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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姜早眼睛也跟着弯起来,手里捧着牛奶,坏心思冒出来。
不知道最好。
不知道才好玩。
她几乎都能预料到林警官被骗去订婚现场时气急败坏的模样。
然而过了会儿,她又觉得酸酸涩涩。
现在的林辞均未必喜欢她。
似乎她才是陷得更深的那个。
她从未对谁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这还是头一次。
对前男友。
她喝了口牛奶,轻皱起眉头:“要是他不肯怎么办?”
姜父一口否决:“那不可能。”
说完瞧见姜早狐疑视线,他磕磕巴巴找补:“林辞均是个好孩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二十多岁了还在叛逆期?”
姜早不疑有他,哀愁地托着下巴:“那要是我俩婚后不幸福怎么办?他冷落我怎么办?”
“不会的。”
姜母插了块梨喂到她嘴边,“咱们这种家庭,不得不讲求门当户对,爸妈给你找的,定然是最好的,即便现在还没来得及好上,但时间一久,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实在不行......”
姜父适时补充上一句:“你们还能离。”
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姜早平日里玩得野,但也知道,他们这种家庭大多是先结婚再谈恋爱。
如果要选的话,南城这些公子哥里,林辞均对她来说确实是最佳的。
家里人一贯给她铺平道路,不论是生活学习还是工作。
姜大小姐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晃着小腿思考要在订婚宴上穿什么样的衣服才能艳压群芳。
不止要艳压群芳,还得让圈中名媛都以她为时尚标杆才行。
姜父姜母刚要松一口气,姜早抿抿唇,又开口:“不过林辞均未必真的适合我,他既不喜欢旅游,又不喜欢出去玩,闷死了,谈恋爱还行,结婚......会不会有点难熬?”
“怎么会?”
“他最喜欢旅游了。”
两人齐刷刷开口。
姜早眼中狐疑更甚,忍不住撅嘴:“爸,妈,你俩是不是对他有点太满意了?”
“没骗你。”
姜母往她身侧坐了些,翻出朋友圈,“乖乖你自己看,这是林辞均的朋友圈。”
她点进头像,递给姜早。
姜早明显不信。
林警官这人,分明觉得旅游浪费时间。
她往下翻了翻。
朋友圈仅半年可见。
发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几乎都是风景照。
许多场景都很眼熟。
是国外各种小众但很特别的景点。
翻了好几条,才在其中一张照片里看到男人的身影。
像是让游客帮忙拍的,有点歪歪扭扭,就露了半个背影。
那种熟悉感更甚。
姜早翻出自个儿朋友圈。
一年前她也去过这个地方。
也拍了一张背影照。
不止这条朋友圈,其他林辞均去过的地方,她也大多去过。
荒谬的想法在她脑海中诞生。
林辞均该不会是将她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吧?
她从不胡思乱想,点开林辞均的电话号码就打过去。
姜母在旁边惊慌道:“不是,这是我的电话。”
只响了两声就接通,对面传来男人礼貌的声音:“姜阿姨?”
“是我,姜早。”
方才还气势汹汹,一打电话她又莫名卡住,不知怎么问出口才好。
总不能直白地问,你是不是抄我的路线去旅游了?
若只是误会,岂不是显得她过于自恋?
姜早沉默了两秒,听到那边问:“姜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
姜早干脆利落地,“我妈有事找你。”
她毫不客气地将电话塞回姜女士耳边。
姜母手忙脚乱:“那个,辞均啊,没什么事,就是问你吃了吗?”
林辞均不理解但尊重:“吃,吃了?”
“吃了就行,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
-
提前一天才准备,姜早原先还担心买不到喜欢的裙子。
然而刚在各家奢侈品官网看照片,有家礼裙私人定制就加上了她的微信,说是有几套新款很特别,问她喜不喜欢。
好巧不巧,发来的每一条裙子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姜早转账之前总算怀疑起对方会不会是个骗子,哪知对方很快再次发来消息,说可以将裙子全部送上门供她挑选,到时候再结账也行。
姜早发过去地址半小时不到,穿着旗袍气质优雅的侍应就敲响了姜家大门。
不仅如此,每条裙子连相对应搭配的饰品都准备好了。
很适合订婚。
姜大小姐财大气粗,一口气全买了下来以做备用。
顺便喊来了宋酥酥沈绒替她做参考。
只是沈绒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没空过来。
宋酥酥忧心忡忡地:“早早,你真的考虑好了吗?结婚你可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和其他男生玩了。”
“没打算出去玩。”
姜早捏捏她的脸,“姐不是那种人,非得出去玩,我也离了再玩。”
宋酥酥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崇拜道:“下回我离了,我也要出去玩。”
两人选了一下午,又拍了些照片,到了夜里,姜早留宋酥酥住下来。
宋酥酥换了睡衣在她床上打滚,眼睛亮亮地托着下巴望着她:“早早,其实我觉得林警官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们会幸福的。”
姜大小姐心尖微动,敷着面膜却没有表露出来:“怎么不一样?”
“你不知道,你们刚分手的那段时间,林警官在查大案子呢!”
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听说南城郊区那一片出了个连环杀手,死了好几个人,林警官是主要负责人,你们分手一个多月,这起案件才破获,是林警官亲手抓到的!”
这事姜早倒是不知道。
那时候的她嫌林辞均工作忙,没空陪她也罢,还处处管辖限制她。
不让她回家太晚,不让她一个人出门。
东不让西不让的。
宋酥酥小声说:“他那时候管着你,可能也是怕凶手逃窜,会伤害到你。”
其中竟还有这样的隐情?
