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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行驶,萧九泠有些晕车,干脆直接坐到了车外,慕容璟见此也不骑马了,直接取代了车夫的位置。两人并肩坐着,慕容璟熟练地赶着马车。
“辛苦你了。”慕容璟眼神中满是担忧。
萧九泠不在意地摇摇头,目光看向路上风景。
临南府接壤百族之地,山峦较多,层峦叠嶂的。
平原太少,良田自然也就少。
大多数的农人只能因地制宜,利用山势开垦出一片片的梯田。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梯田之中,波光粼粼。
清风一吹,绿了一片的秧苗随风而动,宛如浪潮,美不胜收。
萧九泠看得出神,没有怎么打理慕容璟。
慕容璟知道她颠得难受,也没有扰她。
其实,萧九泠是在想,接下来要怎么才能让府中钱库充盈起来。
上辈子,她为了改善韩家的穷困,一开始是帮着韩家卖花。
以前韩家卖花,都是大户人家指定什么就种什么,种好后再移植过去。
要么就是哪家突然想要什么花了,寻到了韩家,韩家就能做成这笔买卖。
但是以韩家的懒惰,又怎会主动寻找客源?
所以才会穷成这个样子,三餐不继。
萧九泠和韩弈成亲之后,她被韩邓氏的话蒙蔽,真把韩家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所以挖空心思想要赚银子。
韩家只会等着熟客上门买花,她就带着青芍推着独轮车,去城中卖花。
她出身大户之家,自然也知道每年什么时候,城中的大户人家会办赏花大会。
恰巧到了开办赏花会的时候,她就厚着脸皮上门自荐。
她不光可以提供花会需要的花,还能将其布置好,搭配整个流程。
在所有人的嘲讽中,萧九泠成功的办成了一户员外家的花会,从此打响了名声。
接下来,韩家生意好了起来,赚了第一桶金。
那个时候,韩家的人每一个脸上都笑脸,就连韩弈都对她温柔了许多。
可是,哪怕她和青芍忙里忙外的累死,韩家的人也只是嘴上说辛苦了,心疼她,却从未有谁真正的站出来帮过她们。
花会的旺季过去后,韩家的生意又冷了下来。
萧九泠为了扩展韩家生意,又与百族的人做起生意,专门收购百族的奇花异草,然后再经过她的手巧妙地摆设了一番,制成花景,然后再卖给那些喜欢猎奇的有钱人。
她还记得,当初卖得最贵的一盆花景,直接卖出了百两,惊呆了韩家所有人。
再后来……
萧九泠陷入回忆的双眸沉了沉。
入秋之后,花卉生意就没有那么好了。
韩家钱花得很快,快入冬时,萧九泠半年积攒的银钱几乎都被用光。
她不是不气,可是耐不住韩邓氏能说会道,让她觉得家中每一笔开销都是必须的。
尤其是韩弈读书的钱,一点也不能省。
最终,萧九泠为了让韩弈读书不被冻着,又为了大家冬日不受冻,不挨饿,只好又带着青芍去外面做别的生意。
她摆过小食摊,也做过二道碳贩子……还帮着酒家处理了压在仓库里的劣等酒,把这些酒卖给了要服冬役的官差和壮丁。
临南府的冬天阴冷潮湿,这些劣等酒虽然口感不行,但是却是可以驱寒止馋的。
上工的时候,冷得受不了了喝一口,下工后回到工棚也可以喝一口,身体就是暖洋洋的。
且劣等酒价格便宜,最适合他们。
萧九泠就是看准了这个,所以通过中间的转卖,赚了些差价。
就这样,她一点一点如同蚂蚁搬家一样,让韩家用光的钱袋子,又慢慢鼓了起来。
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因为一个男人过上了终日抛头露面,与各种男子谈买卖的日子,其中经历的苦,只有亲自尝试过的人才知道。
韩弈从头至尾,只会对她说‘你辛苦了’,连一碗热水都不曾给她倒过。
一想起这些往事,萧九泠又在心中唾弃自己上辈子瞎了眼。
居然错把鱼目当珍珠。
可见,在男女之情上,她的眼光极差,今世还是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萧九泠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去想上辈子的事。
要如何充实慕容府的钱库?
自然不能是像扶持韩家那般辛苦了。
倒也不是萧九泠又想扶贫。
最主要的是,她已经加入慕容府,从此以后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慕容府没钱了,不就等于她没钱?
那可不行!
就算看在慕容璟战死之后,挣来的诰命和赏赐份上,她也不能不管慕容府。
这也是她今日为什么要去见那些烈属的原因。
她得摸清楚所有情况,才能想办法钱生钱。
还有就是,她要看看,这些烈属到底知不知道慕容府这样年复一年的养着。
……
马车足足在土路上走了近一个时辰,萧九泠才看到在山坳里,有一片高低错落的村庄。
“他们就住在这。”慕容璟勒停了马,跳下来,也把萧九泠拉下了马车。
萧九泠吩咐青芍和白露,把带来的布匹衣物,吃食粮食都搬下马车。
没一会,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进了村子。
慕容璟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径直把萧九泠带到了一户人家。
“我们去杨伯家,他是这些烈属中年龄最大的人,到了这里后,大家都很敬重他,很多事都会与他商量,地位如同一族之长。”
慕容璟拉着萧九泠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台阶往上走,还不忘和她介绍。
“杨伯唯一的儿子战死沙场后,媳妇改嫁跑了,只丢下一个襁褓中的孙子。在爹被陛下派来临南府时,他们一家也是最先表示愿意追随的。”
“两年前,杨伯的妻子过世,如今家中就只剩下他和小孙子两人相依为命。”
“不忙的时候,其他家的女眷也会来帮忙照顾。”
“杨伯会一手好竹编,所以农闲时就编竹筐拿到集市上卖,添补家用。他家孙子如今也就十一二岁,正是调皮的时候,杨伯希望他能读书,不要像他爹一样为了那点军饷去参军当兵。所以从府中每月出来的银钱里,都有一部分是给孩子的束脩。”
慕容璟一路上说了很多,萧九泠却越听越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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