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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轻点头道:“嗯,有些事情既然与他有关,就必须再见见他,或许还能知道些什么。”从医学院到摄政王府也就间隔了三条街,没一会儿便到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摄政王府。
光是看着深色的偌大府邸,她便感觉到有些压抑。
站在王府门外的台阶前,云舒为自己捏一把汗,迈着碎步迈上前去。
摄政王府门口有八名侍卫镇守。
见她靠近过来,互相对视一眼,神色都颇为惊讶。
要知道,他们摄政王自打有过克妻的传闻之后,可就没有女子再敢登门拜访。
想这些的功夫,云舒已经走上了前,递交出墨景澜手令:“劳烦通报一声,我想见摄政王!”
侍卫本还想着怎么拒绝她,一打眼低头瞧见了手令,震惊不已:“主子的手令,怎么在你这儿?”
他难以相信,以主子的个性,怕是不会轻易将手令转赠出去的吧?
毕竟……这手令可不是普通的王府通行令这么简单,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在各部,都有这见令如见人的效果。
云舒显然不知这些,坦然回答:“摄政王所赠信物,说我可以用它来进王府。”
竟还真是主子亲手所赠的!
侍卫倒吸了口凉气,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女子样貌算不上绝美,却温婉有气质,可这年纪怎么也得二十出头了,还盘着妇人发髻,跟主子能是什么关系?
“请问能不能帮我通报?”云舒又问了一次。
总觉得这侍卫看她的目光着实有些奇怪了。
“可以!这位……姑娘,请稍等!”
纠结了一下称呼,那侍卫把话说完后,连忙进去通报了。
跟在旁边的红袖低声道:“他们那眼神瞧着,跟怀疑夫人这东西是假的一样。”
“正常。”云舒抿唇笑道,“其实我在当初看到他送我手令的时候,也觉得不像是真的!”
她甚至觉得根本无法去想象,墨景澜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行事,完全让人预料不到。
红袖嬉笑:“那会不会在摄政王眼里,夫人是个特殊的人?”
不等云舒说话,那守在门口的另外一名侍卫便开口了:“我记得你,之前你跟另外一个姑娘一起跪在我们摄政王府门前求情的对吧?”
听到这话,红袖脸色微微一变,没有接话。
她本来以为事情过去这么久,摄政王府的人不会再对她有印象了才对,没想到自己还被记得这么清楚。
那侍卫却自顾自的说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家主子虽然面上冷,但当日你们二人态度诚恳,应该是将他感动了,给这位姑娘手令,应该也是出于心软,等事情差不多,我家主子肯定会把手令收回的,毕竟这手令……也算意义重大。”
“意义重大?”云舒眼底闪过一抹暗光,瞥了眼自己手中这块不太起眼的手令,之前都觉得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牌子罢了,然而听侍卫这说的,她感觉有些不简单。
侍卫正要再说什么,去通报的人忽然回来了,对云舒恭敬一笑:“裴夫人,里边请!”
“竟然是裴家夫人。”
方才欲言又止的侍卫眼神一阵变幻。
云舒点点头,提起裙摆迈上台阶去。
红袖刚要跟过去,那名通报的侍卫忽然说道:“裴夫人,主子有令,只准你一人进去。”
“夫人……”红袖一脸担忧。
“没事,你们在外边等我。”云舒强壮镇定,抬步走进王府大门。
脸上担心,心里更是担忧,暗自喃喃道:夫人一个人进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摄政王毕竟是传闻中的煞神啊!
女子见了他一面,多数都得绕道走……
云舒跟着侍卫,很快到了墨景澜所在的书房。
侍卫通报后,便下去了。
云舒自己进去。
一迈入大门,浓重的墨香味混合着一阵玉檀香扑面而来,那味道,稳了竟是令人安心不已,云舒原本紧张的情绪都消减下去了不少。
“这么快便来寻本王了,看来你已经想好了报恩的方式。”
墨景澜身着湖蓝色锦衣,玉冠束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从她这个角度,阳光透过窗折射进来,刚好落在墨景澜半张隽秀侧脸上,看不到伤疤的样子,云舒只觉得他这半张脸放在京城,不管怎么说都是能迷死万千女子的程度。
偏偏……可惜!
