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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换个方式,永远在一起。可是苻柔啊,十天前你才答应过我,再也不离开,怎么短短十天你就忘记了吗?
我肩上的担子太多太重了,压得我好累好累,压得我都不敢跟你说,其实我也好喜欢你啊。
这么多年,每一次见到你,我的心都会不争气地怦然跳动。
我以为登上那座山,你会站在我的对面。
但你却让我等等你。
我也停下脚步等你了,你也答应我不再离开,可为何为何,连一个拥抱都没来得及拥有,你就选择了再度离去呢。
而且,这一次的离去就是诀别。
香儿,我的好香儿啊,
你知道蓝水城后,我沉睡了两年不愿醒来吗?
如今,你又在我眼前微笑转身,你究竟让我怎么活啊?
嗅不到你的香味,我会寝食难安。
搂不到你的腰肢,我会辗转反侧。
再次相见,你自己都没有察觉,你变了好多。
不再是以前那个阴翳的少女杀手,而变成了一个活在阳光下大女孩。
这样的你才是最美的,但为何偏偏要在最美的时刻,选择离开呢?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走上那条路就要注定孤独吗?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
“啊啊啊啊啊啊!”林予仰天嘶吼,一片片莲叶在此时悄然绽放,迸发出无尽青光。
血炼缓缓浮起,落于林予头顶,无边刀气冲刷着林予,泛起浓郁的血光。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青红色的烟花,在空中悲情盛放。
“天香...苻柔...”梅芮同样瘫坐在神殿门口,不住地拍打着冰冷的地面,眼泪止不住地呢喃,“我为什么就没有拦下她们...”
“芮姐…”花惜泪心疼地在梅芮身后抱住她,练红妆站在一旁,但眼角的眼线却早已模糊。
“这两位少女竟然是木灵珠转世?”岁月老人对两位少女的决然感到悲悯和敬重,但同样惊讶于她们的身世。
数万年来,他从未听闻过木灵珠的消息,没想到神秘的灵珠竟然能够化身成人。
“那剑辰又是怎么回事?”光阴皱着眉头问道,他与剑辰的关系要更深一步,当年在万道大陆亦敌亦友惺惺相惜。
“两位少女是木灵珠,”这一次开口的是木澜,作为木氏族长此刻她更有资格开口,“剑辰则是青帝转世。”
青帝转世!
一众准帝震惊不已,怪不得这位青年在战斗时身后会幻化出脚踏青叶的青衫身影。
青衫青叶,正是太古青帝的象征。
这些跟林予一起的下界妖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不说金乌少主的恐怖天资,就单论那一幅轮回剑图,连岁月老人都会感到棘手。
几位神兽传人的血脉极其纯正,那位白虎少主竟能幻化出白虎之翼。
岁月老人寻了数万年时间修士,没想到竟会出自一方下界。
能够将光暗融合的青年,能够将阴阳融合的老者,就连天权宫的毁灭之皇也与他们有关。
更别说青帝转世,木灵珠转世,以及逆天之人了。
“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秘密?”姜家老祖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或许,都与那一朵青莲有关。”这次接话的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金乌老祖。
“不错,”木氏族长点头回应,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隐瞒了,“在木氏族内,一直流传一个秘密,只在历任族长间流传。”
木氏的秘密?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相传,有一朵青莲,是创世之莲,是万道之祖,祂被称作祖莲。祂盛开的地方,被称作,祖地。”木澜的声音很好听,一字一句落入所有人的耳中,却像一口洪钟震颤心神。
盛开的地方,叫祖地?
会是脚下这片大陆吗?
难道这个偏僻的低等位面,竟是元界祖地?
应该错不了的。
否则又怎么会孕育出这么多的天骄?
还有那无所不能的逆天之人!
只因青莲在这里创世,只因万道在这里归宗。
所以,这里才叫着,万道大陆吧!
“是刀域!”昊天尊一声惊呼,所有人的视线再度望向远处,这一战虽然有了变数,却远没有结束。
一声声嘶吼,震碎了吞噬之力,震碎了刀意极限,也震碎了无垠虚空。
突然间,林予体内也爆发出阵阵青光,竟同造化青莲交相辉映。
一条崭新的大道,正缓缓容进林予体内。
造化大道!
元界,无人知晓的大道。
但正是在造化大道的浸润下,几乎平寂的众生之力竟然再度活跃。
早已化作一片血海的双眸中,闪烁着六芒星的银光。
数不尽的刀气骤然收拢,竟也幻化出一片片莲叶,好似一朵血莲。
血莲之外,没有一丝刀气。
这朵血莲,就是域,林予的刀域。
在那颗莲子点化血炼后,林予的刀意终于冲破极限,达到了刀域的境界!
