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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佟童思索片刻，便厘清其中的干系。
“总不能有那种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的老师，亲自下场指导一个中专职校的学生来拿到奖项以博得眼球吧？”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许青山愣了一下，面色古怪地看着她，顿了顿说道。
“这还真不好说。”
“毕竟其实这种赛制和奥林匹克竞赛的类型又不太一样，真要有人下场替考，那初步肯定是检测不出来的。”
许青山说着，自己心中也下了决定。
如果以后自己要组织这种类型的比赛的话，一定要讲究现场，讲究公平公正。
不然根本就没有公信力。
就连预赛也得讲公平！要严格！
“放轻松，这次比赛就是让你们两练练手的。”
许青山满不在乎地说道。
其实更准确地来说，就算是拿到了特等奖，对于江浣溪而言作用也有限，毕竟她现在已经是许青山数研组的一员了。
可以说许青山让她参与到了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过程，完全就是为她打下了一条通天途。
假设江浣溪想要读别人的研究生。
有没有面试另说。
但只要面试的时候，上来就是一句，“我深度参与过孪生素数猜想和周氏猜测的证明工作，各位老师可以看一看证明论文里我的名字，就在第二作者那里。”
这搁谁谁不迷糊啊？
但实际上，按照眼下的走势。
江浣溪要是按部就班的读完大学四年再读研，指不定是能去读许青山的研究生了。
所以，这次建模美赛，也不过是给佟童的保送之路再增加一些筹码。
对于天才而言，上华清和京大都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能够从华清和京大争取到什么样的资源和待遇，才是核心关键。
“我都听哥哥安排。”
佟童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我回头把一些论文撰写的规范发给你熟悉一下，还有相关软件你也熟悉一下，明天晚上我让浣溪过来，我先简单给你们讲一讲数学建模的技巧。”
“嗯呐。”
佟童在许青山面前就像是一只随时会翻肚皮给他看的听话小猫，在外人面前却是高冷的猫女王。
这种反差，让许青山忍不住多看了佟童的眉眼一阵。
“青山，小童，下来吃饭啦！”
就在许青山伸手想覆上佟童脸蛋的时候，林月华的声音从楼下一直传到了房间里。
别墅外也出现了热闹的聊天声音。
许青山他们下了楼，就看到了许学军和林辰华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小老太满面喜色地走在前头。
许青山心中暗自感慨道。
当年每次许学军和小老太在一块的时候，小老太都没怎么笑过。
每次她在旁边听着许学军坐在沙发中间数落许青山和林月华的时候，小老太都只能默默地木着一张脸，整个人麻麻木木地受着。
许青山年轻的时候不懂。
后来在外婆过世以后在回乡祭拜外婆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当年许学军的字字句句都是在小老太的心上划刀子。
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最疼爱、每天在一起的小外孙，活成那副模样，其他的儿子又混成那副模样，她又怎会不难过呢？
好在如今
许青山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心中却无声叹息。
果然，不论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优先要确保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
现在就算他怎么安排自己的老父亲，许学军都不会生气。
“青山回来了呀？来，吃吃这个，你阿嬷说你之前就爱吃这个三角饼，我们刚刚路过的时候，就买了一些，小童也来尝一尝。”
许学军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一双儿女。
他现在可满意自己的生活了。
自己现在在市局里上班，才调动过来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当上了税政管理科的科长，要知道自己现在可还只是副科，这就是摆明了时间到了就提拔成正科的意思。
而且，专门负责组织实施营业税、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等落实到民生一线的征收管理工作的税政管理科，在整个市地税局里都是最有实权的几个科室之一。
只要工作做得好，过几年当上副局也不是奢望。
就是
许学军看向许青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盛。
自己的晋升速度，完全就是靠儿子的。
而且，儿子的发展速度，明显要比自己快很多，这才多久的时间，许青山就已经跻身成为目前华夏最炙手可热的年轻科研人才之一。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
在90后一代，他根本就没有对手。
一顿饭下来。
全家尽欢。
也没有人催许青山干什么。
