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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啊,安佑武,我寻思就是救一条狗,它都知道要摇尾巴,会感谢人,我费尽心思把你从河里捞出来,救了你一命,再把你送到医院,你连句感谢都没有,一走了之...”王大福调整了情绪,开始发招了。
冷嘲热讽地谈起了两人之间交情,安佑武欠他的人情,继续调侃道;
“救苦救难当然是我们警察的责则,责无旁贷,先不说你该报的这份恩情,至少得把医院那几瓶药水和床位的钱付还给我吧?”
嘴尖地在对方的身上挑着刺,在安佑武圆滑的状态中,愣是钻出个窟窿来做文章,让听着的不得不回应一下。
好一个犀利的开场白,问得有水平,有意境,安佑武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好一口牙,好一个王警官。”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身警服,正义凛然的年轻人,这才是他的对手。
那犀利和一丝不苟的态度,王大福身上透出来的锋芒,尤为一辙,颇有东风压西风的即视感。
安佑武也叠着意境,学着说起人话来;
“这两天清明时节,过节忙,忙前忙后,顾不得两位警官的照顾和救命之恩,我安佑武惦记在心里,这份恩情,待日后我给两个警官做副旗,亲自送到澜州市公安局,以表感激。”咬文嚼字,假仁假义的风度不能落下,要装清高,一副盛气不衰的样子。
“你还是喂得熟的。”王大福冷笑了一声,琢磨着,瞅着他身上哪处不顺眼的,要拿来做文章。
“那么现在王警官我就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如果你还记得这份恩情,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在集贸市里,摄影店的这一起火灾事故,安二狗和你是怎么参与的?你们俩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大福不假思索,把话挑明白了说,一点也不含蓄。
以至于讲得这么正经,讲得这么明白,明白到让安佑武猝不及防,思绪打结了。
为啥他可以说得这么直接?难道昨晚亲眼看到自己和安二狗放火杀人了?
安佑武有点惊慌,一下子吸收不过来,王大福这淡定的态度,把事实说死了。
即便有证据质疑到他身上,也不应该是这么明白地讲话。
这是有证据之后才能这么质问,这些话不是王大福该有的态度,把话说死了,他哪来的底气?
但是王大福说的又是事实!
这幅自信模样,似乎就真的掌握了安二狗和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淡定得不像话。
何况自和安二狗分别,就一直在恍惚那拖油瓶会招架不住,难道真是应招了,那傻逼安二狗真是被攻破了?
眼前可是王大福,他安佑武最忌惮的人,这两个人有着齐天高的脾性和能耐,便突然认定安二狗破防了。
急得安佑武乱了分寸,真以为有什么把柄落在了王大福的手上,要立刻撇干净,显摆自己,急急地开口;
“安二狗怎么的我不知道,你去问安二狗,我什么都…”
话还没讲完,停顿两秒,品着王大福的气势,安佑武反省过来,又是后知后觉。
他突然觉察到王大福这是在钓鱼执法,他这是在故弄玄虚,让人不由自主地往里头栽。
他这是在吓唬人,旁敲侧击地弄了个眼障,这个态度的是故意的,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下,来试探自己的态度。
恰恰好一时太急,只顾被动,被问得很意外,内心波澜起伏,越发忌惮王大福这身形象,压制力十足。
’妈的,上当了!好一个王警官,好手段!’安佑武硬着头皮,咬牙切齿。
只怪自己心直口快,突然踩空了一脚,掉得不明不白,内心被掏空了。
‘好险,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他套出话了。’忐忑地沉浸着。
再反应一下,人已经被王大福套牢了,不存在侥幸。
这不是一般的人,王大福故意问出这番话,是针对安佑武也不是一般人,反其道而行,先乱了他阵脚。
安佑武反应得这么直接,就说明了他知道了那间摄影店起火的真实情况。
