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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李景隆送钱来,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借机请王布犁这个小吏去夜秦淮见见大世面,保准让他这个土鳖惊掉下巴。
可谁承想进了门竟然遇到跟王布犁一样不畏权势的佞种,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手下。
然后莫名其妙就被送出门来。
此子,当真是太狗了!
“他娘的,算你小子没福气,且先让夜秦淮的名头再传播一二,等你小子主动开口求老子带你去见识见识。”
李景隆一甩衣袖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
“哎,表叔。”李景隆挥手喊了一声。
朱棣目前也没什么差事,除了要有学习时间之外,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自他七岁就受到了严格的军事训练,朱元璋命令他穿着麻鞋,裹上缠腿,像士卒那样到城外远行。
十分之七要骑马,十分之三要步行。
随着年岁长大,步行的时间越来越长,朱棣的锻炼没有停下。
李景隆的喊叫并没有让朱棣停下,反倒等了一会。
他才开口道:“以后在街上莫要这样喊,喊我郭棣即可。”
“这怎么能行?”
“你是曹国公的嫡子,许多人都认识你,我在街上并不想被人随意认出来。”
燕王朱棣还想要亲近民间呢,并不想到处摆他这个亲王的谱。
将来去北平才能更好的让百姓为他效命,了解民生疾苦和民间生活,将来才能与北元鞑子更好的争锋,这也算是提前打基础学经验。
当然这些主意,也是他的新婚妻子徐妙云建议的。
“行。”
朱棣颔首这才瞧着他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李景隆这才把在王布犁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遭。
“那個小吏性子里就不畏惧权贵,想不到他手底下也有这样的人。”
燕王朱棣摸着自己特意养起来的胡须,忍不住笑道: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倒是能跟伱继续做买卖,容易让人放心。”
李景隆撇撇嘴,其实心中还是有点不乐意的。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被奉承惯了。
猛地来一个不奉承他的县衙小吏,着实是让他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凭什么不在乎我这个国公之子的身份?
可对于这个动不动就要敲登闻鼓的小吏,李景隆还没辙。
他们二人的利益已经捆绑在一起了。
为了陛下的赋税大业,李景隆只能叹了口气,暂且记下此事,以后定要找回场子。
“对了。”李景隆把朱字咽了回去:
“郭棣,那小子说改天亲自做一桌子菜给我赔罪,到时候你去不?”
“去呗。”
朱棣颔首,说实在的自从吃了王布犁炖猪肉那道菜之后,更吃不下去御厨培养的弟子做的饭。
什么山珍海味,做的真不如一顿寻常炖猪肉好吃呢。
“行,我多催催他。”李景隆挥舞着扇子愤愤的道:
“他说要先请假,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请假。”
朱棣倒是觉得王布犁眼里有活,为大明添砖加瓦是很好的习惯。
哪像许多勋贵子弟除了吃喝玩乐,还有正事吗?
“对了,那食人魔的事情,你有消息没?”
“上元县发生了第二起杀人事件。”李景隆也是摇摇头:
“一点线索都没有,但是我差人扫听了一二,那王布犁判断第二件凶杀案是模仿杀人案件,根本就不是真凶的手法,太糙了,模仿痕迹太重。”
朱棣微微挑眉,虽说食人魔事件的讨论热度最近被夜秦淮铺天盖地的宣传给压过去了,但有些人都在关注这件事。
毕竟手法过于惊悚。
“嗯,凶手还会再次作案的。”朱棣闲的无聊也差人扫听过整个案件。
“对,王布犁也是这么说的。”李景隆连连点头:
“这小子对断案还是有手段的,我前些日子派人打听过,不少百姓都称他为王半升。”
“嗯?”
朱棣脸上闪过诧异之色,随即询问:“为何?”
大抵就是在王布犁没有当上刑房典吏的时候,为了拼命表现,在前任县官留下的积案足有三百多件,他按照年份、案情轻重汇编成册,夜以继日的分类办案,很快就把积累的案子清空。
而且在办案当中坚持分文不取,诉讼者只需要带半升米用以路途所需便可以,因为周遭百姓称他为王半升。
此后又赶上空印案,吴知县为了破获难案,便把他提拔为刑房典吏。
可以说,在洪武朝,王布犁为了当上一个县衙典吏,也是卷上来的。
他才成为大明“体制内”的一员,符合系统设置的最低条件,然后开始想法子摸鱼躺平。
朱棣闻听李景隆的话,对于王布犁的感官越发的好了些,此子正是父皇所希望的那种官员。
年纪轻轻,便任劳任怨,关建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郭棣,你去咱的场子夜秦淮转转?”
“算了。”
朱棣不会说自己的夫人早就交代过了,他的岁数比王布犁还要小,此时正是新婚处于甜蜜当中,懒得去风月场所。
双方就此离开。
到了快下班前,王布犁就转为外场人员手持铁尺往自家方向巡逻,到了点就走进家门。
进了门之后,王布犁发现自己家中还有客人。
“二弟,且来。”大哥王贯众连忙站起身来给他介绍:
“此乃我同窗茹瑺,唐诗宋词过目不忘,六岁能背千家诗,十岁已熟读《大学》《中庸》,十六岁时就由贡生选拔进入国子监学习。
入太学,伴读当朝太子、皇亲国戚、王孙亲王。”
王贯众也去参加选伴读来着,可惜在读书这块,有的是比他年岁小还聪颖之人。
落选也实属正常。
可以说,这是他目前最能拿得出手的同窗好友了。
光是太子伴读,就足以预见此人前途无限!
大明太子朱标的地位,谁能撼动?
茹瑺却是连连摆手,当不得此种夸赞,他胸有大志,只想为朝廷效命,实现自己的抱负。
王布犁瞧着眼前年轻的茹瑺,倒是长得一副好面相,当官面相不好,那是不行的。
别看选太子伴读,那相貌也不能丑陋。
“茹兄。”王布犁先行礼问好。
茹瑺则是还礼,这才坐下。
他见王布犁把铁尺放在一旁,又顺手把小箱子随意的放在脚下。
茹瑺的视线看着王布犁才开口寒暄:
“不犁,我在国子监就听过你王半升的名头,怎么下了值还需带上此等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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