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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举着一颗丸子许久,德牧还是没有吃下。它心口不一,眼神出卖了它的嘴馋,但它的意念却十分坚定。“你的家人呢?”
话落,德牧忽然兴奋起来,朝着便利店的门口踱步。
夏竹眺望过去,季扶生怀里抱着两包薯片,嘴里咬着一根白色的糯玉米走出来。二人目光相撞在一起,顷刻间,寒风拂面仿佛触电一般。
季扶生眨巴着双眼,视线从夏竹的眼睛上移开,落在她的手上,他的嘴角忽地上扬,露出欣喜若狂的笑意,怀里的薯片被他随意丢在桌子上。他坐到夏竹对面的椅子上,抢走她的关东煮,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犹如饿狼扑食。
同时,季扶生还不忘用自己咬了一口的玉米棒和夏竹作为交换:“请我吃。”
德牧情绪高涨在他的脚边转圈圈,企图能够被同意吃下夏竹手中那颗鱼丸。但季扶生此刻没有半点分心,他自顾自吃着关东煮,抱怨道:“我本来要包场的,不过是先去买了一瓶水,转身关东煮就没了,原来是被你买走了。”
他用脚拨开德牧,冲着它嫌弃道:“去去去,我自己都不够吃,明天再带你吃好吃的。”
话音刚落,德牧呜咽一声,失落地趴在季扶生的脚边。
季扶生吸着鼻子,嘴里塞满鱼豆腐,慢慢嚼咽。夏竹看不过眼,把玉米棒还给季扶生,夺走他手上的关东煮,他惊讶又委屈:“我还没吃完……”
夏竹没理他,蹲在德牧面前,把凉掉的丸子放在它的嘴边,告诉它:“吃吧。”
德牧高兴地抬头,双眼冒着星光,而后又看向季扶生,情绪一落千丈。主人没有发话,它也不敢轻举妄动。
夏竹一巴掌打在季扶生的大腿上,啪地一声巨响,季扶生疼得满嘴食物差点喷出:“疼。”
她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跟德牧说:“吃吧。”
德牧像面对凶猛的野兽,她的好心投喂此时变成了威胁般的命令。它的眼神飘忽不定,低声轻吟。
季扶生含糊不清地说:“吃吧,吃吧。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她肯定不会坑害咱们俩的。”
一声令下,德牧放开矜持大口吃着餐盒里的丸子,舔舐汤汁的声音格外响亮。
夏竹坐在椅子上,倚着椅背,她拿出烟盒拆开倒出一根点燃。面前的马路空无一人,轻风拂起垃圾桶旁的一个塑料袋子,带着它满街乱窜,肆意且自由。
季扶生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大半瓶。他啃完玉米,接着撕开薯片的包装袋,问:“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
夏竹没有回答他。
天空降下片片雪花,白色点点越来越密集,她伸出手去接那片雪白,低声嘟囔:“下雪了。”
他看着她,而她看着落雪。
两人的鼻子被冻得通红,不停吸鼻子。一抹淡淡的雾气从二人的口腔里呼出,呼吸响音越来越大声。
季扶生的手抚摸着脚边的德牧脑袋,它的脑袋搭在他的大腿上。偶尔哼唧两声,打破深夜的宁静。
夏竹深吸一口烟,眺望马路对面的街道,思考着过去。
季扶生仰头望着从屋檐落下的雪花,好奇问道:“你好像很喜欢那个人啊。”
夏竹错愕,眼神变得空洞,她竖起耳朵听季扶生接下来想说什么。但她失策了,季扶生没有继续讲下去。
两人静坐观雪,一言不发,直到便利店打烊。员工锁门之际,看着门口酷似两座石雕像的季扶生和夏竹,他关心说道:“夜深了,一会儿要下大雪了,赶紧回家吧。”
都没有回答他。
员工冷得直哆嗦,把门关上后立即离去。
雪越下越大,路面白花花一片。
这条街安静得可怖,只有两人一狗这三条活物。
许久,季扶生打起哈欠,打破沉默:“还不想回家?”
夏竹的肚子不停咕噜响,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回去合不合适。沉思片刻,她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凌晨三点半。
她问:“季扶生,你住在哪里?”
他指着街对面的小巷子:“那边。”
“方便收留我几个小时吗?”夏竹解释:“出门出得着急,没有带身份证,住不了酒店。我只需要呆到天亮。”
好奇害死猫,季扶生八卦盘问:“好好的,怎么突然要住酒店?你今天有家不能回吗?”
夏竹戳灭香烟:“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又一阵寒风袭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哆嗦。
季扶生看了看天:“你不怕我是坏人?”
“我赌你不是坏人。”
季扶生的嘴角一闪而过的惬意,似是在玩弄什么小把戏。他忽然神神叨叨:“你赌错了可不能怪我,毕竟我不是好人。”
二人相视无言,寒风再次催赶他们离开。
季扶生没有问出缘由,牵起德牧走向马路对面的街道。
夏竹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绕了一大圈路走到斑马线上,即使路上没有汽车行驶或任何物种,季扶生和他的狗站在路灯下安静等待绿灯。
三两步就能到达的目的地,季扶生循规蹈矩地在深夜里遵守交通规则,他哼着小曲,自言自语:“红灯停,绿灯行。”
夏竹缩着脑袋,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白色头发出神,她好奇询问:“你为什么要染白发?”
绿灯亮起,季扶生回头看了一眼夏竹。他往前走去,轻描淡写地说:“因为好看,你不觉得吗?”
又静谧一段时间,夏竹主动解释:“家里有人,不方便回去。”
季扶生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你不会是喜欢我吧?随便找的借口想住我家,想了解我?……怪不得整天说不要喜欢你,原来是倒打一耙,贼喊捉贼啊。”
转弯走进小巷子,越往里走越觉得漆黑。
夏竹忽然反悔,刚要开口拒绝,两人已经走到一座老旧楼栋门前。季扶生牵着德牧走进楼道间,水泥地面泛着黑色污垢,楼梯扶手生满锈渍,暗黄的灯泡不停闪烁着。
德牧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绕到夏竹脚边,在她身边转圈圈。
季扶生手上的牵绳到了极限,他站在楼梯上往下看着刚走进来的夏竹,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真难得,它平时从不主动靠近别人。”
夏竹龟速迈出腿前行,问:“几楼?”
季扶生指着楼上的方向:“7楼顶楼,没有电梯。”
一梯两户的建筑格局,楼道的宽度无法两人并行,只能容一人舒适走过,季扶生看出她故作镇定的大胆,调侃道:“怕了?”
“你是觉得我会怕你?还是觉得我怕爬楼梯?”
季扶生笑笑,点了点头:“也是,在大山里你都不怕我,更何况在这里,区区7楼,对你来说就是小c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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