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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睡死过去了,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九苍悄然攥紧我的手,沉声问:“天机草……是谁告诉漓儿的。”
我一愣,扭头看向他,刚要开口忽悠,白君却心直口快的全交代了:
“天机草哎!除了她自己还有谁敢打天机草的主意,还有谁知道天机草的存在?那天是听风还有冥府那几位鬼差统领跟着小漓一起去那什么玩意山的,人去的时候生龙活虎,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还是被冥王抱回来的!
起初我以为冥王是来拆散你俩的,后来才知道,小漓为了偷天机草和守山的恶兽打了一架,还挨了好几道天谴,人都快被劈死了。
昏死前薅住天机草就不放,要不是冥王被天谴雷声引了去,帮小漓化去了天谴,小漓有命薅走天机草也没命把天机草带下山!
小漓被冥王放回床上,冥王试图将她手里的天机草取走,谁知小漓抓得太紧,冥王和黑白无常轮流试都没拽走天机草,没办法,冥王只能带黑白无常先走了。”
我余光扫见九苍愈发阴沉的脸色,心虚咳嗽,打断白君:“那个,白君,你媳妇和令姮她们呢?”
没等白君回复,九苍就霸道地将我用力按进怀里,箍着我的双臂……略带些私人情绪。
抢先一步继续问:“然后呢?”
白君缺心眼地叹气:“然后听风和我们都以为小漓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挨了天谴,至少要昏睡个几天才能清醒。
谁知道冥王刚走,小漓就吊着一口气醒过来了。小漓亲手把天机草送进了你的体内,你的脸色是变红润了,那会子我们还以为你有救了,谁知刚松一口气,你就突然开始神魂消散……
小漓哭着喊着求你别走,可你还是没了。再然后,小漓就吐血昏迷过去了,这一昏,就是六天。”
我感觉,九苍这家伙开始不对劲了。
他都把我勒疼了!
我赶忙趴进他怀里亡羊补牢:“然后宋堂主和苏堂主回来告诉我,你没死,正好黄泉司又收到了泰山的请柬,我们就连夜赶来了!怎么样阿九,看我们多在意你!”
我半开玩笑地掩饰心虚,他沉默良久,默默把我往怀里又抱紧了点。
白君趴在桌子上无聊摇尾巴:
“可不是,我们当晚就启程赶来泰山了,不瞒你说,你和小漓接连出事,半个月来我们所有人都没睡过一夜好觉,来泰山神宫这两天,是我睡得最爽的两天。
虽然不确定你这没良心的还有没有前世记忆,认不认我们,但至少小漓转危为安,清醒过来了……”
白君越说声音越小,狐狸眼皮子止不住地往下耷拉,倦意低喃:
“老九,我也不算辜负你的重托了……你出事以后,我就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如果你没救回来,我一定要替你保住小漓……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活着的时候最在意小漓,临了,还不忘拉着我的手千叮万嘱,求我替你照顾好小漓,你若只是个蛟妖,也就算了,可你是东岳大帝啊,你那样求我,在我一只野狐仙面前掉眼泪,我实在于心不忍……
可,小漓还是出事了,小漓昏迷不醒那几晚,我都不敢合眼,我怕你走了,小漓也搭进去了,我都想把自己内丹掏出来塞给小漓了,可风判那家伙说,我的内丹太垃圾,小漓用不上……
小漓在,至少这世上还有你生存过的痕迹。小漓要是也没了……我怕千年万年后,我再想起你,却在这世上,找不到你存在过的任何迹象。
你我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你却成了我唯一的兄弟。虽然,和东岳大帝做拜把子兄弟这事听起来挺离谱的,但我知道,老九你不嫌弃我……
其实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兄弟……老九,你这破桌子真硌下巴!”
话说完,白君窝在白玉桌案上睡死过去,都打起呼噜了。
九苍依旧这样静静抱着我,没说话。
我知道他是在心疼我,便乖乖抬袖也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浅声安慰:“阿九,都过去了。”
他贪婪地按住我,揉弄着我身体,哑声哽咽道:“傻瓜……”
我抿唇满足一笑:“你现在还活着,就一切都值!”
他亲昵地往我脖子里蹭,搂着我悲凉道:“那我若是死了呢……”
我一怔,嘴角笑意不由苦涩:“你死了,我就守着你的牌位过一辈子。我没办法跟你一起死,但我永远都是你的未亡人。”
他沉默很久,之后揉揉我的脑袋转移话题:“赵青阳他们也跟过来了?”
