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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小姐,留步。”散会了,我已经在脑中模拟好了。
等会先迈左脚,错开队长哥挡着的腿,然后步频加快,一定要抢在主管那鬼辨的步伐前先到达会议室门口,然后再礼貌稍等一下,以一种微妙的距离恰好卡在他身后半步跟随,但最后又能在到达食堂前,直接一个箭步超越,第一个冲到窗口打餐拿到今天的特供。
总公司不固定掉落的食堂特供——好吃的要死的芋泥绵绵冰!
这个梦幻般的存在缘起于当初,在大学毕业前的校招会上,偶然路过咱们公司摊位时,被发广告的职员堵住然后在狂轰滥炸中被塞了的那一小纸杯的冰沙。
然后试了一口。
……惊为天人(。
那之后入了职,多少都惦记着这一口。
但分配到了分公司,平时也不是总是有机会来到总公司,而且这个冰沙还不一定都能碰上,欲壑难填的我试过找过很多外边甜品店,尝试找找平替。
但是试过之后总是说不上来——芋泥是芋泥,冰沙也是冰沙,但好像总是差个感觉。于是最后试来试去,还得是总公司这里的食堂大叔做的最对味了。
前面在会上和医务署主任还有队长哥加了微信后,我便从他们不经意的对话间偷听到了关键信息:
因为天气太热,所以食堂今天有甜品冰沙。
但是限量200份,先到先得。
什么!太幸运了!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了难得一遇的好吃特供!
但是限量!整个总公司这么大,你怎么敢只放200份!(恼
不行,新的冰沙就眼前,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大——叔——!我来了——!
于是我从老板说出“散会”两个字前就在底下偷偷拉伸活动脚趾,而等待“散会”二字一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第一个跨越出了会议室的门——
“请留步。”背后传来失笑的声音,“……很急吗?”
……是我被饭的诱惑冲昏头脑,竟然忘了第一个出门这种行为,在领导们的眼里也显眼得太迫不及待了,简直就差把“下班”两个字写在头上。
我瞬间站定,哈哈挠头,侧身给这位领导让了让转动轮椅的空间:
“不好意思啊理事,实在是太饿了。”
……芋泥绵绵冰,奠。
眼神有些悲伤的送走了注定拿不到了的冰沙,我微微倾身询问:
“理事,有什么事?”
这位理事也是久仰大名。基本上这些有名的人物只要看一眼,就能跟传闻中的特征对应上。
……但我不太关心什么传闻,记性也不算太好,尤其对人。所以对于这位攻略组四队队长,印象其实仅有那么几句话。
还有就是入场时,这位理事和老板、眯眯眼一起转着轮椅滑进,自带座位坐在了老板右手边的高位,把轮椅坐成王座的印象。
坐着矮人一头,如今他的轮椅靠近在我腿边,我站着他坐着,我低头他仰头,就这样从上往下的视角看,好像没有什么攻击性。
他似乎很怕冷?在这闷热的即将到来的夏季前夕,套着个毛蓬蓬的黑色外套,领口还有毛毛包着他的脖子,整个人看上去暖烘烘的像一团球。
但是皮肤白白的,披散的长发也白金白金的,甚至连虹膜都是白色的……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一个芝麻漏馅的年糕团。
……年糕团,内陷芝麻花生,沾点豆粉,也好好吃啊。
……更饿了。
我的肚子配合地叫了一声。
年糕团理事绝对听见了,只见从自己毛茸茸的外套口袋里摸摸掏掏,最后掏出来一个保鲜膜裹着的年糕团子,表面似乎还有淋焦糖。
“早饭没吃吗?也是,我们这次开会比较早……先赔你一个团子垫垫。”他递给我,说道:“实在是太想……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说,理事。”
我咬着年糕团子嚼嚼,含糊说道。
微苦的糖味混着弹牙的团子,虽然凉了但还是很好吃,也不知道年糕团理事是哪里买到的。
他视线跟着我嚼嚼嚼,勾起唇准备说话:
“我……”
他说话之间眨一下眼我嚼一口,这样了几个来回后,他突然就沉默了。
“……呃。”
……?
年糕团在我嘴里嚼着,怎么像是您噎住了一样?
我下意识吞咽下去。
他移开视线,像是不好意思般笑笑:
“对不起……我忘了要说什么了。”
我也笑,顺带舔走嘴唇上沾着的糖:
“小事,理事。”
毕竟我也经常话到嘴边结果就是忘了要说什么,上班上久了都这样,嘴跟不上脑子,人之常情。
我安慰道:“我这两周都在公司,等您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跟我说吧。”
“实在抱歉,让你挨着饿结果还没能……”
年糕团理事脸上露出了有点懊恼的意思,抬起一只手捂了捂脸,侧头露出的耳尖有点泛红,或许是他当领导后还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让他不免失了场面。
我眼力见很快,照顾领导情绪:
“理事给的团子很好吃,没事啦。”
……哎,离了我,谁还把你当小孩哄(?
职场圣经其一:领导犯错,也不可以让领导下不来台。
年糕团理事眉眼多云转晴,张口欲言。
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从我们背后传来。
“挡人饭路,天诛地灭啊。”
——但是别的领导可以让领导下不来台。
眯眯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我们身后,眯着眼“看”着我和年糕团理事同时转头。
眯眯眼有一头黑色长发,利落后梳用绸带绑了个低马尾,额头有几根不够长的垂下来,洒落在他不知道混了哪国血而十分立体的眉眼间。
他穿着大夏天十分符合的修身短袖,露出健壮的手臂,下摆塞进宽大裤管的裤子里,后腰挂着一把刀,他的手就扶着刀柄,十分随性地站在一边。
这俩一黑一白,真不愧是老板座下的黑白无常啊。
我左右打量着,嚼着最后一口团子,把黏着焦糖的保鲜膜捏成一团,握在手里,准备等会看看去食堂的路上有没有垃圾桶可以扔。
老板也走出来了,看到我们三人挡在门口,脸色阴郁,满脸写着“再不闪开就跟你们爆了”的表情。
老板总是这么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的甲状腺和乳腺健康如何。
虽然我很想说老板今天有冰沙吃诶不要那么不高兴了,但是老板先说了一步。
他漆黑的眼眸似乎看了我一眼:
“今天有冰沙,再不去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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