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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怜雪觉得,姜姑娘大概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了。原先她以为月桐是她的好友,可得知她的真面目后,便已经觉得心灰意冷,只有姜姑娘还不求回报地帮助她。
“以后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若非傅大人那日提及,我尚不知你竟遭了那吴姓之人的欺凌。”
胡怜雪心头不禁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原是傅大人告知了您这一切……”
“他心中原是盘算着亲自动手,给那吴姓之人一番教训,奈何急务缠身,我便直接出手,想来那人经此一事,再不敢轻易欺你分毫。”
说着姜念薇又自袖中取出一纸地契,“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想有自己的居所,这院子便赠予你吧。”
胡怜雪连忙摆了摆手,“姑娘,我何德何能,何曾有幸承受如此厚礼?”
“你先莫急着拒绝,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有份,桃枝,霜霜,就连宇文隆也有,既然你是我带过来的人,又在尽力为我做事,这便是你应得的,拿着吧!”
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多关照胡怜雪,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
当然其中也带着愧疚,若不是害怕孟莞然会出手伤害她,她也不必瞒着胡怜雪,关于她的真实身世。
胡怜雪一看这地契,正好在她送衣服的那条巷子,“还真是巧,我正好去那附近贵人送衣服。”
“那便择日不如撞日,我带你去那里看看!”
两人来到梧桐巷,送完了衣物之后,姜念薇便直接带她去了那座小院子。
院落虽小,却别有洞天,可见姜念薇挑选的时候也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此间景致,可还入得你眼?”姜念薇柔声询问。
“自然是极爱,如此雅致之地,实乃心之所向,多谢姜姑娘费心安排。”她轻声回应,言语间满是感激,正欲屈膝行礼,却被姜念薇阻拦。
“不必再客气了,以后你我便是平等的身份,何须如此行礼,自此以后,我们便是相知相惜的友人。”
“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胡怜雪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远方,只见天际边翻滚起厚重的灰烟,如同巨兽苏醒时吞吐的云雾,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轻声试探,“姜姑娘,那边……似乎有火光冲天,怕是哪里不慎走水了。”
两人随即加快了脚步,穿过曲折的巷子,直至那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将整个别苑笼罩在一片不祥的红橙色之中,丫鬟与侍卫们忙作一团。
一名丫鬟尖叫道:“老夫人呢?老夫人在哪里啊?”
姜念薇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月桐暂住的地方。
走水的房间内,月桐和老夫人原本正在对话,笑语盈盈间,却发现四周全是浓烟。
猛然间,二人惊觉,四周已是一片火海。
月桐此刻也顾不上虚假的亲情,赶紧起身寻找可以逃出去的出口,可抬头一看那横梁已经快要烧断。
老夫人还在关心着她的安危,捂着嘴巴询问道:“翡儿,翡儿,你没事吧?”。
月桐没有出声,她只想赶紧逃出去。
此刻横梁一下子落了下来,砸在了老夫人的腿上,她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绝望地呼喊着:
“翡儿,扶祖母一把!”
月桐站在不远处,却当做没有看见,她必须想办法活下去,这个祖母死了没关系,但是她的信物不能丢。
对了,那双绣花鞋!
月桐猛然反应过来,还想去房间里找那双绣花鞋,却发现火势如狂龙般肆虐,愈演愈烈。
此刻,她发现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月桐低头,映入眼帘的是祖母那双布满皱纹的手。
老夫人的眼神满含乞求之色,“救……我……”气息已经微弱至极。
“祖母,不是我无情,救了你,我也会没命的,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罢,便狠狠地用力踩了她一脚,使对方被迫松开了手。
老夫人的手终是无力地滑落,眼神中的光芒也随之黯淡,她想不到,自己的心心念念的孙女竟然会如此无情。
每次月桐出去侯府认亲,这个祖母总是要阻止她。
想要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也不答应,她想要当真正的侯府千金,而不是永远在外面躲躲藏藏。
月桐直接拿着绣花鞋准备跑了出去,假意悲痛欲绝,边哭边往外疾奔,口中哀呼不绝:“祖母啊,我那命苦的祖母,怎就被困火海,未能脱身!”
她是从后门逃出来的,前门的胡怜雪已经往身上倒了一桶水,就连姜念薇也没有拉住她。
胡怜雪冲进了着火的房子中,听到一阵虚弱的呼唤声。
她也不知道为何,听到这老夫人还没有逃出来,只觉胸口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与急切。
老夫人意识恍惚之间,感到有个人将她扶了起来,艰难地将她拖出了火场。
老夫人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在模糊与清晰间徘徊,那一刻,好似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儿子安宁侯南荣仪,但对方却是女子的打扮。
也许,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彻底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胡怜雪将人救出来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臂上多了一道烧伤。
姜念薇将她拉到身边,“怜雪,我知道你救人是好心,但也要考虑自身的安危。“
胡怜雪惭愧地笑了笑,“姜姑娘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不过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那万一有事了呢?”
说罢,姜念薇便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一罐子烫伤膏,还好她平时出门习惯性的带上各种伤药,以防不时之需。
“来,让我为你略作处理,免得日后留下隐患。”
“姜姑娘,你看看,她怎么样了?”
姜念薇蹲下身来检查了一下老夫人的身体,应该是吸入的烟雾太多了。
她便立刻让周边的丫鬟将老夫人的头扶了起来,检查她的鼻腔之中是否有异物,确保没有异物滞留,阻碍她呼吸,随后又让丫鬟喂她喝下清水。
老夫人尚且有脉搏,只是脉搏比较虚弱,应该是烟雾进入了肺部,身上还有些轻微的烫伤。
“先将老夫人送到府上!”
