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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如只觉头疼欲裂,胸口闷痛。“母亲,孩儿是真心喜欢叶家小姐的!”
“哪怕您让孩儿跪死在这里,孩儿也只愿娶她!”
耳际的声音让她勉力睁眼,入目便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个害她母族全家被流放,亲手用一杯毒酒要了她的命的好养子李承嗣!
沈清如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拳头骤然握得青筋狰狞!
国公府尸山血海,哀嚎遍地的画面在眼前浮现,她沈家百余口人啊!全都死在这畜生手中!
父亲本是战功赫赫的老将,被他诬陷谋反五马分尸,兄长只是拼死想护着她和嫂嫂活下去,却被万箭穿心!母亲和即将临盆的大嫂,被那些士兵用乱马生生踩死!
而她眼睁睁看着家人惨死,被这畜生千刀万剐!
眼看陪在身侧的丫鬟手里捧着一根鞭子,她胸口一阵起伏,毫不犹豫抄起鞭子劈头盖脸抽了上去!
“混账!畜生!”
“你还有脸来见我?还有脸唤我母亲!”
李承嗣似是没想到她会真的动手,猝不及防受了那一鞭,痛呼着踉跄倒地。
他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不敢置信道:“母亲,你竟然打我?!”
“我打不得你?!”
沈清如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握鞭的手都发着颤,逼上前恨不能用鞭子直接勒死这个畜生东西!
可才走了一步,她便觉头晕眼花,脚下一软朝着地上栽去。
“夫人!”
一旁的丫鬟骇了一跳,慌忙扶住他:“夫人莫要动气!公子也只是年轻不知事,您好好同他说就是了,切莫气坏自己的身子,也伤了您和公子的情分啊。”
“您这些年从未打过他,公子喜欢叶家女子,抬进来做妾也使得的,犯不着让您和公子生了龃龉……”
说完,丫鬟又跑去搀扶李承嗣:“公子,夫人也是为了您好啊,那叶家女出身贫寒也就罢了,还是个生父不详的私生女,您真娶了她做正妻,是要被笑话的!”
沈清如听得一愣。
叶家女,说的是她丈夫李锦程那个私生女,叶梦书?
李承嗣现在,是在求她答应他娶那女人?
可那不是五年前的旧事了吗?
难不成……她是重生了?!
李承嗣虾球一样缩在地上,痛得眉眼都皱在了一起。
可听见这话,他却一骨碌爬起来,咬牙切齿跪在她面前:“我已经答应书书,要三媒六聘娶她,此生也只爱她一人!绝不让她做妾!”
“母亲若是不答应,孩儿宁愿以死全了自己这份衷肠!”
沈清如一阵恍惚。
是了……
这年她这个养子刚满十五岁,她也才二十四。
前世他闹着要娶这叶梦书,李锦程和她婆母宋氏劝不动,便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劝。
她的确看重这个养子,因着李锦程说他是战士遗孤,自小便对他严格教养,事无巨细,才养出来一个十五岁的解元公,自然也舍不得他娶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坏了前程。
可换来的却是他恨上了她,恨上了叶家!状元及第位极人臣之后,便害她家破人亡!
沈清如强忍着恨意转回目光:“你宁死也要娶她?”
李承嗣扬起下颌:“是!”
沈清如唇角掀起冷笑,再次拿起鞭子:“好!”
她重重一鞭打在他脸上:“这一鞭!我打你这不孝子忤逆父母!”
鲜血随着她鞭梢溅起,李承嗣脸上落下一道血痕!
“这一鞭,打你这不孝子无媒苟合,与女子私定终身!”
“这一鞭,打你读了那么多年书,学不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竟敢对母亲以死相逼!”
那几道鞭子毫不留手,直打得李承嗣皮开肉绽!
“母,母亲!”
他终于意识到她动了真怒,紧握着拳掩饰恨意,仓皇想躲。
沈清如抄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向他额前!
