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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国庆档。好消息，七天小长假，电影院流量大，观影的人多。
坏消息，大片云集，清一色名导，影帝影后主演的片子上映，普通电影上去只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不过这些都和秦川无关，因为国庆档他没有电影上映。
一整个十月，他都在忙，服装，道具，化妆，都得亲自把关。
十一月，人在囧途的剧本在光电总局那边审核完毕，备案通过，拍摄许可证下来。
秦朝娱乐总裁办公室，秦川望着带着钢印的一页普普通通的许可证，嘴角笑了一下。
没有备案，没有许可证的片子叫黑片，拍摄过程中被人举报是要叫停的，拍摄完成也不能上映。
上世纪九十年代，很多导演的大尺度片子都是黑片，只能去国外参加电影节，卖给老外看。
人在囧途是小成本喜剧片，没有大尺度镜头，也没有政治敏感，不存在审核不通过的情况。
派发许可证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人生中第一次筹备电影，秦川有点感慨而已，就像是第一次洗脚的初哥，明明是很普通的事，但心里就莫名有点紧张，激动，还有几分期待，忐忑。
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秦川给金莲办公室打去：“召集人手，开会。”
十分钟后，影视部的管理层到位。
秦川提着个保温杯最后入场。
所有人起立。
含笑着点点头，他示意众人坐下。
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秦川不太笑得出来。
会议开完了，人在囧途的各部门筹备都完成差不多，唯独招商投资不太理想。
愿意投资他的人不多。
煤老板有钱不假，但他们不傻，要投也都是投有实力，有成绩的导演。
秦川是新人，他们不敢投，都在观望。
挠了挠头，秦川沉声道：“没人投就算了，第一部戏，咱们独资吧，从公司的资金里拿钱出来，预算，一千五百万，到时候多退少补。”
“秦总！”金莲想劝秦川慎重。
拍影视剧没有搞独资的，哪怕是糖人这种大公司，也不敢说每部戏都能火，都能大卖。
其中还有些人情世故需要打理。
独资，弊大于利。
秦川抬手：“不用多说，就这样吧，大家准备下去，把演员召齐，下个月开机。”
这部戏的主要演员就是他和王保强，其他人都是小角色，问题不大。
会议结束后，秦川分别给王保强和刘思思打去电话，告诉他们开机时间。
随后穿上外套，开着车去了一趟赵健家里。
这部戏秦川除了是主演之一，还是这部戏名义上的导演，但自拍自导，时间肯定紧张，导演的工作他需要有人分担。
所以他给这部戏请了四个副导演，一个负责拍摄，剩下三个负责片场的生活，部门协调，现场指导等等。
找赵健是因为担心被外人坑，请他当剧组顾问，看着点。
入行不是一年两年了，秦川也知道这行水深，一个剧组那么多部门，上上下下上百人，能坑钱的地方太多了。
有的副导演，导演，坑起投资商那是眼皮都不眨。
大几十万修一个碉堡，拍完一场戏就炸了，回头给你报账两百万。
一个破道具帽子，说是什么纯手工打造，要五千块钱，实际上两元店进货。
曾经就有这样一个段子，有个老板投了一部电影，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开着大奔去探视剧组。
半年后，剧组烧了几千万，戏还没拍完。
老板再来的时候只能骑摩托。
……
十二月，找个风水先生，挑了个良辰吉日，秦川带着剧组人员举行开机仪式。
以前拍戏，看到导演来这套，他嗤之以鼻，现在他当导演，逐字学习。
拜神的时候，秦川从阿弥陀佛到玉皇大帝，观音菩萨都默念了一遍，希望神仙保佑这部戏拍摄中不要出现意外，最后票房大卖。
“啪啪啪！”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开机仪式落幕。
秦川挨个给演员发红包，最后大家合影留念。
晚上，众人聚餐。
秦川和刘思思坐一桌。
“你的戏份都在后面，现在来有点早了，怎么不回家休息休息。”
连着两部戏，还都是女主角，秦川知道其中的工作量。
本来是不想她那么早来的，没想到她第一天就到了。
“在哪里休息不是休息。”刘思思面色有些憔悴，但还是甜甜笑道：“我过来这边休息也是一样的。”
“在剧组待了那么久，说实话，现在让我回家去，我还不一定习惯呢。”
昨天她在怪侠一枝梅剧组刚杀青，休息一晚上，今早就飞过来了。
差点没赶上开机发布会。
那么赶，就是为了来支持秦川。
“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玩嘛。”