血炼依然是浓郁的血色,但其中却隐隐夹杂着一丝青光,只不过早已被执念冲昏头脑的林予,并未发现。
甚至连脑海中突然浮现的一幅幅画面,都选择性地忽略。
此时他的视线中,只有那一座黑洞。
于是林予双手合于头顶握紧长刀,恰似含苞待放的血莲。
脚下则是完整的三十三品造化青莲,每一片莲叶都在漫天的吞噬旋风中如妖摇曳。
银色六芒星再度消散,没有一丝杂质的血眸流出两行血泪。
伴着血泪滑落,林予一刀劈出。
宛若来自炼域幽冥的血莲轰然绽放,其内的刀气化作一道炽烈的血光,斩向那座遮天蔽日的黑洞。
然而血光涌进黑洞之中,却没有任何声响。
“怎么可能?”昊天尊在神殿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场众人只有他最理解域的含义。
这可不是小小圣君释放出的领域。
而是真正以自身为主宰的一片天地。
昊天尊猜测,域的概念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的范畴。
就是这样的极限一刀,竟仍然无法撕破吞噬黑洞吗?
“嗡!”似是在回应昊天尊一般,一股浓郁的血光忽然弥漫开来。
远远望去,一朵巨大的血莲在肆虐的黑洞中悄然怒放。
血莲同样三十三品。
一瓣一瓣的莲叶缓缓伸展,绽放出浓郁的血光,以至于无人发现其中还夹杂着极其纯粹的青色。
莲叶开放,好似一柄柄闸刀,切割着黑洞,撕碎了吞噬。
一瞬间,黑洞被分割成三十三块,还不待黑洞再度融合,伸展的莲叶徒然聚拢,将碎裂的黑洞包裹在其中。
血莲之中,看不清的刀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黑洞的力量。
透过虚幻的莲叶,能够清晰看到黑洞在挣扎在撕扯,同时也在发出一声声怒吼。
漫天尘埃失去了吞噬的方向,渐渐洒落。
短短不到一刻钟,中土大陆满目疮痍。数百万里之内,没有一丝生机,全部沦为了吞噬的宠物。
哐当!
血莲散尽,一道瘦小的身影坠落在地。
正是元帝!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近古大帝的风姿!
头发凌乱,衣衫褴褛,再配上那极为普通的样貌,赫然像是一位乞丐。
谁能想到,布局十万年的元帝,此时如一条死狗躺在斑驳的大地上。
然而,这还没完。
一条疯狗又追了上来。
林予骑坐在元帝身上,双目赤红,一头长发像是浸染在血池中,同样化作了殷红,口中还开发出嗬嗬的喘息,分明是一头野兽。
一只疯狗。
林予死命地挥舞着双拳,一拳一拳砸在元帝的脸上。
一时间,元帝血肉模糊早已没了人样。而林予的双拳,也已露出淡金色的骨肉。
虽然落魄,但那毕竟是大帝之躯,堪比任何一尊帝器。
林予就这样一拳拳砸落,元帝的头颅正像一个西瓜,汁液四溅,喷洒林予一脸。
林予完全没有在意,用衣袖擦去眼角的血渍,继续砸,不停地砸。
他早已感觉不到疼痛,更没有注意到被扔在一旁的血炼,正散发出蒙蒙青光。
这道青光,像是一只温暖的手,安抚着血炼,也擦去了其中沾染了十万年的鲜血和煞气。
这一把为了杀戮而生的长刀,在青光的弥漫下竟然散发出晦涩的生命气息。
不光林予没有注意到,神殿中的准帝们也都没有看见。
他们只是眺望着远方,聆听着拳头砸落的声响。
砰砰砰!
机械般的重复着。
规律般的麻木着。
一声一声,似乎是在宣泄着这么多年的苦涩。
这一刻,这些人终于发现,原来逆天之人也有脆弱的一面,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角落中悄悄地舔舐着伤口。
正因为伤口上传来钻心痛楚,才需要一拳一拳去发泄去释放。
砰砰砰!
犹如一首没有旋律的歌谣,含着泪哑着嗓地唱响。
唱给回不去的过往,唱给再也不能拥有的裙裳。
“呵呵,”不间断地砸落中,元帝的声音竟然再度响起,虽然口齿模糊,但似乎是在笑,他在笑,“这样可杀不死本帝。那把被莲子点化的刀,可以!”