我点头:“是啊,除了苏堂主和我爸,还有吴大叔,大家都在。”
“嗯,小白睡着了,这几天他辛苦了,剩下的人,我让宫娥带过来见个面,免得他们担惊受怕。”
“也行。”
他松开我点,正要出声唤流烟与挽溪进来,我却突然再次一把搂住他脖子,扑进他怀里,与他眼对眼鼻对鼻,咫尺之间,呼吸交缠……
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暧昧且亲密。
他眼底的疏光晃动了一下,俊脸被我的炙热吐息熏得酡红。
男人微有几分心神颤动,与我四目相接,不自觉咽了口凉气。
喉结陡然滚了下。
我不怕死的抬指,故意用指腹轻抚他性感冰滑的喉结……
他难熬地拧眉,大手按在我后腰上,一次比一次力重。
噙住我的唇,欲念极深的痴缠了很久……
才放开。
清澈诱人的眸光里染上几分醉意,男人爱不释手地揉弄着我腰肢,差些克制不住。
惩罚似的咬了下我耳垂,怜爱地附在我耳侧极小声地吓唬道:“别逼我现在……要你。”
我胆大包天地指了指桌上睡得像头猪,打着鼾还流口水的白君:“我劝你冷静。”
某人威武了那么一会子,最终还是败在了我的威胁下。
捞过我的手,吻我指尖,可怜兮兮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别勾引我,会走火。”
我无辜地趴在他怀里:“我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他抬头,浓墨淡彩的深眸内款款柔情化作春水,“嗯?”
这个姿势,这个氛围……我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凑上去亲亲他。
亲完,才捧着他的脸郑重问:“阿九,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不对?”
他听完,莫名愣住。
十来秒钟后,他抱住我,继续吻我脸:“嗯。”
他给的是我想要的答案,可为什么……我刚才好像看到,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半刻钟过去,听风和赵青阳他们才磨磨蹭蹭进入上始殿——
恭敬给九苍行完礼后,赵青阳有点慌,腿发软的身子一歪,被听风出手扶住。
听风见殿堂上方的九苍正在抱着我研究桌上一盘糕点,松了口气,无奈道:“怕什么,这是你们九爷。”
黄大头他们听完一激灵,慌忙昂头往九苍身上打量。
“九爷?”赵青阳最先激动地紧张询问:“九爷,你没失忆!”
宋堂主迷茫道:“这究竟什么情况?”
谢令姮一贯的冷静淡定,心思缜密:“与尊主如此亲近,除了九爷,还能有谁。”
狐天明惊喜上前一步:“真是九爷?!”
黄大头与狐老三相视一眼,亢奋不已:“太好了,九爷没死!”
“我就说嘛,九爷吉人自有天相!”
听着大殿内那些小家伙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九苍将一枚樱花糕喂进我嘴里,余光瞥向众人,轻描淡写道:“怎么,这样不希望本王死?”
“这不是肯定的嘛!”黄大头搓搓手开心到无以言喻:“九爷可是咱们老大,咱们执法堂的主心骨!我们都是九爷一手带出来的仙家,九爷对我们而言亦师亦友,我们当然不希望九爷死了!”
“九爷出事这几天我们都可难受了,小狐丫哭得眼睛都肿了,我们才不要九爷消失……九爷那么好的神仙,老天爷收走九爷是神界的损失!”狐老三说着眼眶又红了,可怜巴巴地低头擦眼泪。
终归是小孩子更胆大些,小狐丫二话没说就跑上了三层玉阶,奔到九苍身边,搂住九苍的胳膊哇哇大哭:“九爷哥哥,你别离开我们,我们舍不得你……”
“九爷……”赵青阳也湿了眼角,不好意思地抬手抹把脸:“我们和九爷,相处了十来年,早就把九爷当成我们的亲人了。前些天九爷一声不吭地消失,我们都以为九爷你、魂飞魄散了……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九爷了。”
话至伤情处,殿内仙家们都抱成一团颤抖着声委屈哭了起来。
蟒仙趴在白翠山肩膀上,哭的原形都现了。
听风拿他们没法子地深叹一口气:“你们、可真是!都哭什么,与你们九爷重逢,本来是好事。”
狐老三拖着哭腔怼他:“你懂什么!死的不是你们冥王,你当然体会不到我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听风哽住,被堵得没话说,“你们……成成成,算你们有理!”