砰的一声响,李承嗣额前鲜血淋漓,翻了个白眼昏厥过去。
“公子!”
丫鬟吓得脸色惨白:“快,快叫大夫来啊!”
“叫什么叫!他要死,便由得他去死!我只当这些年花在他身上的银子和心思都喂了狗!”
沈清如冷声开口:“把他拖出去!谁敢给他叫大夫,一并打死!”
丫鬟抿着唇,顿时不敢多话了,只能让人将李承嗣拖出去扔在院子里。
沈清如屏退下人,颤着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心绪逐渐平复。
彼时,是她嫁入安乐侯府的第八年。
她本是沈国公府嫡出的千金,自幼兄长疼爱,父母娇宠。
而李锦程这畜生,虽说袭了安乐侯府的爵位,却不过是个六品的百夫长,比之她父兄,不过是小角色。
她会嫁给他,只是因为及笄那年去看花灯,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让她坠了冰冷的护城河。
李锦程跳下来救了她,两人也算有了肌肤之亲,加之她少女春心萌动,便脑子一热与他成了亲。
但李锦程娶了她之后,却不曾与他圆房,说什么自己在军中受了伤有隐疾,所以将战友遗孤养在膝下,她心疼他,还故意为他遮掩,将这无所出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可后来她才得知,他娶她是为了借着国公府权势平步青云,也贪图她丰厚的嫁妆!
她以为他是真心爱她,拿自己的嫁妆养着整个侯府,他却背地里却和自己的白月光叶尔雅在外面恩爱甜蜜,待他养子位极人臣,便对她百般蹉跎,冷眼看着李承嗣弄死她全家!
那叶梦书,便是他们的女儿!
胸中恨意翻涌,沈清如恨不能现在便将这龌龊的安乐侯府一把火烧了!
可想到李锦程反对叶梦书和李承嗣的婚事,她又倏然拧了眉。
那是他的亲女儿,他若是让李承嗣娶了她,不是更方便他照拂她么?
到时候他甚至可以将叶尔雅这个“儿媳的寡母”接回来,更方便这对狗男女私通款曲。
为什么前世他死活不肯答应?
沈清如拢紧指尖陷入沉思,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我的孙儿啊!你们这帮混账东西!公子伤成这副模样,你们是瞎了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沈清如,你怎能这样心狠?承嗣这孩子自幼身子就弱,为了这么点事情,你将他打成这样也不管,是想杀了他吗!”
她收敛心神走出去,便看见宋氏正搂着遍体鳞伤的李承嗣嚎啕大哭。
李承嗣看她的目光满含恨意,却假惺惺道:“母亲责罚嗣儿,乃是天经地义的,嗣儿不怪母亲。”
沈清如看着宋氏脸上怨毒的神色,眼神渐冷。
坏人让她做了,现在又心疼起来,反过来指责她?
好厚的脸皮!
她眸子暗了暗,手悄然掐了掐自己的腿根儿,眼泪立时涌了出来。
“娘,程儿是我的儿子,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却也是我视如己出带大的孩子,怎能不疼呢?”
“原本我想着,只要孩子过得开心,想娶便娶了,左右侯府的爵位该他承袭,不需要他娶个高门贵女抬门第,可您和夫君要我规劝他,我也只能硬下心肠来打,打在他身,却是痛在我心啊!”
她装得一副脚步踉跄,伤心欲绝的模样走上前,扑在李承嗣身上便哭,却是将全身都压在了他伤口上。
李承嗣痛得额前青筋暴跳!
可听见沈清如这话,他心思却转了些。
之前他隐晦问过母亲,如若他要娶寒门的女儿,她愿不愿意,沈清如只说只要他喜欢那姑娘,自己也争气,便由他去。
反倒是他对父亲和奶奶提了要娶书书,他们却勃然大怒,断然拒绝。
难不成要反对他跟书书成亲的,真是祖母和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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