在王大福的眼中,如果人是清白的,这个时候的反应该是要迟疑一会,反应一会。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这个火灾发生,他就应该彷徨一下,而不是回答得这么直接。
太迟了,安佑武成全了王大福零口供审问。二人争锋相对,地有多深天就有多高,一个注定要笼罩着另一个。
碰到硬茬了,安佑武的谨慎瞬间包多了几层,那本就孤深的城府,一下子黑压压,不透风气,准备好了接下来任何不合常理地挑衅,遍身扎满了刺。
王大福还在琢磨。
安佑武和安二狗,今天凌晨发生在摄影店的那一起火灾,应该有串联的关系。
眼前这副态度,肯定洞知一些蹊跷,到底有没有参与的嫌疑?何况安二狗会跑到这个地方,而安佑武消失了几天,凭空出现,故意挑衅的行为,层层复杂的关系都指明了一个方向…
‘这两个人有合作纵火的嫌疑,心里有鬼!安二狗急着要处理掉的那一只鞋。’王大福肯定地想象着。
有了这些头绪,那么眼下,只要抓到安二狗,围绕着他做文章就行,他是治安巡逻队的人,每天要四处走动。
抓不抓安佑武不太讲究,眼下突破点在安二狗身上,这也解释了安佑武突然现身的目的。
想罢,便不急于去挤兑安佑武内心里的东西了,继续就着重点,打破砂锅问到底。
眼下还真就有一件稀缺的事要他解释明白,那就是关于安佑武举报治安巡逻队在小凤姐二楼吸毒的事,得让他解释清楚,便不假思索地开口;
“你被治安巡逻队虐待,我们从河边把你救了回来,你举报了他们在小凤姐饭店的二楼聚众吸毒,这个事情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
王大福心平气和地问道。
那头谨慎武装到牙齿的安佑武,思索了一下,开口回答;
“二楼不是已经被烧了吗?这不就很好地说明了问题?有人先一步知道这件事情会败露,索性一把火把它烧得一干二净。”
这个没有深度的问题,显然不像是他期望听到的。
就王大福的能力而言,他肯定猜到是谁在后面搞鬼,谁在后面二两拨千斤,秘密地处理了这个事情。
“是治安队长王邦帅吗?”王大福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就得劳烦你自己,动用你作为高级警官的权利去审问他们了。”
安佑武反过来嘲讽王大福,他在问一些明知的事。
于是二人再度缄默,较着气色,过掉那些没必要的东西,经不起推敲的,期待更深层的矛盾,好大大方方地掐。
王大福换了一幕面孔,正经起来,代表正义,本着专业执法的形象,规劝起安佑武;
“如果你真的知道这个千湖镇,究竟有什么触犯了法律的事实,趁现在还不至于闹到不好收拾的时候,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和赵象龙,我们只站在法律和正义的这一边,绝不容忍任何践踏法律和欺压善良的人,你还有机会和时间,回头是岸。”
他阐明了立场,这身警服的责则,能劝则劝,能主动认错,将会根据情节合理处理。
生怕安佑武书读得不够,不清楚这里头还有洗心革面的选择,把话说轻松点,表示专业和诚意。
那么那一头被训话的安佑武听吗?
他冥顽不灵,他汤水不进,他是这个千湖镇最固执的一块顽石。跟他讲道理,他最不缺就是道理,他自己就是道理,最硬的道理,便埋汰地怼了回去;
“我说王警官,你这是已经抓到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或者对不起我父母祖宗的事情吗?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说出来给你听,或者说你已经掌握了我犯罪的证据,那不妨你亮出来,我主动去投案自首,请不要用这一套一套的东西,尝试来加深我们之间的交情,改善不了的,我安佑武吃糠不吃细,书没怎么读,账还是懂得精细,犯法的道理我还是分得明白!”
他不屑地回复道,傲娇得不行了。
这个时候的安佑武已经叠满了被动,不管王大福打出什么牌,在他看来就是有针对性和目的性,浑身披着刺,王大福此刻甭想从任何角度靠近。
一肚子心眼,大仁大义,来吧,大胆地使出来,他安佑武正盼着见招拆招。
今天就要好好会一会这个绰号’智多星’的男人,警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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