九苍看着殿内哭成一团的小仙家们,眸色渐沉,心疼又无奈地哄道:“好了,都别哭了,本王不是还好好活着么?”
赵青阳吸了吸鼻子,抹干眼泪稳重道:“对,现在九爷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那以后,我们九爷……到底是九爷,还是东岳大帝啊?”
“笨,九爷不就是东岳大帝。”
“那九爷做了东岳大帝,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
狐老三垂头丧气。
九苍好脾气的安抚道:“本帝还活着,执法堂就还在本帝手里,你们,便还跟着本帝。”
“还跟着九爷?”狐老三顿时高兴起来,激动到手足无措:“那我们、就一直是九爷的人了!好啊,我们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在九爷身边修炼!和九爷一辈子不分离!”
“还一辈子不分离,会不会用词!”黄大头嫌弃的一巴掌拍在狐老三的笨脑子上,脸黑道:“这话小漓说还差不多,你说不别扭吗?”
狐老三憨憨地挠头傻笑:“嘿嘿,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小漓挺过来了,九爷没有失忆,我们以后还能追随九爷,小漓是黄泉尊主,九爷是东岳大帝,我们这辈子,算是躺赢了!”
“就是,以后出门打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对方显摆,我们是东岳大帝罩的人!”
“那你们要这样说,我可就有底气了,我想揍皇封堂那只大马蜂很久了……”
“皇封堂和执法堂都和解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想揍皇封堂的人,宋堂主还在这呢,你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来,当心宋堂主拎你耳朵!”
“那只大马蜂三年前蛰得我满头包,我想揍他很久了……而且,我现在可是谢大人的亲传弟子,宋堂主拎我耳朵我就趁宋堂主不在,往谢大人耳边吹邪风拱火,挑拨他们两口子的感情!”
谢令姮:“我什么时候收你当亲传弟子了?”
宋堂主:“……你做个人行吗?”
蟒仙一本正经地挺直腰杆:“我不管,你教过我,我就是你的亲传弟子!”
谢令姮:“……”
狐老三用胳膊肘撞了下蟒仙:“不错啊,都懂得精准拿捏了。我看你不是谢大人的亲传弟子,是小宝的亲传弟子吧。要不然怎么每次受伤的都是宋堂主?”
宋堂主扶额汗颜,一脸无语:“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见仙家们又像以往那般拌嘴打闹,九苍也放松了不少,威仪发话:
“好了,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宫里没什么禁忌,可以随便逛。东岳神宫内仙气浩瀚,你们多在这住一阵,也别只顾着玩,抽空打坐修行,汲取泰山仙气为自己所用,能增长修为。”
“知道了九爷!”狐老三答得顺口且快。
九苍拉着我的手起身,带小狐丫一道走下高堂,同往常一样平易近人的安排:
“青阳与明德都是凡人,无法消化仙气,你们去找赵灵官,本帝吩咐过他,让他给你们挑了几颗灵丹。你们吃过灵丹,青阳可以修成半仙,而明德你本就是半仙之躯,后面可以突破人仙境。”
“半仙……”赵青阳不要脸的拍拍胸脯深呼吸,“我就说我命好!”
宋堂主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谢令姮,面色温柔地道谢:“感谢九爷大恩。”
宋堂主做了人仙,就能和身为鬼仙的谢令姮长久相守了。
之前的半仙也还好,只是,半仙全靠修为延续寿元,半仙努力一把也可长生,但因还未脱离肉体凡胎的束缚,所以半仙比较脆弱。
最明显的比较就是,人仙挨雷劈不一定被劈死,半仙是真会丧命在普通天雷之下。
半仙的寿数不稳定,说不准什么时候修为就支撑不了自己延长寿命了,而人仙,不出意外,陪鬼仙谢令姮到白头,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至于你们,看中了什么仙草仙药可以随意拿,但不要私自使用,以免吃到毒物。想要用什么先去问问赵灵官,让他帮你们掌掌眼。”
九苍话音刚落,那群仙家们就馋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本在熟睡的白君闻言直接梦中惊醒飞奔过来:“仙草!我昨天还真就看见一株涨修为的好宝贝!”
九苍大度允许:“那你现在去啃掉,反正狐狸生熟不忌。”
白君化成人形不客气道:“既然老九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赶到月红身边,拉住月红手往殿外跑,“走啊老婆!我昨天还看见一株养身子的仙草,对孕期仙人好!我们现在就去老九的园子里把他拔了!”
“阿晚,你慢点。”
“哦对对对,忘记老婆你现在还大着肚子呢!”