被莲子点化的刀...
林予双拳一滞,是说天香和苻柔么?
“我去你妈的!”林予大声怒骂,身体中窜出一条条血色的丝线,钻入元帝体内。
炼狱溶血!
这一次,那一根根吸血丝线竟然泛起了血光!
与此同时,一条狰狞的血龙盘旋于天际,俯视着死狗一般的元帝,眼中满是冷漠。
大帝的气血顺着丝线灌注进林予体内。
无比磅礴的力量让本就丧失理智的林予进一步迷失,迷失在成为一头野兽的快感之中。
然而此时,一抹柔和的青光轻轻抚摸着林予狰狞的面孔。
熟悉的香味和生命气息随之传来,就在林予即将堕入深渊的悬崖之上,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香儿,苻柔...”林予终于停止了砸拳,缓缓转身望向身后的长刀。
血炼没有一丝血色,就连那一抹红缨都暗淡了许多。
“是你们吗?”林予捧起长刀抱入怀中,两行清泪再度滑落,泪水终于不再浸染血色。
两道娇柔的虚影出现在林予身前,她们依然挽着手她们依然在微笑,她们乖巧地钻入林予怀中,她们好像睡着了。
“你们说的换个方式,就是要做我的刀吗?”林予泪眼婆娑,嗓音沙哑,小心翼翼地轻抚焕然一新的长刀,似乎怀中抱着一个柔弱的婴儿,“那这次可说好了,不能再离开了啊。”
林予单手在刀上一抹,一柄黑中带着暗金条纹的刀鞘,将长刀覆盖。
刀鞘的颜色,正是天香和苻柔最喜爱的衣装。
林予撕下一条衣襟,细致地将刀鞘系在背上,扬起脸颊,不想再让眼泪留下,或是不想再让天上的两位少女,挂念自己吧。
她们其实并没有离去不是么?
相反,真的可以和她们永远在一起了。
从此,我的刀,不再为杀戮而出。
只为守护只为爱。
就像两位少女,为了深爱的家园和心中的男孩。
黑发披散,目光澄澈,除了难掩的疲惫,林予已经完全恢复了模样。
余光中,瞥见那一朵精致的青莲,眼中却充满了复杂。
若是没有祂,香儿和苻柔,还有剑辰,都不会离去吧。
“没用的,”鹏爷似乎也被刚刚的造化大道滋润一番,终于焕发了第二春,“那是他们的命。”
林予点了点头,回想起刚刚神志不清时,浮现的一道道画面。
那是第三十三片莲叶回归后,造化青莲流露出的短暂记忆。
起初是一片虚无。
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没有空间,没有时间,没有阴阳,没有生机。
是一朵小小的青莲,点亮这片虚无。
阴阳相交,五行相生,大道交织,规则演化,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生灵降世,世界拥有了色彩。
一年又一年,青莲不断为世界注入造化,直到某一天。
那是第一次天塌地陷,阴阳再度错乱,五行同样逆转,大道消弭,规则紊乱,那也是第一次大劫。
从那一天起,青莲收拢了荷包,只留下一杆莲藕,一枚叶片和一颗莲子,便带着身下的陆地去往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陷入沉睡,切段了所有感知。
“原来,万道大陆指的是,万道归宗啊。”林予深吸一口气,扫视着遍地狼藉的大地,“难怪会有那么多机遇,又诞生了这么多天骄。”
“甚至是世界意志,”林予又抬起头,望向缓缓愈合的虚空,“因为这里,是元界的起点。三十三片莲叶,是否就代表着元界三十三天域呢?”
“看来,造化青莲的确是在躲避着天道,”林予目光又落在身前那株娇小的莲花上,莲叶荡漾甚是乖巧,“天,究竟要做什么?”
“如果说降下大劫是为了减轻负担,那祂都已经是天了,为什么还要寻找造化青莲和空无镜?”林予心中疑惑,这两个宝物似乎都在躲避着天道,又都落在了自己怀中。
林予招招手,青莲落在手心,又欢快地坠入混沌之力弥漫的丹田之中。
“造化大道。”林予感受着体内第二条大道,只觉得一股股浓郁的生机在冲击着身躯,握紧手心轻声说道,“剑辰,走好!”
林予掏出一壶酒,洒在地面,目光中似乎又浮现起那位背负三柄长剑的青年。
只剩最后一个敌人了吧,林予望向高远的天际,一层层阴云缓缓聚拢。
“我靠,大鱼又来了!”鹏爷大惊失色,一溜烟地钻进了林予眉心。
大鱼?