月桐没有发现姜念薇和胡怜雪也在这里,只看见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抬着老夫人将她送入了马车之内,心中便想着,这老太婆应该是死了,不然她周边的人怎么一脸肃穆,还如此兴师动众。
不如借此机会,跟着他们回到侯府,也好顺理成章地认亲。
胡怜雪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根本没意识到,刚才救的是自己的祖母。
月桐跟着老夫人一起回到了侯府,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有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大夫诊断过后,说是老夫人身子虚弱,需要过几日才能清醒,她这才放下心来。
冷诗芸还在疑惑,这名女子到底是何身份,月桐便趁着这个时机,立刻跪在了冷诗芸的面前,“娘,是我啊,我是你的翡儿啊。”
冷诗芸摇了摇头,一脸不可置信,“你胡说什么?”
她的翡儿正在宫里做太子妃,怎么可能是眼前的陌生女子。
“娘,祖母找到了我,却一直告诉我,你们不会认我,我不相信,您看,这是我小时候穿的那双绣花鞋啊!”
她激动地捧上了绣花鞋,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冷诗芸的手颤抖,正准备拿起绣花鞋端详,外面却传来一阵动静。
原是孟莞然收到消息,大火没有将那两人烧死,这样一来,这件事便棘手了起来。
她立刻赶来了安宁侯府,就是阻止为了月桐。
“来人,将这个冒牌货给本宫抓起来!”
月桐心头猛地一颤,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锦绣华服、气度非凡的女子傲然立于不远处,周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尊贵气息。
孟莞然面不改色的说道:“母亲,此人昔日不过是我身边一名卑微侍女,竟胆大包天,窃我绣花鞋而去,如今更是妄图顶替我之身份,行此欺世盗名之举,实乃可恶至极!”
还未等月桐反应过来,孟莞然便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你说你是母亲的亲生女儿,那你知道当日你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物?”
月桐强自镇定,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应:“我当然记得,是一件朱红色的衣裳。”
此言一出,她心中暗自庆幸,这细节是她从胡怜雪口中细细探知的,除了她二人,这世间再无第三人知晓此等秘密之事,这无疑是她证明自己身份的有力证据。
孟莞然冷笑一声,她步步紧逼,继续发难:“哦?既如此,那内衬衣物,又是何色?这些你也应记得分毫不差吧?”
月桐明显一愣,没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她确实没有问清楚,“是……是。”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游离,想想看里衣大部分都是白色的,她便犹豫着答道:“是白色的。”
冷诗芸松了一口气,“当日,翡儿穿的是一件粉色的里衣。”
“母亲,我就说,她根本就是假冒的,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孟莞然心中尚酝酿着更为犀利的问题,欲再试深浅,没想到眼前这女子已经招架不住了。
冷诗芸答道:“翡儿,你好好处理,将她赶走便是,不要为难她,你祖母还在昏迷之中,就算是为她积点功德吧。”
“本宫自然知道怎么做。”
孟莞然知道对方没了威胁,她的自称又变回了本宫。
给那个老不死的积德,她恨不得那个老不死永远不要再醒来,就此一命呜呼。
月桐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是的,娘,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不是她,她是假冒的,她绝对是假冒的。”
然而,无论月桐如何声嘶力竭,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只是面无表情地执行着命令,
直接将她捆起来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明明我才是真的,她才是假冒的。”
“不要吵了,正因为你是真的,才要死啊。”
其中一名侍卫想着,反正她都要死了,不如就实话告诉她。
“不可以……”
月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感觉脖子被紧紧地勒住了,任凭她四肢奋力挣扎,那绳子却越来越紧,直至她的双眸圆睁,满含不甘与惊愕,最终归于一片死寂,彻底没了气息。
侍卫将她的尸体随意扔在了乱葬岗,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安宁侯府内。
孟莞然正想寻一个时机,让老夫人彻底的闭上眼睛,再也开不了口。
既然真正的侯府千金已死,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老夫人一死,质疑的声音都会消失。
她来之前,专门带来了一位调教过的太医,慢条斯理的说道:“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属下明白!”
太医给老夫人把过脉后,便说道:“老夫人原本年事已高,又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受到了惊吓,之前大夫开的药方药性过猛,在下会开一副稍微温和一些的药。”
实则药方之中已经混入了令人致命的毒药。
冷诗芸只知,太医的医术肯定高明,自己女儿性子如何毒辣,总不会害了自个儿的祖母。
便不疑有它,立刻吩咐下人前去煎药。
姜念薇处理好了胡怜雪的伤口,见她一直心不在焉:“那位是安宁侯府的家的老夫人,你若心中挂念,我或可寻一合情合理的由头,陪你探访,也好让你安心。”
胡怜雪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难以捉摸的情绪:“姜姑娘,此事实在蹊跷,我与那老夫人,本是素昧平生,初见之下,她受伤的模样却如巨石压心,让我难以释怀。这莫名的情感纠葛,真是让人既困惑又揪心。”
此刻姜念薇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月桐应该已经替胡怜雪挡了那一灾。
她幽幽开口:“其实,并不奇怪,你觉得安宁侯府的人很亲切,有没有可能,你就是流落在外的侯府千金?”
胡怜雪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姜姑娘不要说笑了。”
却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如果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呢?其实我已经暗中派人调查过,你才是最有可能是侯府的千金,那太子妃不过是个冒牌货啊。”
“我刚听闻,那太子妃已经偷偷前往了安宁侯府,也不知道安得是什么样的心思,或许是想要杀人灭口呢?”
胡怜雪只觉得心中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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