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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瑄的脸色苍白如纸,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喑哑,他凝视着怜雪,眼中满是不被理解的苦涩:“怜雪,请容我细述衷肠,你岂能认为我是那等逃避之人?”她轻轻摇头,眸光柔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坚韧:“我知道你已经了解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傅大人,就算你离开,怜雪也不会有一声的抱怨,如今的日子,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我都能忍受,所以你不必怜悯我,不必勉强自己……”她声音淡淡的,好似真的不在意。
傅容瑄缓缓站起身来,双腿已经冻得麻木。
“我没有勉强,我告诉你,我其实是去了隆州。”
“初时,调查清楚这件事,我很难过,我难过发生在你身上那么多事情,可是自己却没有在你身边保护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难,我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他冰冷的双手抓住了胡怜雪的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胡怜雪望着这漫天飞雪,终是心生不忍:“你先过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她轻启朱唇,吩咐一旁的丫鬟悄然添置了一尊小巧精致的暖炉于室隅,随即,她亲自动手,沏起了茶。
“你说吧。”
胡怜雪心中已暗自立誓,无论接下来的言语如何,她都要以铁石心肠相对,不让情感左右了理智。
傅容瑄自衣襟内缓缓取出一方古朴木盒,轻轻推至她面前,“这是特意为你带来的。”
“这是什么?”胡怜雪打开了木盒,发现这是一根烧焦的木钗子,这是穷苦女子时常用的首饰。
胡怜雪的目光在触及那物的刹那,骤然凝固,面颊上血色尽褪,唯有双瞳中波光潋滟,仿佛晨曦中最易碎的露珠,满载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轻轻摇曳,随时可能滑落。
“你去了隆州,还去了我之前的家?”
“我想知道你过去所有的一切,正好要去隆州一趟,我便去了你之前的住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大火烧毁了,我在那些残渣之中找到了这个,想着兴许还能给你留念想。”
胡怜雪看着木钗,久久没有言语。
“我绝没有半分舍弃你之意,即使我知道了一切,我调查清楚了匪寨的事宜,当初有不少土匪在围剿中死亡,但是也有一部分被关进了大牢,这一次我便是去处理这件事,那些人……我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他饮了一口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你的噩梦,从此已经消失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守候你。”
听到这句话,胡怜雪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在犹豫吗?”
”我半分都没有犹豫,你的过去,不是你能掌控的,但是未来,你可以选择,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吗?你必须嫁我为妻,还是唯一的妻。”
在这一刻,胡怜雪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每一滴都承载着过往的重负与今日的释然。
话音未落,傅容瑄的身影便如同被秋风中的落叶,轻轻摇曳,最终无力地倒向了地面。“傅大人——!”胡怜雪惊呼,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与焦急,她急切地呼唤着,“来人啊,来人!”
大夫诊治过后,说他只是患风寒,切记之后不能再着凉了。
傅容瑄的身子一向强健,这一次大概是因为上次的伤还未完全痊愈。
但
傅容瑄的风寒好了之后,两家的婚约并没有解除。
胡怜雪将来龙去脉告知了母亲,“娘,我明白了,我愿意再给自己,也给这段缘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好,娘支持你。”
胡怜雪拿出了那支木钗,将将这份承载着深厚情感的信物放进了火盆之中,心中默默想着养父养母,“爹娘,你们放心去吧。”
袅袅的烟火升入空中,随着胡怜雪的阴霾一起消散在了空中……
再过几日,便是百里敬尧的五十岁生辰,自然是要大肆的庆祝。
百里敬尧素来喜好铺张,这一次,在爱妃的劝说之下,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是烟花大会,却是万万不可缺少的,这是每一日的惯例。
宫中忙上忙下,姜念薇也趁机以祈福为由,溜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庄园里清净几日。
姜思雨整日在院中苦读。
这日刚刚下过雪,天气极冷,一阵细若游丝的呼唤,悄然穿透了寒风的缝隙,悠悠然飘进了姜思雨的耳畔。
听这声音应该是小猫在叫唤,但叫唤声却十分微弱。
每到冬季,时常会看到冻死的野猫,姜思雨猜测这只野猫是误入了她的院子。
她四处翻找着,也没有找到小猫咪的踪迹。
“真是奇怪,那声音分明就近在咫尺,为何却寻不见它的影子?”
恰好此时,姜念薇回来了,见妹妹抓耳挠腮,一脸苦恼的样子,她便问道:“思雨,这是怎么了?”
“阿姐,你来的正好,我听到了院子里的猫叫声,但却找不到这猫在那里,你帮我找找看。”
声音是从角落里发出的,姜念薇蹲下身扒拉了一下草丛,“可能是在钻进房子的角落里了,这口子这么小,我的手都伸不进去。”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这房子给砸了吧?”