林予没有理会鹏爷,伸手一招,四象神殿消失在原地。
“还有什么遗言么?”林予走到元帝身旁,漠然俯视。
主宰两界十万年的大帝,此刻被林予踩在脚下,下一瞬就要被割去头颅。
“没有遗言,也没有遗憾,”短暂的喘息让元帝的声音略微恢复了清晰,“能死在你手中,死在炼狱溶血之下,也没什么遗憾了。”
“呵呵,久违的炼狱溶血,没有人知道,光鲜亮丽的红泥鳅竟也拥有如此魔鬼般的招数,甚至比我这个魔族还要可怕。”
“魔鬼?”林予挑了挑,眼角充满着不屑,“每个人心中都住着魔鬼,但释放还是囚禁,选择权在你自己。”
“但有时候,”元帝的瞳孔开始涣散,他仰视着已经愈合的天空,眼中却没有一丝留恋,“魔鬼的囚笼,也是被迫开启。”
“我没有他们的背景,没有他们的资源,没有他们的天赋,我只是来自一个小小的下界。虽然同样是双子位面,却也没有你这样的运气。”
“除了释放魔鬼,我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要做个跟屁虫跟在他身后一辈子吗?我可拥有一半魔族血统,是人人唾弃的老鼠。”
元帝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最后嘶吼。
林予低着头,望向这位一手主导上古之战的魔鬼,他就是近古十万年唯一的主角。
两界十万年沉浮,都是元帝一人布局,而他则在山顶在幕后,冷漠地俯瞰棋盘上一颗颗可笑的棋子。
他的魔鬼不在心中。
他就是魔鬼。
“还有个问题。”林予再度问道。
“问吧。”过了许久元帝才开口,似乎是在拉扯即将消散的生机。
“七宫为何以北斗命名?这个世界并没有北斗七星。”林予最后问出了最大的疑惑。
“北斗...”元帝涣散的瞳孔竟因这两个字而骤然收缩,但声音却越来越低,“怪不得本帝会输给你,原来你来自那里。”
“哪里?你从哪里看到过北斗?”林予连忙蹲下身,耳朵贴着元帝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元帝的声音极其微弱又缓慢,“其实,北斗是...”
“嘶!”就在这时,熟悉的嘶鸣骤然响起,虽然衰弱不少但如此近的距离,就连林予也感到一阵眩晕!
一道蚕蛾虚影从元帝眉心悄然飞出,冲着远方天际飞舞而去。
吞天蚕!
竟然还有残留的意志!
林予捂着双耳,双眸浮起阵阵血光。
然而就在林予要释放瞳术的瞬间,一道彩色蝶影猛然掠出,好似发现了肥美猎物一般,在洒落炫目光彩后,眨眼间出现在远方。
幻海蝶竟自行飞出!
顷刻,天际另一端光彩弥漫,一只巨大的彩色翅膀遮笼苍穹。
光彩之中还伴着阵阵梵音。
梵音之下,吞天蚕不甘地嘶吼,悲鸣,最终化为了无声的魂力,被幻海蝶吞噬。
以吞噬为生的吞天蚕,竟以被吞噬收场,这或许就是祂的宿命吧。
唯一拥有生命的先天至宝,就此陨落。
幻海蝶归来时,琉璃般的身躯上已布满了丝线,晃晃悠悠地钻回林予眉心。
时隔多年,幻海蝶再度结蛹!
不知破茧之时,会否能化成传说中的天目?
林予扫了一眼瞳孔彻底涣散的元帝,吞天蚕最后的嘶鸣不仅震晕了林予,也震散了元帝仅存的生机和灵韵。
失去了灵韵,哪怕是大帝之躯也化作了一片片灰烬,在阵阵风中,消散。
太古以来,第十一位大帝,陨!
最终,元帝也没来得及道出北斗的秘辛。
“小子,快走!”林予眉心间释放出一道银光,将他身前虚空切开了一道口子。
林予是在万道大陆彻底掌握了空间大道,所以还不掌握元界天域的坐标,只能由鹏爷来操作。
“走!”林予一只脚钻入裂缝中,却再度转身,眺望斑驳的大地,和阴霾的天空,便收回视线消失不见。
天空中,两团旋涡缓缓生成,紫色电蛇游弋,蓝光闪烁,好似一对无情的双眸,俯瞰世间万物。
这个世界所有生灵,顿时跪倒在地,卑微地祷告。
向天,祷告。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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