秦川在参加剧组团建的时候，他的微博下面，一些圈内艺人看到他发的开机照片，纷纷发来祝福。
杨蜜：“川哥，可以啊，这么保密，下部戏女主角考虑一下我呗。”
刘亦非：“？”
韩虹：“祝票房大卖。”
胡戈：“老板，有个事商量一下。”
龙单妮：“不是，又跑去当导演了，演唱会啥时候能安排？”
李蕙珠：“川仔，这行水深，你把握不住。”
蔡一侬：“好好好，加油，我看好你。”
秦川当导演，要说最郁闷的，就是龙单妮。
去年秦川的专辑大卖，知名度狂飙，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开演唱会割韭菜了。
秦川自嘲是业余歌手，主业是演员，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拍戏。
本来档期就紧张，龙单妮想堵他一回就不容易，现在还玩起了导演，更没时间了。
演唱会要猴年马月才能排得到。
如果说龙单妮是郁闷，那蔡一侬就是开心。
秦川这败家子，真是钱多没地烧。
居然跑去拍电影。
这可比投资黄赌毒狠多了。
一部戏动辄上千万，周期回报还很长，从筹备到上映，一年都算是快的。
电影要是扑街，不只是亏损上千万，这一年的工作量都白干。
正值巅峰的艺人，有几个一年耽搁？
起手就是一千多万的小成本，明年要是再来个大成本电影，呵呵，离回到糖人又更快了一步。
网上，和蔡一侬差不多想法的人不少。
特别是圈内的导演，看到秦川执导，一个个的呵呵冷笑，就等着他扑街，到时候痛打落水狗，来一句导演这一行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当然，也有不少人盼着秦川好。
比如粉丝，朋友。
全都在鼓励，支持他。
……
人在囧途，开机第一场戏，秦川定在机场，用的是偷拍。
牛耿和李成功在机场相遇。
这场戏一半实拍，一半搭景。
实拍的是机场里人来人往，赶飞机，候机室的场面。
搭景的是服务台，牛耿安检，被迫把锅碗瓢盆全都交出来的场景。
“摄像，准备了！”
“偷偷拍，速度快点，尽量不要引起注意。”
“三，二，一！”
“开始！”
机场里都是普通老百姓，没有经过训练和培训，根本就不会配合拍摄，人家也没有义务配合。
如果看到剧组扎堆取景，搞不好还会围观，最后适得其反。
偷拍，是经济，效率最高的办法。
“好！”
“过！”
“换个地方，下一条。”
机场里，拍了七八条，觉得差不多，秦川带队收工，准备拍下一场戏。
北平，某个体育馆。
剧组搭建的摄影棚内。
“那个，我这个是站票，还是坐票？”
“飞机都是坐票。”
“谢谢了，那个月台在哪儿呢？”
“哎哎哎，小伙子，这是飞机场，没有月台。”秦川扮演的李成功看不下去牛耿的无知，为了节省时间，主动帮忙：“你的登机口，二B，座位号十三C，快去吧，再见。”
“哥，二B在哪儿呢。”
“先过安检。”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奇葩，李成功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
没一会功夫，安检口，牛耿被拦下来。
手上拿着铁锅，铲子，气愤说道：“这个不让带，那个不让带，行李还要人拖运，行，我待会就去拖运，可是我这个牛奶，为什么就不让带……”
“咔，过！”
“下一条准备。”
候场时间，王保强来到监视器前看回放，嘿嘿道：“川哥，你还别说，有点春运那味了。”
“当初我回家的时候，就是这么走的，提着蛇皮口袋，背着包，只是那会没有飞机，只能坐大巴，绿皮火车。”
“不过这安检口有点埋汰人，你怎么不在2B。”
秦川尴尬笑笑：“都是艺术效果，不提这些小细节，待会你要喝牛奶，悠着点，咱们最好一条过。”
不得不说，保强演这类角色，是真的入木三分。
拿捏死死的，一点不像是演的。
憨厚得让人想笑。
但又不浮夸。
“没问题，看我的。”王保强拍着胸脯保证。
几分钟，牛奶不让带，牛耿为了不浪费，选择了当场喝完。
片场外面，所有人眼睛都盯着王保强。
因为他手上拿的那一大瓶真的是牛奶，还是十斤装的。
“准备，开始！”
秦川喊了开始后，保强拧开瓶盖，咣咣就是一顿喝。
五秒钟后，呛了一口，牛奶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但他还是没停。
这一幕，把众人看得头皮发麻。
观戏的刘思思直接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道厉害。
王保强的演技有点浑然天成的味道，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自然反应。
秦川演戏也是一样的。
她之前找过北电的老师培训表演，那个老师说，演员最高的境界就是不演。
