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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最喜欢溜达的就是老大爷了。提着鸟笼的大爷脚边铺了块深蓝色的布，上面摆满了各种灰扑扑的物件。
赵亮才刚到地方，远远的就有相熟的大爷跟他打招呼。
“哟！小赵早啊！又来捡漏呀？”
大爷双眼发亮，隔十多米远就嚷嚷开了：“快快快！我这儿到了一批新货！保准个个牛逼！咱俩能相遇就是缘分，要不然谁那么大早起呀？就是缘分让我俩在对的时间相遇！”
赵亮哭笑不得，这大爷一看就是5G冲浪高手，小词儿一套套的。
既然见着了，他当然快走几步过去。
可惜的是，黄金瞳随意一撇，半点宝气都没感受到。
大爷见他认真看，忍不住搓着手问：“怎么样？是不是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历史气息？有没有被深厚的时代感震动？”
他指着中间最大的瓷盆滔滔不绝：“春秋战国时期的瓷器见过没？瞧瞧这胎体，灰白色！釉色青黄分布不均，这单稳当！”
说着，大爷凑近赵亮，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一番，给他比了四个手指：“咱都是老熟人，我给你这个数！够意思吧！”
大爷嘿嘿笑，露出四个花白的大牙还冲赵亮抛了个媚眼。
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儿，特别逗。
赵亮催动黄金瞳将瓷盆上上下下扫了个遍，得出结论：假货。
但工艺是真的好，掌握了作假的精髓。
看的出制作者对战国时期的瓷器挺有研究的，今天要不是被他撞见，很有可能真的卖出去。
无论从胎体还是上色的把握，都恰到好处。
露出破绽的，是纹路的式样，在底部的位置有细微的现代痕迹。
若不细看，很难察觉。
【现代仿战国瓷盆。】
【制作工艺：普通烧制，做旧。】
【价值：55元。】
估摸电费、煤气费还占了一部分。
他抬头看向得意洋洋的大爷，笑着问：“啥意思啊？您这要是四十块我就考虑一下。”
“嚯！好家伙，你四十？！你逗我呢！四千万！”
大爷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回收来的古董卖了多少，潘家园就没有秘密！”
“噗！那也得你的东西是真的呀！”
旁边不知道谁来了一句，赶早来的顿时哈哈大笑。
“去去去！怎么不是真的啦！我亲自去乡下收的好吗？四十万呢！”
“……”
赵亮抿唇，怜悯的盯着大爷。
原本还兴高采烈想着继续推销的小老头，一看他的表情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你几个意思？有话直说行不行？怎么跟人学的话说一半吊我胃口呀！”
“您这瓷盆，就是现代做旧的玩意，随便找个窑厂就能开，总价连带电费、煤气费、工艺、材料，不超过五十五块钱。”
话音刚落，大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意识惊呼：“妈的！你不是忽悠老头子的吧？乡下大哥跟我要了四百块啊！！”
才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说漏嘴。
赵亮挑眉，五十五的东西四百收来，转手就想卖四千万。
潘家园大爷是真够黑的。
“嗐，我这也是为了生活……”大爷挠挠头，自个儿也有些下不来台，然而这年头脸皮够厚才能吃上饭，于是他又拿起另一件瓷罐介绍：“这个呢？这款你总能看得上了吧？瞧瞧工艺，看看成色，啧啧，我给你个底价，一千万怎么样？”
“这回我真不跟你说，宋朝的老物件，以前皇宫里用的！你小子不是做生意呢吗？买一个回去当吉祥物摆着，包你财源滚滚啊！”
大爷激动的唾沫横飞，赵亮轻微挪动脚步不动声色的避开。
他连黄金瞳都不用，就能看出这是个假的。
而且，不到五十块。
赵亮竖了两根手指，在大爷眼前晃了晃。
“啥？二百万？”
大爷犹豫，“这不好吧？小伙子砍价砍的也太狠了，要不然再加点？二百五十万成不成？”
赵亮咧嘴笑开，摇摇头，“是二十块。”
“大爷，您这罐子也是现代窑子里出的，二十块顶天了！二百可以拉一车！”
他双手背在身后，伸出手指虚虚点了几下，解释：“纹路是现代雕花工艺，简化了勾边的手法。胎体也是，看痕迹应该就是这一两个月烧出来的。”
“是景德镇私人窑的吧？”
几句话，大爷的底儿被摸的清清楚楚。
可不就是二百块钱拉了一车回来嘛！
“你可真行，这都唬不住你！”
大爷反过来给赵亮竖了大拇哥。
他还想接着忽悠，但时间不早，再不赶紧就得掐点上班了！
赵亮匆匆敷衍两句匆匆别过，扭头直奔右侧的小商铺。
刚刚他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宝气，随着距离的靠近，宝气愈发明显，也逐渐浓郁。
是个大家伙！
心头一喜，赵亮步子跟飞起来似的，“噔噔噔”一路小跑。
到门口一看，三十多平的小店里乌泱泱挤了一堆人。
“干嘛呢这是？”
他仗着身高优势，稍稍一扬脖子，只见小老板被几个锦衣华服的鲜亮少男少女围住，满头大汗的求饶。
“几位我的真没有故意卖假货，潘家园的规矩就是真假不论，全看眼力。你们不能因为自己看岔了就管我索要赔偿吧？”
“跟咱潘家园的规矩不符！再说了，毛料这种事，谁说的准？开窗料又不是明料，全部切开之前没人能保证里头是什么……”
老板絮絮叨叨的围自己辩解，但是年轻男女根本不领情，毫不客气的打断他。
“少废话！你标的‘假一赔十’怎么说？我们用二百万买的开窗料，都开掉一大半了全是石头！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当初买的时候，你还指着开窗的部分保证‘肯定能出高货’！你就说这话讲没讲过！”
打头的男孩儿有点眼熟，瞧着十八九的模样。
似乎在哪里见过……
赵亮没着急开口，打算再往后听听。
岂料隔壁奔着热闹来的老板，一眼认出他，凑过来八卦道：“这不是小赵总吗？我跟你说，你别管。”
“他呀，姓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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