“话不会说,倒是会盯着本王看!”他声音加重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墨色的瞳孔抬起,冰凉的视线看向她。
也就是这对视上的一瞬间,一股凉意侵袭心头,云舒忽然感觉人清醒了,视线收回,不慌不忙的行了一礼:“见过摄政王,今日过来,的确是想好怎么报恩了,不过此事对云舒而言,有些挑战性,所以……特想从摄政王这里知道一些消息。”
他嗤笑一声,锐利的眉眼再度从她身上扫过。
这一瞬间,云舒有一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
心中陡然凉意泛起。
“打探消息也能跟报恩连上关系?”
他显然是不信。
话语间语气带着几分冷讥。
“摄政王误会了,我的确是为报恩做准备,但此事……现在以我的能力或许有些难办到,我在尽力。”
“难办到?”墨景澜皱眉,“既知自己没能力,又何须坚持?你这个恩情,本王也不是非要不可。”
对他而言,帮助云舒,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罢了,小到他甚至不曾挂记在心上,若非云舒坚持要偿还恩情,他未必会送出手令,给她这个机会。
“我愿一试!”
“你想怎么试?”他眼神探究又带着些许好奇之意。
这个女人如此执着于报恩,甚至不怕麻烦,仅仅是因为不想欠他么?
他看未必!
“我想试着帮摄政王解毒,医学院的刘老先生给了我孤本毒籍,从上边我知道了一些关于殿下中毒的线索……唔!!”
话还未说完,墨景澜身影一闪,眨眼间出现在她眼前,大手毫不犹豫的扼住她的脖子,眼底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嗜血。
来自恐惧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云舒吞噬!
“你胆子倒是大!!”他声线沙哑,几近压制着杀意。
即便如此,云舒也还是能感觉出来。
“咳咳……”强烈的窒息感侵袭而至,云舒两眼冒金星,就连抬手去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可是墨景澜,是战神!
若非他中毒,如今的赫赫战功怕是根本轮不到裴悦。
“本王看你,也是费尽心思,你可知有多少人以此为目的,接近本王?嗯?”
他信的人屈指可数。
那些曾说可以帮他解毒治病的,多数想攀附他权势,一步登天。
久而久之,但凡有人提及他中毒一事,墨景澜唯有的人条件反射,而并非深思话语的真假。
“我……”云舒努力想要说什么,却是徒劳,她勉勉强强抬起手,却又很快泄了气,紧接着随身携带毒籍从袖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墨景澜垂眸瞥了一眼,视线收凝,看清那是何物后,猛然松开掐着云舒脖子的手。
她本就呼吸不畅,墨景澜一收力,她便眼冒金星摇摇欲坠,终了摔倒在地,大口喘息,身上似乎还飞出去了什么东西,她却是无暇顾及了,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
墨景澜将地上的毒籍捡起来,随意翻了几下,便找到了云舒折页所在位置,眸色忽然变得很是复杂,“这毒籍还真在你手中。”
云舒捂着胸口,仍旧说不出话,嗓子一阵哑疼。
她早该想到的,墨景澜就算给了她一次成为例外的机会,也未必是相信了她,有些话,她便不该说的太过于直白,如今这局面下,她显然是被误会了。
“本王给你缓过来的时间!”
他不急不缓的将毒籍丢在了一旁桌子上,脸上杀意尽散,说话语气也显得风平浪静。
可云舒知道,自己接下来更要谨言慎行。
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她才调整好状态,扶着墙晃悠悠站起身,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和打算该说的说给他听。
“哦?不会医术,还想给本王解毒?该说你是异想天开?还是异想天开?在你之前,像为本王解毒的人,好歹也是以各路名医为噱头!”
“那就请摄政王记住,我云舒与他们不一样!倘若是噱头,我也会!我们行商之人最是精明会算计,我知道算计这种小伎俩对摄政王而言无非是在献丑!”
