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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暖的灯光给谢珩镀了一层光晕,让他看起来更加儒雅柔和。他看着苏澜,眼神专注,摇曳的烛火在他眼中留下细碎微光,满满的都是情意。
苏澜忽然就想起很久以前,她的第一次心动,男人也是这般满眼都是她。
被辜负彻底的人太想要这份专注宠爱,她鼓足勇气去追,终是有了这一日。
“啊!”苏澜忽然短促地叫了声。
谢珩摸到她的腹部鼓出一块,小家伙接连地踢踹。
谢珩时常能感受到胎动,每一次小家伙动,他都会低声同他讲话,极尽耐心。
今天有点不同,胎动很频繁,谢珩能感觉到小家伙的躁意。
“念念,有没有不舒服?”
苏澜感受到身下濡湿,下腹似乎也在收缩,痛感一波接着一波。
她气息明显急促:“阿舅,我……我好像要生了……”
谢珩用大氅裹了她,轻轻抱起放到东厢房,这边早已提前收拾好,专门用作产房。
苏澜额头上已冒了冷汗。
谢珩一边给她拭汗,一边柔声安抚:“别怕,人很快就到。”
女人生产无异于鬼门关走一遭,谢珩早早就开始准备,一切都齐全。
就连药老都是前几日就住进听风苑,还备了两名精通妇科的女医,稳婆这些也都是最好的。
一切都有条不紊。
烧热水的,煮参汤和催产汤的。
苏澜疼得越来越厉害,几乎让她崩溃,可她不敢哭,她知道产妇的力气该用在生产上。
她年岁小,头胎又难生,不会很容易的。
她也怕阿舅着急。
苏澜紧紧抿着嘴唇,面色惨白,两鬓完全湿透。
“爷,产房不净,夫人已经破水了,您还是出去等吧!”
谢珩哪里肯听?
他握着苏澜的手,冷声说:“不用在意这些,我要全程守着,你们只管做事。”
苏澜睁眼,声音细小:“生产会很难看,我不想您看到,您还是出去吧!”
这话戳到了谢珩心窝子。
他哑声:“夫妻一体,本就要见到彼此最难堪时,你别怕,我守着你。”
“可您在这里我忍不住想哭。”
谢珩眼眶发酸,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柔和道:“痛得想哭是不是?”
苏澜嗯了声,眼泪已经快出来了。
谢珩凝视着她,“想想你多期待他的出生,他马上就要跟我们见面了,该开心是不是?”
苏澜内心的阴霾一下子散了。
下腹剧烈的疼痛似乎都被染上一种信念,这是她和阿舅的宝贝,他们期待了很久,一定要顺利出生。
有婆子端来糖水,谢珩小心喂给苏澜喝,手有些抖,他深呼吸,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平常些。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即便沉稳如谢珩,也忍不住浑身发抖。
可此时,他什么也帮不了她,这痛只有她自己受。
谢珩闭眼,在心中暗暗祈求。
在灌下催产汤后,规律的疼痛变得又密又急,苏澜死死握着谢珩的手,疼得快失去理智了。
她形容不出来那是怎样的撕裂和坠痛感,竟让人感觉生不如死。
“夫人,宫口开了!您再用点力气。”
苏澜很想听话配合,可她真的没力气了,她心头酸涩,握着谢珩的手指,忽然就哭了出来。
谢珩瞬时心如刀割。
他将额头贴在苏澜的手上,低声唤她:“念念……念念……”
婆子过来喂苏澜参汤,她很配合,很快就喝尽一盅,恢复了些许力气。
“露头了!”
“夫人,再用些力气!”
苏澜一直规律地吸气呼气,在听到产婆这声呼喊时,把积攒的力气一股脑用上。
然后身下一松。
“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洪亮有力。
产婆笑着说:“恭喜爷恭喜夫人,是个男孩,小少爷很强壮,哭的真有劲儿。”
谢珩的眼前有些模糊,俯身亲吻苏澜的唇,沙哑道:“念念,没事了,没事了。”
苏澜已经没力气了,细声说:“给我看看孩子。”
谢珩让婆子抱孩子过来。
孩子被包在大红色百福被里,胖乎乎的,皮肤红彤彤的,胎发乌黑油亮。
看起来就很强壮健康。
苏澜亲了亲他的小脸,小家伙刚哭够睡着,又哇的一声哭了。
苏澜有些慌乱,想抱抱他,谢珩已经轻轻的把他抱了起来。
他轻抱着小家伙,低声哄着。
小家伙可能早就习惯了父亲低沉柔和的声音,立马就止了哭声,靠着小被子呼呼睡着。
苏澜周身汗津津的,非常不舒服,眼皮也发沉,就想先睡一会儿。
谢珩把孩子递给产婆,让她抱给乳母,低声对苏澜说:“生产费力气,先吃点东西吧!”
苏澜细声细气:“不想吃。”
谢珩耐心轻哄:“吃点清淡的,糖水蛋好不好?还有红豆羹,你现在要吃些补气血的。”
“我想喝鱼汤。”
自从有孕后,苏澜总觉得鱼腥,只是为了均衡饮食,勉强自己吃了几次。
如今却很想喝鱼汤。
谢珩耐心哄道:“药老说鱼汤发乳,我怕你痛。”
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是备两个乳母的,可苏澜生下来看了一眼,就想自己哺乳。
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舍不得给乳母带,怕跟自己不亲。
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谢珩沉默了一下,无奈笑道:“可以依你,只是你得听话,不能耽误休养。”
苏澜嗯了声,乖乖吃了一碗糖水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寝室,干净的被褥,柔软的亵衣,是她习惯的清爽洁净。
谢珩躺在她身边,握着她的一只手,呼吸清晰平稳,睡相斯文。
苏澜靠到他肩上,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嵌入怀里。
平时他们也是这么睡,除非天热时,苏澜才要躲他远些。
“阿舅,孩子呢?”
谢珩睁眼,啄了啄她额头,柔声询问:“还痛不痛?”
苏澜摇头。
谢珩让乳母送孩子过来,刚喂了奶,睡得很熟,躺在包被里很乖。
谢珩将孩子放到苏澜身边,轻轻揽着他们。
苏澜贴着包被,声音轻柔:“宝哥儿,我是母亲,他是父亲,我们都好爱你。”
说完竟有些鼻酸。
谢珩小心避开儿子,手指轻抚苏澜的眼,“月子不能哭,不然以后会眼睛疼。”
苏澜冲他笑,颇有感触:“原来人真有喜极而泣的时候,好矫情啊!”
谢珩也笑:“不要紧,这里没有外人。”
是啊!
这里只有她的爱人和孩子,她做什么都可以被包容,被原谅。
这,就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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