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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黎呦呦神色有些僵硬，纵使是丽秀这样神经大条的性子也看出来了。
加之联系起黎云行路上的状态来看。
丽秀想了想，还是压低声音问：“七公主，您是不是跟六皇子吵架啦？”
“路上的时候奴婢就见他不怎么说话，而且......他还突然跟奴婢道歉。”
“所以奴婢想，您定然是与六皇子说了些什么吧？”
“他本来就应该跟你道歉。”
黎呦呦闷声闷气地哼道：“我都忍他很久了。”
“哎呀，”丽秀哭笑不得，心中一时间情绪复杂。
她自然感动于黎呦呦替她说话，却沉默片刻后劝道：“七公主，每个人自生下来便经历不同，所以见识与想法自然不同。”
“奴婢虽然与七公主年纪相当，但见过的人可是各式各样的。奴婢跟您说实话，六皇子只不过是嘴臭了些罢了！”
“他虽然总是对奴婢冷嘲热讽的，但其实也没对奴婢做啥，不是么？不然的话，光是凭着他的身份，想要给奴婢使个绊子啥的不是太简单了！”
丽秀这人是个痛快的，插着腰满脸爽利地对黎呦呦笑道：“所以七公主别再生气啦，若是真的因为奴婢让你们闹得不愉快，那奴婢得可难受嘞！”
“我......我知道。”
黎呦呦小声地叹了口气，垂下乌漆漆的睫半晌未言。
她又不是只活了这辈子，自然知道黎云行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仍然忍不住跟他怄气......
“罢了。”
黎呦呦攥了攥拳，随后转身道：“一会子母妃若是从潜龙殿回来了，你便替我跟她知会一声。”
“我去夜阑殿一趟。”
“......是。”
丽秀憋着笑点点头，心想七公主和六皇子还真是一个娘生的。
都是嘴硬心软的主儿。
还......真挺可爱的。
-
黎呦呦抵达夜阑殿的时候天色都快暗了。
她才要走进去便瞧见钱太医提着药箱子从里面出来，于是俩人就碰了个正着儿。
钱太医连忙恭敬行礼。
黎呦呦拦下后便问：“我皇兄如何？”
“方才我听丽秀说......他似是有些受了风寒。”
“六皇子的确是受了风寒。”
钱太医如实答：“但不碍事，等臣回去开几副小汤药按时服下便是。”
“......嗯。”
黎呦呦微微颔首，随后便不自觉地想到了时疫之事。
她见四下无人，宫人们大抵也都在殿中忙活，便与钱太医小声道借一步说话。
钱太医有些纳闷，但也自然恭敬应下。
随后却听闻黎呦呦直接单刀直入地问他：“钱太医，若是我没有记错，上回您应该提到过有关时疫之事。”
“......您好像还与楼质子商讨过此事。”
“诶呀，没错呀！”
钱太医闻此一拍脑门道：“楼质子当真是神机妙算，”
“臣当年距离研究出时疫的方子就差了那几味药。”
“虽说当年的时疫后来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但臣心中仍然觉得不踏实。”
“所以便经常抽空就研究那几味药。”
“后来若不是楼质子一语点醒了臣......”
“七公主！”
钱太医话还没说完，夜阑殿的一位大宫女便冲了出来。
“七公主，您快去看看吧，六皇子似是发了高热，正说胡话呢......一直说什么对不起您和淑妃娘娘。”
“诶呦，”
钱太医闻此连忙道：“七公主快些过去吧！臣也抓紧去太医院为六皇子开方煎药！尽量早些送过来！”
“那便有劳钱太医。”
黎呦呦也不敢再耽搁时间，与钱太医道别后便跟着宫女进了黎云行的寝房。
屋内时不时传出黎云行沙哑的咳嗽声，隐约还能听到他再叫她的小名。
大宫女到底有经验，眼力见十足。
只将黎呦呦送进来后就阖门离去了。
黎呦呦叹了口气，走进内室，只见黎云行换好了干净的寝衣满脸烧得涨红躺在床榻上，便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走了过去，顺着床边坐下。
黎云行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立时颤颤巍巍地掀开眼皮——
“呦，呦呦......”
他嘴一瘪，委屈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
黎呦呦也难免觉得心头酸软，嘴上却还是哼道：“叫我做什么？”
“......呦呦。”
黎云行忍不住动了动手去抓妹妹的衣袖，没出息的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惹得黎呦呦都忍不住感叹：“你这副样子若是让下人们看到像个什么样子？”
“我知道的。”
“我都知道。”
黎云行头脑昏沉，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了。
他只是撑着额角的剧痛微眯着眼，酸楚一笑：“哥哥知道，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便是个聪慧清醒的。”
“跟你比起来，我实在是连个废物都不如。”
“哦~~是吗~~”
黎呦呦噗嗤一笑，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脑门儿，“没想到呀我家哥哥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呦呦，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
黎云行撑着难受努力看着妹妹，与她神似的乌黑双眸中也被烧得猩红。
他扯了扯唇角，说：“我知道我之所以经常可以肆无忌惮，全是因为......你总是护着我。”
“你那话说的对。”
“表面上虽然我是哥哥，但我总是忍不住依赖你。我......咳咳咳，”
“是我的错。”
“都是我，只因为后来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便忘记了儿时的那些事。”
“行啦，”
黎呦呦见他一边咳一边沙哑着嗓子说话，忍不住愈发心软。
她又戳了戳黎云行滚烫的额头，叹息道：“你如今能懂得道理便已经很好了。”
“......我也不是说你不好。”
“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那会子找不到丽秀觉得着急。”
“所以也有些冲动了。”
“你莫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不行！”
没成想，黎云行听到这话却一个鲤鱼打挺突然坐了起来。
他呼哧带喘地说：“不，不行。”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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