她嗓音疼哑,目光却格外坚定。
墨景澜深沉的眸子中暗光忽闪着,“你若想问及这毒籍的出处以及残页下落,本王也不知。”
“那给摄政王下毒之人?”
“已死!”
云舒:“……”
合着等于是白来这一趟了。
她想知道的,墨景澜基本没办法给她。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如果墨景澜什么都知道,以他的能力,加上云染的医术,想要解毒不是轻而易举吗?
如今看来,也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她看着墨景澜道:“摄政王,可愿信我?”
“信你什么?能治好本王么?”
云舒目光坚定的点头,“我会倾尽所能,帮摄政王解除体内的毒!”
“是个好想法,那本王便给你这次机会!你若能比云染还厉害,本王便当真要对你刮目相看,此毒籍拿回去,本王信你一次。”
“谢摄政王。”云舒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毒籍,重新收好,便打算回去了。
“等等!”墨景澜又叫住了她,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探究之意:“你被本王所伤,本王应给你个交代,过来!”
给她交代?
云舒愣住了。
转过身,跟着墨景澜走去,她本想着,以墨景澜的为人,傲然冷血,怕是根本不会问及她这个被差点掐死的人是何感受才对。
看来,是她还不够了解这个男人。
墨景澜打开柜子,取出一瓶药膏,打开,对她招手道:“过来再近些!”
云舒照做。
紧接着他动作极快,涂抹冰凉的药膏在她脖子上。
云舒惊讶,连忙后退了一步,“我还是自己来吧。”
“别动!”他皱眉,似有不悦。
这一刻,墨景澜的脸是面对着她的,那条狰狞的伤疤也正映入她的眼帘之下。
可现如今,她竟然觉得那道疤痕格外的顺眼,一点不突兀吓人,硬生生给看习惯了。
谁说俊美的男人就一定要面无瑕疵?
墨景澜,可以成为这个例外。
他粗糙的指腹在云舒脖子上轻轻游走,带动冰凉的药膏,仔细涂抹开,不一会儿,那种烧心的痛感便消失了,但她声带还是有些疼,估计还得要恢复一下才能好。
“半炷香内,红印会散,正好是你走出王府大门的时间,去吧。”他合上药膏盖章,放回柜子里。
半柱香!
这药膏,真快。
云舒应了声,转身出了门。
心底却仿佛对墨景澜,忽然有了种特殊的感觉。
府门外,红袖正等的着急,直到云舒身影晃悠着出现,她才赶忙惊喜的迎上去,“夫人,您可算出来了。”
云舒笑了笑:“都说了没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即便她这么说,红袖也还是细心注意到了:“夫人您声音?”
“可能天冷,嗓子呛了冷气,没事,回去喝些热水暖暖便好,走吧。”
红袖没注意到她脖子,大概是红印已经消退吧,墨景澜的药效果真是厉害。
书房。
墨景澜站在此前云舒摔倒的地方,手中拿着一枚通透的红绳蝴蝶吊坠,阳光透过窗折射进来,将那吊坠包裹在内,显得晶莹剔透,明亮有加。
“还真是她。”
墨景澜将吊坠紧捏在手中,深邃的眸底翻涌起强烈的自责,“方才……本王都做了什么!明明答应过,会一直保护她的……为何做出这种事的,偏偏是本王!”
他抿唇,小心收好好吊坠,宛如视作珍宝。
“小蝴蝶,这一次,本王决不食言!”
另一边。
云舒坐在马车里,在思考关于毒籍的事情,下意识便摸上了脖子,她戴着一个吊坠,已经记不清是谁送的,却是从小戴到大,从不离身,习惯性思考的时候摸着它,可这次手一方,却摸了个空。
她心中顿然觉得不妙!
“红袖,你看我脖子上那个红色吊坠是不是没了!”
红袖仔细看过去,轻轻点头,“的确是不在了,夫人,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摘了啊!”
绿竹也跟着道:“回府再找找,若实在找不到,再买一个吧!”
“不行!”云舒果决摇头,“它对我而言意义非凡,决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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