白君两口子提前跑没影后,狐天明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怔愣了很久。
狐老三拽上蟒仙与白翠山放纵下来紧随其后:“走,我们也去寻宝!”
黄大头跟上:“加我一个!”
小狐丫松开九苍袖子,“大头哥,还有我。”
仙家们活蹦乱跳地跑出了上始殿,只剩下狐天明一仙还愣在殿内,眼神复杂。
赵青阳抱住乐颜,安慰狐天明:“你与狐月红,有缘无分。天明,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总会找到那个适合你,与你意趣相投的另一半的。”
狐天明收回眸光,稳重有礼:“让九爷见笑了。”
听风打量着九苍,好奇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这算、功德圆满了?”
九苍沉声回了句:“算是吧。”
听风半信半疑:“莫非是天机草见效了?还是,原本您归位的时间就到了……要不然,您手腕伸过来,我帮你把把脉,探一探您的真气灵息。”
听风说着就要来拉九苍的胳膊,可九苍,却异常地将手臂往身后一藏,淡漠婉拒:“不用忧心,本帝很好。”
既然很好,又干嘛害怕听风给他把脉?
阿九……你到底在瞒些什么……
听风捞了个空,怀疑地皱眉:“帝君是不相信小神的把脉之术?小神可是给冥王搭过脉,诊过病。”
我无奈挡在九苍跟前打圆场:“他现在有些真息不稳,毕竟刚刚归位,元神与魂魄还没有完全适应如今的状态。
你的医术肯定是没的说,只不过现在阿九的身份不一样,宫里人来人往的,万一传出些消息,会引来别人的揣测。等阿九身体养好些,你再给阿九把脉看看。”
听风思索片刻,颔首:“嗯,是这个道理,小神鲁莽了。”
我趁机赶紧打发:“你们不出去玩吗?阿九等会儿要带我出门散步。”
宋堂主与谢令姮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带着赵青阳与乐颜告退:“我们来神宫两天还真没有好好欣赏过神宫的风景呢,就不打扰九爷与夫人了,我们出去看日落。”
我当即点头答应:“好。”然后疯狂给听风使眼色:“你也去看日落呗。”
听风一身反骨的故意和我唱反调:“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我去瞎凑什么热闹?”
我立马示意他:“我、和阿九,也是成双成对的!”
听风厚着脸皮叹道:“我和你还是发小呢!没关系,我做你俩的电灯泡没心理负担。”
我黑了脸:“可我有,我和阿九现在正处于小别胜新婚的状态,你在这我不好发挥。”
听风不要脸地哼了声:“你就放纵吧!当心你肚子!”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急于赶走他,碍于听风一人落单着实挺寂寞的,我好心给他找了个玩伴搭子:“玉河,进来!”
守在门外的玉河闻声麻溜小跑进来,“娘娘,奴婢在!”
我向听风介绍道:“玉河骰子玩得可好了,你俩可以切磋一下,还可以让玉河带你出去爬爬山,赏赏花。”
一听玉河会玩骰子,听风顿时来了兴致,惊讶问:“你会玩骰子?”
玉河争气的骄傲道:“逢赌必赢!”
听风惊叹:“妙啊!”迫不及待拉上玉河:“走,我们去切磋切磋!我就喜欢和逢赌必赢的人玩!”
把玉河搬出来,听风这家伙才老实地离开了上始殿。
人走了,清静了。
我歪头靠在他肩上,抱着他胳膊闭上双眼:“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像此时此刻这样,无忧无虑……”
他摸摸我的头,没有顺着我的话说下去,“想去什么地方玩?”
我打个哈欠:“回去睡觉吧。”
他好笑道:“怎么如此嗜睡,昨晚睡得够久了,为夫带你出去吹吹风。”
我抿了抿唇,觉得吹吹风,或许真能醒神,就点头:“也行。”
他握住我的手,准备带我出门。
但,与大殿门槛只差两步之遥时,天上突然有束怪异的红光洒落下来,投进殿内,正好落在我的脸上,刺花了我的眼。
我来不及揉眼就被九苍紧张揽进怀中按住。
他突然改变主意:“漓儿,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我陪你。”
我好奇的闷头埋在他胸膛上:“怎么了?天上那是什么光,为什么这么刺眼?”
他的心跳,莫名很快。
打横将我抱起来,他声音低沉:“霞光罢了,外面风寒,等风没这么大了我们再出门。”
“哦。”
现在还没到傍晚呢,哪来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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