韩表哥倒像是对温姑娘念念不忘。”

    萧南沂口中的韩表哥,便是安靖侯和平阳长公主之子韩高杰。

    此人塌鼻细目,脸盘方阔,皮肤黝黑,相貌称得上丑陋,性格更是鲁莽粗俗。京中闺秀,对他无不退避三舍。

    姜媛闻言双眼一亮,“韩世子当真好眼光,温念兮若能攀上韩世子的高枝,这辈子可是要享福了。”

    ……

    曲左围场行程过半,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便是萧南夕,也不再每日吵嚷要去跑马。

    头一日围猎,女子里数她二人所获最多,不但被皇后娘娘褒奖,便是陛下都多有赏赐。

    男子里,太子和靖王收获最丰,猎了不少兔、猞猁、麋鹿、狼等物。

    尤其是靖王,傍晚与侍卫归来时竟遇到一头花豹,合围之下射倒了花豹,剥下豹皮觐献陛下,陛下龙颜大悦,大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念兮因在陛下、娘娘面前出了风头,这几日行事便低调不少。

    每日里不过在马场消磨消磨时光,倒也悠闲自在。

    唯一不谐的,便是公主沉迷“冷酷侍卫”的话本不能自拔,这些日子,天天在围场里寻觅物色合适人选。

    她不但自己选,还要拉着念兮一起选。偏又挑剔得不行,嫌这个壮实,厌那个低胖,或是肤黑,或是木讷,林林总总,必得叫她找出不足来。

    有意思的是,每当公主一无所获,念兮总能从那位叫晏清的冷峻寡言侍卫面上,看到一丝笑意。

    她默默将此事记在心里。

    这日照旧一无所获。

    萧南夕也不留恋,时辰到了,直起身子抻抻腰,正要与念兮回西苑用午膳。新昌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前来传话,“殿下设宴,请三公主和温小姐赏光,前往清院赴宴。”

    秋狝仍在继续,男人们行围猎之事,夫人小姐们却不肯日日都去围场,皇后常举行宴饮,招待女眷。有皇后坐镇,谁也不敢放肆,大家面上说笑,相互奉承,倒也相安无事。

    昨日饮宴,陆皇后笑说今日要与陛下午膳,众人一连恭维帝后情深云云,原当今日只在各自住所用膳,没想到新昌公主仍旧设了宴。

    曲左围场气候要比京城冷上好些,这些时日又猎了不少走兽,萧南夕与念兮原商议好今日吃锅子,如今也只能作罢。

    到了清院,其余人都已坐定,酒菜也已上毕,只等她二人。

    姜媛一见面便阴阳怪气,“好大的架子,叫咱们一群人干等着。”

    她本意是讽刺念兮,可说话不带脑子,连公主也捎带上。

    萧南夕本就是个古怪脾气,你向着她还好说,你若先惹她,必定叫你下不来台。

    比如此刻,她才不管姜媛说的是她还是念兮。

    盯着姜媛,冷笑一声,“饿死鬼投胎?等不及这一时半刻?”

    “怨气这么大,那你怎么不走?”

    把姜媛说得粉面通红,嘴唇翕翕,偏还难以反驳什么。

    不少人已经轻笑出声。

    往日萧南夕被淑妃护得太好,便是这般宴请聚会参与的也不多,众人还不知她是这样直爽秉性。

    姜媛最重颜面,眼看被众人讥笑,眼泪在眼眶打转,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新昌公主萧南沂出面打圆场,“媛姐儿心直口快,三妹妹莫怪,她是无心的。”

    换做旁人,主家开口,此事便已揭过,偏偏萧南夕不通世故,认定姜媛就是故意的,不依不饶,“我看她就是诚心嫌本公主与念儿来晚了。”

    萧南沂无法,若不安抚好这一根筋的三公主,这宴也开不下去,只好唤一声,“媛姐儿。”

    皇权至上,姜媛再委屈,也得恭恭敬敬赔礼,“臣女口无遮拦,求殿下开恩,饶恕臣女这回。”

    “算了算了,真是扫兴。”

    萧南夕一直等她行完大礼,才挥挥手,携念兮一同入座。

    小声道,“那时她刁难你,咱们也刁难她一回。”

    念兮这才知道公主也并非半点不通情理,根本就是故意的!

    宴会分席,新昌公主贴心,将念兮的案桌与萧南夕的摆放在一处。不然以念兮的身份,坐不到这般靠前。

    寻常小宴,请的又都是闺阁女儿,少了很多花头,席间行过两轮酒令,菜肴换过数盏,便就结束了。

    念兮平日几盏果酒不在话下,今儿却不知怎的,从一开始便酒气上头,人也跟着晕眩。

    宴到中途,她酒气上涌,不得不起身更衣。

    回来后也不见半分好转,反倒醉的更狠了。

    萧南夕坐在她身侧,见她如此,关切道,“要不要去歇一歇?”

    念兮正想拒绝,又是一阵头晕眼花。上首的德清公主见状,笑道,“这是醉了。”

    德清公主仁厚谦和,这几日在行宫,与念兮每日相处不错,“可怜儿见的,快些扶下去歇着吧。”

    新昌公主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形,跟着笑道,“我这里还有空的厢房,温姑娘不如去歇息片刻,缓一缓酒劲。”

    她是主家,这样说理所应当。

    念兮却不想卧在清院歇息,毕竟陌生,难以安枕。何况新昌公主和姜媛关系那般亲厚。

    于是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起身,“臣女去外间散一散就好。”

    新昌公主并不强求,笑着应好。

    萧南夕关心道,“用不用我同你一起?”

    公主一向最爱热闹,念兮看了眼茯苓,笑道,“该是头两杯饮地急了些,风吹吹就好了。”

    萧南夕便不再多说。

    念兮出了清院的正殿,扶着杏月的手慢慢往回走。

    路过一株百年银杏树时,冷不丁从树后冒出一个男子,将主仆二人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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