真听真看真感受。
所有的动作，台词，生理反应，都是很自然的体现出来。
眼下，王保强就达到了这个境界。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是影帝，视帝，刘思思一点不嫉妒。
“嗝！”
牛奶喝完，王保强扯着脖子，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咔，过！”
“补个群演镜头。”
秦川来到王保强身边，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不错啊保强，你……”
“噗！”
被这一拍，王保强刚喝下来去的牛奶全都吐了出来，好像是打开水龙头，弯着腰哇哇吐。
秦川后撤，跳开了一米远。
“哎呦我去，保强，没事吧。”
王保强摆手：“没，呕，事，呕。”
几分钟后，喝下矿泉水漱口，纸巾擦了擦嘴巴，王保强长叹气道：“下半辈子，我大概是不会再喝牛奶了。”
拍的时候就有点憋不住了，牛奶喝下去，又涌上来，都卡在脖子了。
看着周围群演一副牛逼的目光，他强忍着把这个B装完，打算待会去卫生间再吐。
结果秦川好死不死的，一巴掌全给他干出来了。
装逼失败。
秦川抬起手，想拍拍保强肩膀的，怕他化身水娃，又收回来：“辛苦了，休息会，还有下一场。”
下一场就不在这边拍了。
拍戏就是这么烧钱，场租加道具，人工费用，五六万搭建的这个场景，前后就用了不到半小时。
下一场，飞机模拟仓。
牛耿碰巧和李成功坐在一起。
两人坐下后，秦川系安全带，左右看了看，发现被王保强拿走了。
“唉唉唉，安全带，我的。”
这一段不在剧本上，完全是个误会，也不知道自己的安全带怎么跑王保强那边去了。
但场务都打板了，秦川也不打算叫停。
王保强迅速接梗：“什么你的我的，都一样。”
“这能一样吗，拿来！”
“小气！”
嘟囔了一句，王保强把安全带还了回去，接着两人聊天。
很快，飞机晃动，这是起飞的意思，该换词了。
喉咙上下滚蛋，王保强嘴巴鼓起又瘪下去，经常晕车的人都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服务员。”
“服务员。”
“瞎叫什么。”秦川给他按铃。
几秒钟，空姐过来，笑眯眯道：“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
“能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吗？”
“很抱歉先生，飞机上是不能打开窗户的。”
“你这不通气我憋得难受。”
“请再坚持一下，飞机很快就能到达，需要我给你倒杯水缓解一下吗？”
“快点，我憋死了。”
这场戏是模拟的机舱拍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通过监视器看。
刘思思在导演棚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机舱内坐的都是群演，听着王保强的台词，一个个的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一口牛奶涌上来，又给咽下去的戏码，更是让秦川本人都给看得胃里翻滚。
没过三秒钟，牛耿又作妖了。
“服务员，服务员。”
听着他大喊大叫的，李成功阻止他：“有什么事跟我说行吗？”
“我不想坐了，让他们停一下飞机。”
“不是，飞机在天上能停吗？”
“那别人怎么说飞机起飞不了？”
“那是碰到大雾天气，大雪天气……”
“咔，过！”
秦川从机舱出来，到导演棚看回放，就见刘思思手上拿着纸巾，不停的抹眼泪。
“不是，我拍的是喜剧片，你至于看哭吗？”
“没哭，笑的。”刘思思嘴角就没有合拢过，说话间又笑了一次，鼻涕泡都出来了。
一下子，老脸一红。
秦川笑道：“你怎么不笑了。”
“讨厌。”擦了擦鼻涕，刘思思道：“这戏太逗了，你俩跟说相声似的。”
秦川诧异：“你还真看明白了。”
普通人看这几场戏，可能会觉得最搞笑的是牛耿，李成功的存在很微弱。
但在设计之初，两人的互动就是相声模式。
一个捧哏，一个逗哏。
三分逗，七分捧。
王保强是负责逗人笑的那个，秦川负责搭茬，抛梗，丢包袱。
看似秦川的存在感不强，但要是把他去掉，很多包袱根本不会响。
二人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看明白什么？”刘思思瞪着大眼睛问道。
秦川：“……”
好嘛，原来是懵的。
不过能有这份直觉，说明她的表演天赋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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