其实就连家人也有些懵逼，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毕竟。
要说事业的话，在场的每个人的事业都不如许青山发展得好。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全家人的事业运都还要靠许青山安排呢。
如果要说恋爱、感情的话。
这甚至更不用催。
像稍微看出来一些苗头的林月华和小老太，都已经开始时不时地愁应该怎么安排好江浣溪和佟童了。
甚至有时候小老太都在想着，如果这要是旧社会要多好，自家乖外孙就能直接娶两个了，完全不用担心的。
但是一想到那吃人的旧社会，她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至于其他的。
只能说，许青山成熟得可怕，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能教给许青山的，反倒是有不少事情还需要许青山来帮他们拿定主意。
没有人说教，场面就和谐。
经济实力、社会地位到位了，家也就变得温馨了。
第二天晚上。
许青山去接佟童放学，江浣溪在许青山家里等着。
倒是不只有江浣溪来了，她妈林清莹也过来做客了，刚好接送有个伴，等晚上到点了，加班战神江德华会过来接他们。
江浣溪待在了许青山的房间里等待。
她站在照片墙前打量着许青山房间里的布置，就像是在亲身感受着许青山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一般。
“小溪，在看什么呢？”
刚好，许青山提着包，佟童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实验现在这么早放学么？”
江浣溪看了一眼时间。
正常来说，实验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虽然时间不长，但应该也还要一会的。
“我又不用上课，去学校也只是被老师拎着去填表而已。”
佟童叹了口气，脱下了外套，人就双目无神地往许青山的被子上躺下。
这动作看得江浣溪眼皮一跳，但她见许青山没意见，也就没说什么。
“别躺着了，刚刚我看老妈她们还没做饭，我们估计还能等个一小时的，刚好趁这时间我给你们讲一讲数学建模的东西。”
许青山把佟童的包随手放在桌边，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小溪，上一次我们打国赛的时候，你写的论文，那这一次的数学建模部分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许青山用脚推着椅子到了一面白板前。
佟童想得挺周到的，为了方便许青山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需求，屋里有专门的白板、马克笔、各种小磁铁，还有专门用来放科作业纸、空白A4纸的柜子。
“没问题。”
江浣溪瞥了一眼身旁拿出了笔记出来要认真记录的佟童，也从自己随身带到包里拿出了纸笔来记录。
似乎在许青山的身边待久了，有时候也会养成一些和他相似的习惯。
“这次主要是你们两自己看题解题，我只负责听命令实现编程部分，还有最后收尾保底的部分。”
许青山拿着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了【题目与摘要】，又用马克笔的笔末端敲着白板，说道。
“题目必须要紧密地切题，不用太复杂发散，不过基本上这些题目都会给。”
“想要做好数学建模，你们首先要搞清楚几个东西，首先，题目要求研究的是什么问题，要落实到具体的点上。”
“针对第一问，建立了怎样的模型，在这个模型里又是对哪些问题进行了简化，运用了什么部分的知识，这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拆解。”
许青山一边说着，一边在小白板上一项一项地写了下来。
“先想好完整的求解思路。”
“要用什么方法，什么样的程序，针对性模型的求解，方法，工具，计算，求解，解决。”
“随后要把建模的特点，例如模型的优点、相较于传统模型的优势，算法的特点，结果检验，可靠性分析，灵敏度分析等等，一一呈现出来，不要有遗漏，要显得专业一点。”
许青山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乖巧坐着奋笔疾书的少女，等到她们停下了手里的笔，他才继续说道。
“关于模型建立的要点，你们两一定要保证好沟通和交流，浣溪的所有思想都要在论文正文中完整地体现出来。”
“但是一定要记住。”
许青山说这个话的时候，面向的是江浣溪。
“数学建模面临的问题都是实际问题，不用过度追求数学意义上的高大上，评审组只会因为你解决了问题给你高分，而不会因为你用的算法和方法足够高级就给你高分。”
“模型要实用，要有效。”
“能用初等方法解决的，就不要用高级方法。能用简单方法解决的，就不要用复杂方法。能用普及度高、理解门槛低的方法，就不要炫技。可以创新，但要能落实。”
许青山侃侃而谈，就饭前这么点时间。
他还真就什么材料都没有拿，就手里一根马克笔，在这里讲了快一个小时，正反两面的白板都被他写满了。
江浣溪看着许青山，怔怔地发了会呆。
她突然有些怀念。
许青山的这种状态，就很像是去年年初的时候，龙江实验组建起了尖子小班。
许青山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给他们讲课的。
