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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个多月的精养,兔子才终于养得膘肥体壮,按时给国营饭店交货后,许少伟算彻底松了口气。自从经了田秀娥那一遭,就算大半夜他也睡不安稳,生怕兔子再出什么问题,隔几个钟头就要出去看一眼。
他的辛苦许瑶都看在眼里,所以这次卖兔子钱一结算下来,干脆一分钱都没要,全都给了许少伟。
整整一百八十块钱,许少伟手里捏着钱都惊呆了:“瑶瑶,我是跟你一起干的,赚了钱怎么能自己独吞呢?”
许瑶笑道:“哥,这段时间你尽心尽力,我什么都没干,这份钱是你应得的,就该你全拿。”
“可这门生意是你去谈的呀?”许少伟又把钱推回来:“我娘早就说过,亲戚做生意不能忘本,不然以后谁都没钱赚。”
“哥,我也不瞒你,顾城那边给我介绍了别的生意,我之后可能要抽时间跑外地,没有更多的时间放在养殖这一块儿,思来想去,由你接手就挺好,也算帮我减轻负担了。”
其实许瑶过年那会儿就已经想好了,养兔子这件事许少伟出力更多,自己已经过了最困难的时候,要是以后去京都,这块儿生意迟早得有人接手,倒不如及早交给许少伟,他能吃苦又有经验肯定能经营好。
见许瑶这么坚持,许少伟还能说什么呢?他早就觉得许瑶有主意,她既然能放心交给自己,自己就更得下功夫,好好把事情搞好,不辜负她的心意。
因为这件事,刘英红越发喜欢许瑶,在她眼里许瑶就是家里的福星,听她的指定不会出错。
或许是爱屋及乌,她对赵春兰这个理应被扫出家门的妯娌也越发和气,但凡吃点儿好的,务必叫上赵春兰,有事儿没事儿叫她一起聊天,唠嗑。
赵春兰不太爱说话,但是刘英红话多,说起来喋喋不休的一箩筐,更重要的是,跟赵春兰说话一点儿都不扫兴,她总在最关键的时候接喝几句,也不会在刘英红说的最起劲儿的时候打断插嘴,堪称是完美的听众。
刘英红算是找到了知音,几乎一闲下就和赵春兰凑在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
虽然对赵春兰和颜悦色,可对上田秀娥,刘英红一点好脸都不给,田秀娥说上几句酸话,她听见也会毫不留情地怼回去,气得田秀娥只能窝在家里又哭又闹,靠着骂男人打孩子出气。
两家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这些许老太都看在眼里,当时没说什么,隔了几天把所有人叫到了上房,众人进门才发现大队长李有才,村党委书记徐志明,隔壁邻居胡大娘都在。
许立仁和许国志两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回家里聚这么多人时,是二房许强胜和赵春兰闹离婚,这次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小小的屋子挤了一大家子人,众人都一头雾水的看着炕上坐着的老两口。
“娘,是出什么事了?”许立仁钻空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几天家里一切都正常啊,没有人出什么幺蛾子啊?
许老爷子不说话,垂眸坐在炕角抽旱烟,许老太一双锐目扫过屋里后辈儿孙,眼圈有点泛红,但还是挺直脊骨正色道:“今天叫你们到这儿来没别的,就是为了商议分家。”
这些年她一直觉得各房虽然有点小摩擦,但总体来说都算和气,兄弟间相处也没出现什么大乱子,可田秀娥半夜给兔子笼里下毒这件事算是给她敲响了警钟。
许家大院的和气只在表面,背地里是各怀心思。
今天老三媳妇眼红其他两房赚钱,能想出给兔子下毒的法子,后天会不会因为别的事下毒害人,这事儿谁都不能保证,与其坐视同一屋檐下分崩离析,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干脆分家。
分家?
这两个字像是一块儿石头丢进湖水中,叫所有人为之一震。
离刘英红气头上提这件事都过去一个月之久,众人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许老太怎么突然又旧事重提?是谁惹她不高兴了?
许立仁率先安抚道:“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上回英红说的都是气话,父母在,分什么家。”
刘英红虽然有点小欣喜,但看见许立仁一脸严肃的表情,知道自家男人有顾虑,夫妻一体,只能按耐住道:“爹娘,我就是气头上胡乱说的,您二老可别当真,咱们一家子住在一个院里多热闹啊,分什么家呀?”
许国志也不愿意,正想劝上几句,却被田秀娥从后面拽住衣角。
别人怎么想她可不管,每天对着刘英红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她就难受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叫她说大房二房两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先不说刘英红,赵春兰连婚都离了,还死皮赖脸的住在许家不肯走,跟刘英红那个贱人搅和在一起,成天恶心她。
现在老太婆要分家正好,反正她是一天都不想跟她们凑在一起了。
瞧着许国志被媳妇拽了拽就不敢吭声的模样,胡大娘默默叹了口气,她跟许老太算是老伙伴了,两人从年轻一起嫁到红星村来,这么多年相处的就跟亲姊妹一样,她从前还羡慕许老太有本事,儿子媳妇在她的管教下服服帖帖,和和气气的。
现在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说之前老二离婚是被狐狸精勾走了魂儿,这次分家大概率是老三的缘故,男人疼媳妇是应该的,可要是被蒙了眼分不清好赖就麻烦了。
既然这样,能分开过,也是好事。
“你们娘做这个决定不容易,光是跟我就商量过好多次,儿孙过不到一起强求也没劲儿,你们也别为难她,既然定下了,倒不如商议着看怎么分合理。队长和书记是咱们村最有权威的两个人,也算是做个见证。”
屋里一片寂静,许立仁看向许老太,指望她回心转意:“娘......”
许老太狠了狠心,一咬牙道:“分吧,各过各的都省事儿,我跟你爹也能清静清静。”
见没有回旋的可能,许立仁丧气地低下头,许国志也不吭声。
过了半晌,只听角落里的田秀娥弱弱道了句:“那究竟是怎么个分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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