姜思雨噗嗤一笑:“它总是会饿的,咱们用鸡腿勾引它出来。”
她吩咐丫鬟从厨房拿来一只大鸡腿,放在了小洞口,两人蹲守在那里,等着小猫出现。
果然,不出姜念薇所料,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橘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那模样既憨态可掬。
忽而,旁边又出现了一只三花猫,两只小猫想从洞口里挤出来,两颗圆滚滚的脑袋恰好卡在洞口,彼此间既不愿退让,也无法更进一步,最终,那诱人的鸡腿,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姜思雨看着两只小猫争来争去,不由笑开了花,“原来这里有两只小猫。”
“母猫应该是出去觅食了,这才把小猫留在了这里。”
“正巧,我在院子无聊得很,这几只猫可以陪陪我。”
言罢,那只橘猫已经钻出了脑袋,一口咬住了鸡腿,吃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不时逸出愉悦的呼噜声。
“三日后,京城会有烟花大会,届时,更有诸多才子佳人汇聚一堂,于斗文宴上展露风华,诗词歌赋,竞相争艳,你若有兴趣,不妨出去看看,一来可解这院中寂寞,二来也能一睹文人才情,添几分乐趣。”
“阿姐说的也是。”
“但切记不可太过高调,毕竟啊,这京城也有见过你的人。”
“我记住了。”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明日,大哥二哥就要回来了,我打算在这里给他们办个接风宴。”
听到这个消息,姜思雨喜笑颜开,“真的吗?那太好了。”
姜念薇正好收到了崖州寄来的信,她打开信一看,是景卓寄来的,全是好消息,她还添了一对龙凤胎。
只是在末尾之处,写到韩秋一家出了意外。
当时崖州城内战乱,她派人前去接他们,谁知道在半路遇到了伏兵,如今韩秋与韩母音讯全无,这件事她不知道如何告诉思雨。
姜念薇默默收好了信,看着思雨摸着小猫的脑袋,她不忍提及这件事。
不如……等三日之后再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先让她开心几日。
听闻大少爷与二少爷要回来府里,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皆因那久别重逢的佳音——大少爷姜澜煦与二少爷姜立轩即将归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喜悦与期待,仿佛连风都轻快了脚步,穿梭于廊檐之间,传递着这份期盼已久的温情。
翌日晌午,姜澜煦、姜立轩已经归来,他们没有随大军一起庆祝,反而是先来了庄园。
两人归来之时,看到了与之前姜府一模一样的陈设,皆是吃了一惊。
“大哥,二哥!”清脆悦耳的声音划破了这份宁静,姜思雨,那位总爱跟在兄长们身后的小丫头,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飞奔而出,眼中闪烁着笑意:“你们终于平安回来了,我们兄妹四人终于团聚了。”
姜澜煦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抚过姜思雨的发顶,眼中满是宠溺与欣慰:“思雨,真是女大十八变,看你这样子,二哥都快认不出来了,长高了,也更懂事了。”
姜立轩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发现她不再是从前那个稚嫩的小女孩。
“你们看这里,是不是和我们原来的家一模一样,不止如此,原来府里的老人也都回来了,还有了不少新的小厮丫鬟。”
姜思雨还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姜念薇已经命人摆好了宴席。
“大哥,二哥!”
与姜思雨不同,她已经能够很好的掩藏住外放的情绪,只是眉眼之间带着笑意。
“欢迎你们归来。”
姜澜煦望着熟悉的一切,不由感慨万千,“也不知道爹娘如何了,晨哥儿长得怎么样了?”
“大哥,你放心,很快就能将他们接回来,如今他们在崖州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姜澜煦明白妹妹说得都对,若是他们留在京城,便是一家子的软肋,做事情要有所顾忌。
姜立轩看姜思雨一副书生打扮的模样,也不禁好奇:“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都是喜好打扮的,你怎么穿一身男装?”
“此事说来话长。”
四人坐在宴席上,姜思雨才将这段时日的经历说出,“我即将要去参加会试,看看我到底能考多少名!”
姜立轩不住地感慨:“想不到,我和大哥皆考不上功名,反倒是你……”
“二哥,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只是运气好好了些,你是没来得及参与科考,我们家就出事了,等姜家正名之后,相信你也一定能考上功名!”
姜立轩摇了摇头,这些如今对他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战场之上,他依旧可以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兄妹四人把酒畅谈,喝到最后,姜澜煦和姜立轩已经醉了。
谢家军来到京城,受了封赏,被封为了镇国大将军,原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谢望舒却高兴不起来。
镇国大将军……那不是和她之前做的梦一样。
若是如此,她是否还会成为太子妃?
原本她也是觉得不会再有这个可能,可是原本的太子妃已经去世……她又害怕梦中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如今她心仪之人是姜立轩,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她想和姜立轩立刻成婚,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这孩子,怎又如此任性妄为?我是觉得立轩是个可塑之才,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自古以来,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显庄重。你我父女二人,尚未与姜家有所商议,更遑论八字相合,你让我如何厚着脸皮,替你向那背负污名的门户提亲?”
谢卓不知道姜立轩的真实身份前,确实觉得他适合当自个儿的女婿,可是现在心中不禁生出了重重顾虑。
姜立轩目前的身份可是罪臣之子,意味着他不会受陛下的封赏。
“爹,你上门提亲,那也是个好办法啊!”
“你!”谢卓只能叹息一声:“你还是速速换一身衣裳,打扮庄重一些,爹要带你进宫授封赏!这可万万马虎不得!”
谢望舒不想进宫,若是进宫极有可能遇到太子。
而她最厌恶的便是太子,民间皆有传闻,他风流成性,见色起意,为害百姓。
“爹,受封你一个人去足够了,为何要拉上我?”
“你是我的女儿,自然也要受赏!”
无奈之下,她只能换上了衣物,上朝拜见陛下,自然也要穿繁琐的朝服。
百里敬尧心中很是愉悦,至少在此刻,朝堂之上尚存一股力量,足以牵制百里昭那日益高涨的威望,为他心中的天平添上一枚至关重要的砝码。
若是能让他与百里赫搭上联系,两派便也能维持平衡了。
而百里赫,则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目光游离于父皇与谢卓之间的交谈,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郁色。
这金碧辉煌的殿堂,对他而言,似乎总少了那么几分自在与惬意。
谢望舒本就不喜穿朝服,如今站在殿中也是浑身难受。
“朕闻爱卿之女,亦是巾帼不让须眉,于疆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真乃虎父无犬女之典范。”百里敬尧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谢望舒身上,“不知令千金可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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