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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既说到张义的身份,众人的目光都向榻上望去。李元芳忽地开口道:“话说回来,张义在船上杀害张贤拱与吴顺之时,您推断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如果说薛青麟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这另一个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狄仁杰轻轻点头,以示赞同,同时心中细细梳理着自案发以来可能遗漏的蛛丝马迹。
此时,赵既却是朗声一笑,缓缓踱步至张义身旁,揭破道:“既然醒了,何必装睡呢?”
张义闻言,猛然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
狄仁杰也缓缓走到张义身边,目光锐利:“事到如今,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张义的目光逐一掠过狄仁杰、赵既等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有什么好说的,我助薛青麟为恶,既然落到您的手上,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既闻言,又是一笑:“何必自欺欺人呢?如今从冯万春到薛青麟,皆已命丧黄泉,你们的目的岂不已然达成?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呢?”
张义闻言,扭头看了赵既一眼,忽然大笑起来:“薛青麟也死了!死得好啊!好死!呵哈哈哈哈!我的仇终于报了!”
温开的神情有些激动,他大步踏上前来,质问道:“密信呢?那封密信呢?那封密信在哪里!?既然你已经报仇了,不如把密信交给我们!”
“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张义闭上了眼睛,摇头晃脑,对温开的话充耳不闻,一副油盐不进的神情。
“伱!”温开见状,顿时气急了,想要动手。
赵既连忙伸手拦住了怒火中烧的温开:“诶,不要急!”
狄仁杰看着张义,对着门口的卫士吩咐道:“请如燕和锦娘来一趟!”
张义听到锦娘的名字,脸色瞬间大变。
狄仁杰见状,笑了起来:“果然,锦娘和你有关系!难怪她一个弱女子能从平南侯府平安脱身两次,原来是有你这个师爷帮忙!”
张义也反应过来:“你是在诈我!”
狄仁杰微笑不语,等着张义说话。
张义无奈地叹了口气,阻止了正准备行动的卫士:“莫要为难锦娘,她只是遵从我的命令行事罢了。”
狄仁杰与李元芳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随后追问道:“那你现在准备说实话了?”
张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锦娘和我的关系,便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没错,正是我在江州馆驿暗中除掉了黄文越,随后又精心布局,利用我在侯府中的亲信,逐一将葛斌等人置于死地。”
他接着详细描述了几次作案的经过,每一个细节都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温开大吃一惊:“我说小云怎么会突然请我突袭侯府,说什么密信还在府内,还有薛青麟要在江心亭设伏,原来这些都是你替她传递的消息!”
张义点了点头,供认不讳:“不错,都是我干的!”
狄仁杰还有些怀疑,他追问道:“锦娘呢?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张义叹了口气:“我收买了她,让她偷盗密信,暗地送往京城,只要皇帝看到这封书信,那薛青麟定然是抄家灭门。”
“只是后来事情起了变化,我也就更改了计划,后来的事,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赵既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不是真相,于是质问道:“可是,杀葛斌和吴顺、张贤拱、吴顺,都是两人作案。”
“薛青麟的死更是与你无关,你还有一个同伙,他是谁?”
张义闻言,猛地瞪了赵既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道:“我已经说过了,他是我在侯府中收买的亲信和内应。”
“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赵既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厉声追问,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张义登时被吓了一跳,随即陷入了慌乱之中,眼神闪烁不定,支吾道:“叫…叫……”
赵既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张义猛然间一咬牙,干脆闭上了眼睛,态度决绝:“您不必再白费唇舌了,我是不会说的!”
狄仁杰也回过味儿来,皱起了眉头。
——
狄府的另一边,如燕推门走进东厢房,只见锦娘正蜷缩在榻上,拥着被子,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如燕缓缓走近,轻声问道:“一个人睡觉害怕了?”
锦娘轻轻摇头,眼中带着追忆:“从九岁起,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如燕姐,人在不知道害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如燕缓缓坐在榻上,担忧地看着锦娘。
锦娘自说自话道:“是说不出的孤独!”
如燕闻言,心中一颤。
锦娘看了如燕一眼,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你问吧,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都会告诉你。”
如燕微微一笑,伸手替锦娘捋了捋额前散乱的发丝:“我并没有什么想问的,只想你好好休息。”
如燕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实在不想再出言伤她了。
锦娘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如燕轻声道:“可能你自己并不觉得,最近你的情绪很糟糕,也很可怕。我只想告诉你,要好好休息,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会疯掉的!”
锦娘闻言,目光痴痴地锁定在如燕身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宛如断了线的珍珠。
“如燕姐。”锦娘突然呼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如燕微笑着回应:“怎么了,小丫头?”
锦娘凝视着她,轻声道:“你说,女人最感到羞耻的事情是什么?”
如燕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宠溺地摸了摸锦娘的头:“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啊!”
锦娘认真地望着如燕。
如燕收敛了笑容,沉思片刻后道:“其实,我个人对贞节并不十分看重。但既然你问了,按照世俗的眼光来看,女人最羞耻的事情,或许就是失去贞操吧。”
锦娘听后,泪水如泉涌般涌出眼眶。
如燕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锦娘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鼓起勇气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失去了贞操,你会嫌弃我吗?”
如燕闻言,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在说什么啊?”
锦娘凄然一笑,缓缓道:“还记得上次你问我是如何逃出侯府的吗?”
如燕点点头,神情凝重。
锦娘继续道:“我并不是逃出来的,而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如燕猛地坐起身来:“什么?你不是说薛青麟要强行非礼你,你拼死反抗才逃出来的吗?”
锦娘苦涩地笑了笑:“那是我骗你的。其实,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已经把自己交给了薛青麟……”
如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你、你说什么?”
锦娘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是的,这是真的。其实,薛青麟对我很好。”
如燕追问道:“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锦娘无奈地苦笑:“当然有我的目的,但我不能告诉你。”
如燕理解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同情。
锦娘低声诉说:“你知道一个女人出卖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后,内心是什么感受吗?”
如燕紧紧握住锦娘的手,泪水也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锦娘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如燕姐,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如燕摇了摇头。
锦娘只答了一个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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