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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哥儿五岁时,苏澜集观南学院之力,完成了医典和新药典的编著。使晋朝的医疗水平又提升一个层次。
因此,皇后请她入宫一叙,说是贵女们对她仰慕已久,让她赏个面子见一见。
这几年苏澜和赵萱宁很少见面,全靠书信往来,知道她生下皇长子,却不得圣心。
苏澜多少有些心疼她。
宫宴后,赵萱宁留她叙旧。
两人在长春宫一边煮茶,一边聊苏澜这几年在外的趣事。
苏澜说了一句学来的方言,逗得赵萱宁大笑,两人依偎在一起。
“都说让皇后娘娘展颜是件很难的事,原来你笑点这么低呀!”
赵萱宁歪在苏澜肩头上,还在笑:“那是他们不了解我,我其实很好哄的。”
两个人絮絮叨叨,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宫门要落锁,苏澜才出来。
谢珩拿斗篷给她披上,说了句:“衣服怎么还弄湿了。”
苏澜这才发现,自己肩膀上湿了好大一块。
她突然意识到,赵萱宁刚刚不是在笑,她在哭。
苏澜的心忽然尖锐地疼了一下,握住谢珩手指,哑声:“您在等我片刻,我有话忘了跟皇后说。”
谢珩待她十分耐心,也不问原由,直接道:“去吧,我等你。”
苏澜快步返回长春宫,见熟睡的赵萱宁被皇帝抱着,正满目心疼地看着她。
苏澜欲行礼被制止。
皇帝叹道:“她背井离乡,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夫人若是得空多陪一陪她吧,朕不胜感激。”
“陛下既如此心疼,为何不肯对他们母子好些?”
皇帝沉默片刻,才道:“有着异国皇室血脉的皇子,朕的爱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苏澜哽住。
皇帝又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做到谢容与那般,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有夫人的好气运。”
苏澜凝视着皇帝。
在他威严的注视下,坚定道:“民妇不信所谓的气运,只信成事在人,若是做不到,必是真心不够。”
皇帝:“夫人又怎知不是目标太大?”
“那便定个小的,在人后,陪她用一餐饭,考问一次孩子功课。
请您记得,您不只是大晋的皇帝,更是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父亲。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陛下,失望多了是会变绝望的。”
苏澜说完转身离开,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跑的。
旁人的故事她无法参与,而她的生活掌在自己手里,她急着去见她的爱人。
谢珩负手等在宫门口,朦胧月色之下,背影儒雅而清俊。
听到苏澜的脚步声,他转身,柔和道:“慢着些走,不要莽撞。”
苏澜紧紧抱住他。
谢珩轻笑:“不过半日未见,就这样粘人,不怕被人笑话?”
苏澜在他怀里摇头。
谢珩轻托着她的后脑,声音更柔和了:“先放手,回去再抱好不好?”
苏澜闷声:“不好。”
毕竟是在外面,太亲近不雅,谢珩俯身抱起苏澜,宠溺道:“那便这样抱吧!”
忽然,颈间一片濡湿。
事情大了!
谢珩皱眉:“念念,怎么了?”
婚后六载,谢珩对自己的小娇妻,简直是无底线无原则溺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更遑论惹哭她?
“宫里有人欺负你了?还是皇后跟你说了什么?”
苏澜摇头,吸着鼻子说:“阿舅,这些年您后悔过吗?”
为了我,放弃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后悔过吗?
谢珩停下脚步,垂首凝视着妻子,扬唇笑道:“从未。”
苏澜笑了,很快又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是不知,阿舅做出的选择牺牲有多大,只是今日才有更深刻的体会。
若他们为帝后大概也会身不由己。
他会碍于局势广纳后宫,会为了保护她而疏远,甚至不会抱一下他们的孩子。
如今的生活对帝后来说只是奢望。
上了马车,谢珩把苏澜抱在怀里,抽出她的手帕给她擦脸。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谢珩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念念……”
苏澜知道他心疼了,可她忍不住,她哭,是因为心疼这个男人。
“阿舅,我会做个好妻子的。”
“好志气。”谢珩叹气,“我不需要你做好妻子,只希望你做好自己。”
“我对你有很多遗憾,未曾在微时护佑你,未能在相遇后保你无忧。
退位前我便在想,我余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念念此生再无遗憾。”
苏澜哭着笑:“重遇你之前满目疮痍,有你之后,我再没有一丝遗憾。”
说完仰头亲他。
妻子唇瓣温软,吻得温和又投入,谢珩的心软塌下去,将人拢在怀里,深切的回吻她。
到家后,苏澜依然是被抱下车的,刚刚有些失控,她晕晕乎乎,腿软。
谢珩将人放好,解了衣衫,刚抵住,苏澜脑子清醒了。
“不行。”
谢珩哪能听她的?
正欲动作,听她急道:“我有孕了。”
有孕?
谢珩愣住。
半晌后咬牙切齿:“苏清念,你是不偷换我药了。”
这是一个肯定句。
苏澜有恃无恐:“嗯呀。”
“你……你真是好样的!”
谢珩起身欲走,被苏澜一把抓住手臂,他不敢用力挣,只能按捺怒火:“放手。”
苏澜眼眶一红:“你凶我。”
谢珩高涨的怒火被她这一句话浇熄,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喉头。
“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同我商量?”
苏澜继续委屈:“你给我机会吗?自从有了宝哥儿,但凡我提到再要一个,你哪次不是态度坚决?
宝哥儿需要个伴,我也真的很喜欢孩子,你那么疼我,怎么就不能依我这一回?”
谢珩冷着神色:“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简直是胡闹!”
苏澜很想哭,谢珩一向拿她的眼泪没有办法,可刚哭多了,现在一滴都挤不出。
她狠了狠心,严肃道:“你不想要,我落掉他就是。”
说着就要起身。
落掉?打胎?
谢珩一激灵,抓住苏澜,死死盯着她。
“月份还小,一碗红花就行了,大不了流点血,肚子疼上几日。”
苏澜说着又要走。
谢珩听得心惊肉跳,一把抱住她,吻了吻她的眼睛,妥协道:“生,生吧!”
苏澜噗嗤一声笑了。
谢珩有点儿恼,戳她额头:“算计我,学坏了你!”
“还不是您甘愿让我算计?您安心,我会平安生产的。”
生产的痛,她有勇气面对,谢珩却真的怂了。
他想去书房冷静,被她拉住,笑眯眯地说:“我有点头疼,您陪我睡会儿吧。”
有事就您。
没事就你。
谢珩很不想理她。
苏澜委屈巴巴:“我自己睡。”
她俯身要脱鞋,被谢珩抢了先,他单膝跪地,轻柔地将鞋子褪下。
那动作好像她是个易碎的娃娃。
恰好宝哥儿哭闹找母亲,谢珩将孩子接过哄睡,放在苏澜身边。
他坐在床边,看着他们母子依靠着他,静静的睡着,他才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样,多好。
苏澜闭着眼轻轻问:“谢珩,你喜欢我们吗?”
然后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又何止是喜欢?
这天地万物间唯有你们,值得我感谢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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