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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锦程虽说心中早就厌恶极了沈清如,但现在明显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听到这些话,他知道自己也该装装样子,于是急切说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刚说一句,他就忍不住嘶了一声,面色有些难看,他以为沈清如要走,一时着急,竟是忘了整张脸还肿着。

    见他吃痛,沈清如心头发笑,却是急切地走了回来,看着他问道:“夫君怎么了?”

    沈清如充满担忧问道:“夫君可是疼的厉害?”

    李锦程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应了一声,又见沈清如拿了帕子过来。

    “腻左什么?”

    听着李锦程不敢张口,显得口齿不清的声音,沈清如更想发笑了,她用宽大衣袖掩盖脸上表情,声音中满是担忧:“我看夫君的脸有些脏了,想着帮你擦一擦,以免感染到伤口。”

    还未等李锦程反应过来,沈清如手中的帕子已经按到了他的脸上。

    她是娇生惯养的沈家嫡小姐,何曾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

    更何况沈清如原本就没存什么好意,这一下手就疼得李锦程一个激灵,差点就控制不住要骂出声。

    倘若此时李锦程身边的不是沈清如,而是某个奴婢的话,怕不是他已经一巴掌打上去了。

    可偏偏在他身侧的是沈清如,李锦程现下显然忌惮着沈国公府,还不敢轻易对沈清如动手。

    沈清如努力控制住心中的笑意,开口却没忍住带着几分颤声,明知故问道:“夫君怎么了,可是我手太重了?”

    她声音中的颤抖恰到好处,反倒是让人觉得沈清如是在心疼李锦程导致。

    她虽这样说着,但手上动作却未曾停下。

    “夫君昏睡了几日,真是急死人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擦拭着李锦程的另外半张脸。

    这粗布的帕子本就磨人得很,而且沈清如还未曾给这帕子沾上水。

    又干又硬的帕子在李锦程的脸上就如同钝刀一般,磋磨着他本就红肿、剧痛的脸皮。

    更何况沈清如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动作极其生涩,却偏偏又像是故意地一般,每一下都恰好按在李锦程脸上最红肿,最疼的地方。

    李锦程疼得几乎说不出来话,只能从嗓子眼中发出一两声呻吟。

    “夫君可知道,昨日我和红芜去感业寺祈福,想着路过那福星茶楼给母亲买些金丝茶花酥,结果遇上了顾家那刁蛮的二小姐……”

    沈清如絮絮叨叨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而李锦程根本一点没听进去,他疼得时不时哼哼两声,只觉得头晕眼花。

    恨不得自己再次晕过去才好。

    而旁人却根本不知李锦程如今的处境,只觉得侯爷伤的严重,有些疼痛是正常的。

    那日晔王殿下亲自吩咐,谁又敢不从?

    侯爷被打了十数计耳光,脸都肿成了那份德行,怎么可能不疼呢?

    而夫人当真是对李锦程和老夫人都是极好的,居然又是出去祈福,又是惦记着老夫人常说的金丝茶花酥……

    得知侯爷醒了,沈清如就匆匆跑来,还在旁尽心尽力帮他擦洗,可真是伉俪情深。

    几个婢子年纪都不大,相互看了一眼,不由是心中憧憬起来。

    红芜在一旁看着沈清如帮李锦程擦了半天脸,劝道:“夫人,您也辛苦一天了,保重身子要紧,还是让奴婢来服侍侯爷吧?”

    李锦程听到这话,眼中不由是浮现出了一抹希冀的光芒,然而下一刻这点希冀就被沈清如的话打破。

    “不必了,我自然要亲手来帮夫君擦洗的。”

    一旁的几个婢子都面露动容,有些感动,沈清如心中却在暗笑,她当然要亲手让李锦程更加痛苦。

    李锦程听到这话胸中一窒,居然还没完?

    看着李锦程眼中的痛苦神色,沈清如胸中只觉得快意,当然没完,现在才哪到哪啊?

    又尽心尽力“伺候”了李锦程一会儿之后,沈清如终于是停了手,这种小小的折磨意思一下也就得了,安乐侯府欠她沈家的可多着呢。

    前世今生,整个安乐侯府对她沈家所做所为,她势必全部讨回来!

    “这几日,我和嗣儿说了许多……”沈清如停下手,让明月收好帕子,暗中递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小丫头虽然才接触不久,但真是称心如意,每每瞌睡了就会递枕头,她像教训李承嗣知道递藤条,还能想出这法子折腾李锦程,真是越看越讨喜。

    “嗣儿是个好孩子,也是知道自己错了,此刻正在外面跪着求你原谅呢。”

    虽然只是擦个脸,但李锦程却觉得度过了一段无比难捱的时光。

    剧痛让他身上甚至都起了一层薄汗,方才沈清如絮絮叨叨说的许多话他都没能听进去。

    直到沈清如停手,说起李承嗣,他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有些清明,有些无力地问道:“嗣儿在外面?”

    “是啊,夫君,”沈清如故意说道,“前几日他气的你病倒之后,我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去祠堂罚跪……”

    “听闻你醒了,嗣儿便说想来看你,又怕是再惹得你不高兴呢,在外面跪着不敢进来呢。”

    “他竟是跪到现在?”李锦程心中大惊,他一直昏睡着,不知道具体的时辰,但隐约也是知道,过去了好几日的。

    李承嗣可是他的宝贝儿子,是他李家的独苗,在祠堂连续跪了几日,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办?

    “那还不快让嗣儿进来!”李锦程有些着急,此刻他也顾不上脸上的剧痛了,朝着一旁的下人就喊道,“快去请公子进来!”

    “还是我去喊嗣儿,”沈清如说着,拦住下人,“我去和嗣儿说清楚。”

    “你若是随便让个下人去喊,他定是以为你还没消气,是想要教训他,不敢进来呢。”

    李锦程听着,觉得沈清如说的很有道理,催促道:“那你去和他说,只要他知错了,不再提取那叶家女的事情,我便彻底原谅他了。”

    沈清如应了一声,朝屋外走去,在转过身李锦程看不到的时候,她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你们这父子俩,估计是永远都不可能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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