那时候她就坐在前排，悄悄地看着许青山。
一直到许青山朝着她伸出手。
他们的故事才是真正地开始。
用手背稍微碰了碰自己滚烫的脸颊，江浣溪回过神来，继续做笔记，把许青山的要求记录下来。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晚上吃晚饭以后，我打印一些历年的特等奖答卷，你们摸一摸感觉。”
许青山合上了马克笔的盖子。
“通过前面那么多届特等奖的特点总结，就很容易看出来评审最重视哪些部分的表现，虽然每一届评审都会有调整，可大赛的整体基调是不会改变的。”
许青山最后说道。
“从评审的角度出发去建模、写作，事半功倍。”
“放手去做，成与不成，最后都有我给你们兜底。”
“走吧，下楼去吃饭，应该差不多了。”
许青山话音刚落，人才起身，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喊声。
“孩子们，吃饭了！”
“来了。”
佟童和江浣溪都在合上各自的本子，她们对视了一眼，虽然都没有说什么，可眼神之中的那种斗意可藏不太住。
许青山没注意，他先出了房间门。
晚上吃饭的氛围其实稍微有点奇怪。
林清莹吃饭的时候和林月华倒是聊得开心，可话题总是时不时会绕到佟童的身上，林清莹似乎对于这个住在许青山家的小姑娘很感兴趣。
不过，好在林清莹是个心思细腻温柔的长辈，佟童在许青山家得到了足够多的爱，如今也更加成熟和稳定，再加上她本就是一个坚强的姑娘，能够坦然地提起自己的家庭情况。
“真是个好姑娘。”
林清莹怜爱地看着佟童，母爱大爆发。
佟童虽然很礼貌，但却还是表现得有些许距离感。
一直到江德华过来接母女两的时候，林清莹还想着撮合佟童和江浣溪多出去逛一逛，当个好朋友、闺蜜什么的。
许青山也算是再次见到了江浣溪的老父亲。
在林清莹还在那跟林月华依依不舍地聊着，江浣溪和佟童一起站着大眼看小眼的时候。
许青山感受到了来自女儿控老父亲的全维扫描审视。
江德华长得挺帅的，是那种正气凛然的帅。
只是他在审视许青山的时候，不自觉地就拿出了那份审讯嫌疑人的状态，看起来不怒自威。
好在。
许青山早有预料，目光澄澈坦然地迎上了准岳父大人的目光。
“你小子。”
几分钟下来，许青山没有丝毫动摇，江德华自己动摇了，他只能拍了拍许青山的肩膀，嘴唇动了动，点了点头。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叔叔，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溪的。”
许青山见江德华这模样，得寸进尺。
江德华眉毛一挑，正准备提醒许青山一句还没到时候说这句话呢。
却听到许青山下一句话。
“好酒好烟我都给您存好了，我爸我都没安排，先安排您的。”
江德华沉默了许久，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悲。
许青山又补充道。
“我会让她一直开开心心，没有烦恼，帮她实现她的梦想。”
“尽我所能地给她幸福。”
江德华有些惆怅地侧过头去看了眼正笑得开心的女儿，点了点头，却又板着脸瞪了许青山一眼。
“小子，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起码等你们到了适婚年龄再说这些。”
“遮风避雨的事，还有我呢。”
“喂！小莹！该回去了。”
江德华最后瞥了许青山一眼，去把老婆闺女拉回家，再不拉走，他都怕今晚老婆闺女直接住进人家家里去了。
在回家的车上。
开着车的江德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排一直盯着手机发光的屏幕，回复着消息的女儿。
他想了想，突然开口和副驾上的老婆说道。
“小莹，我想过年的时候找时间去几位新领导那边坐一坐。”
林清莹侧过头来看了江德华一会。
“你不是说去老领导那是感恩，不去新领导那是怕影响不好吗？”
江德华喉咙哽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林清莹见自家男人似乎有悄然红温的迹象，轻声细语地安抚道。
“好嘛，都听你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懂这些东西，你拿主意，我拿钱就好。”
回到了家里。
江浣溪回了房间，夫妻俩自己也回了房间。
林清莹这才问江德华。
“今天是怎么了？在小许家待得不开心吗？我看你们喝茶的时候聊得还挺开心的啊？”
林清莹帮江德华脱着衣服，耐心地说道。
“像你这种性子的人，能提出来去多拜访新的领导，之前你和我说的，差不多到这个位置就够了，再往上要复杂得多，现在这么说，是还想再往上动动了？”
“嗯。”
江德华点了点头，他其实还是有些郁闷。
“也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还太早了。”
“什么太早了？”
“闺女啊。”
江德华任由妻子的手在自己身上作怪。
“他们都才19岁，而且青山这孩子现在表现出来得太成熟，太优秀了。”
“我还没老，再多努努力吧。”
“尽可能多给闺女一些底气，虽然我也相信青山，但有时候底气这种东西，不能没有。”
“嗯呐，我都听你的，那我也要努力了。”
林清莹轻声细语地说道。
江德华不解地转过头来。
“你要努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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