姜早怔了怔,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她摘下面膜,轻声说:“没人跟我说过呀。”
“好多人都不知道呢,而且林警官在案件破获后离开刑侦大队,还有个原因,是他身体受不了。”
宋酥酥想了下,歪头歪脑地,“听说跟歹徒搏斗时,腿折了不说,还因为加班太厉害,胃病进了医院,林家人看不下去他这样,才要求他回林氏接管集团的。”
她再一次竖起大拇指:“我哥去看他的时候,还给他送了面锦旗呢,你说他是不是个大好人。”
确实是个大好人。
姜早轻轻点了点头,沉默地起身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一年之后再知道当年原因,似乎也没什么用。
但她莫名就有些心疼。
若是当年她没走。
若是当年她再陪陪他。
那段难熬的日子,兴许会好过点。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才意识到不对劲,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将昏昏欲睡的宋酥酥摇醒:“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你说我不会真爱上他了吧。”
宋酥酥迷迷糊糊,一脑袋往前扎:“啊,昂,我也爱你们......”
分明应该睡了,姜早却翻来覆去,愈发睡不着觉。
恍惚之中担心明天林辞均会拒绝她,又担心林辞均心里还有其他人。
她皱巴着眉头,用被子盖住脑袋,自欺欺人道:“我才不稀罕。”
-
姜早是被姜母从被子里拖出来的。
姜母穿着身温柔大气的暗红色旗袍,眉眼温和,拍拍姜早的胳膊,感慨万千:“我们早早真漂亮,日后跟林家那小子结婚,也不要让自己受委屈,有什么事就跟家里说。”
她对姜早的溺爱是在方方面面的。
从小便有求必应,吃穿住行是姜家所能提供范围内最好的。
从不约束她去做任何事,也不把控她必须长成什么样子。
她喜欢去旅游,家里人再忙也会陪着去玩一圈,她喜欢一个人,那便喊了保镖随行。
她也知道,她家闺女实际是有些娇纵任性的。
多少人想来联姻,都被她拒之门外。
这个不够温柔,那个不够细心。
若不能百分百包容,她都怕闺女受委屈。
原本她也和姜父商量过,要不就让闺女自由恋爱,姜家权势大,没必要再去依附谁,但调查过后发现,她们闺女的眼光实在不行。
每一任前男友,帅是真帅。
但经不起背调。
或多或少都有点渣。
除了林辞均。
刑警出身,两家原先就互相了解过,知道这孩子刚正不阿得很,懂事又有礼貌。
甚至愿意为了她的宝贝女儿做出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把姜早交给他,他们是放心的。
被爱宠大的姜大小姐,面对婚姻只觉得是一场有趣的过家家。
她攥住姜母的手笑:“哎呀,我能受什么委屈。”
“好了好了,去洗漱吧。”
“嗯。”
姜早昨夜没睡好,这会儿却挺有精神的,转身进了卫生间。
姜母拍拍还在熟睡的宋酥酥,见她睡得香,将刚刚拉开的窗帘又拉回去,替她扯了扯被子。
-
订婚宴人不多。
只有姜林两家自己人,还有个被强拉来的宋酥酥。
林辞均姗姗来迟,到场时大家都已经落座,大气典雅的包厢里布置得当,华贵又不失年轻人该有的活泼。
他停顿了下,下意识往姜早的方向看去。
她穿着条浅金色的新中式礼裙,一贯长而卷的头发此时盘在脑后,簪子摇晃着凤尾珠坠,平添两分大气惊艳的气质。
漂亮两字都不足以形容她。
秾丽又勾人。
她抬眸望来,眼底闪着星星点点坏事得逞的笑意,片刻拿起酒杯,遥遥朝他一敬。
林辞均抿了抿唇,林父已然开口:“辞均,坐到早早旁边去,今日咱们就把婚事定下了。”
父子俩一脉相承的威严肃穆。
林父语气微凉,又补充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一桌人都在等他答话。
姜早偷偷攥紧了宋酥酥的手。
一边觉得这种瞒着他的感觉十分刺激,一边又莫名担心。
担心他下一秒就翻脸逃走,也担心他掀桌,半点面子都不肯留给她。
她这人,最要面子。
然而出乎意料,这么多人里,林辞均只看向她,嗓音浅淡:“你想好了?”
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姜早更紧张,手也攥得更紧。
过了会儿,轻轻哼一声:“怎么?你怕了?”
林辞均像听到什么笑话,唇边轻舒,绕过桌子,在她身边空着的位置坐下:“订就订,谁怕谁。”
姜早掌心紧张得冒汗,还嘴硬:“幼稚。”
虽是拌嘴,但好歹也是定下来了。
剩下的时间长辈们东一句西一句,说着祝福的话。
宋酥酥小脸涨红,可怜巴巴地提议:“早早,好疼。”
她的手都快被捏坏了。
-
都是家里受宠的孩子。
长辈们喝了不少酒,不知是谁提议:“要不然明天就把证领了吧?孩子们也到年纪了,又是知根知底的,也谈了一年多。”
姜早拿筷子的手一顿,还未发话,林辞均朝她偏头,轻笑问:“不敢?”
姜大小姐向来是受不了激将法的。
更何况,这种感觉令她心跳加速。
她强撑着瞪了林辞均一眼:“怎么不敢?你要是害怕,就自己跟爸妈说。”
“姜小姐见我什么时候怕过?”
林辞均将西装外套脱下,随意搭在椅背上,“那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行,你别迟到。”
她答得快,却掩饰性地扭过头,没能藏住眼底心虚。
她承认她似乎是被林辞均吸引。
但却还没想好把婚姻也交出去。
但情绪藏不住,她脑中思绪万千,筷子一刻不停地往宋酥酥碗里夹着菜:“这个你尝尝。”
“这个也好吃。”
“还有这个。”
“......”
林辞均余光瞥过她泛红耳根,不紧不慢地折起衬衫袖扣,抿了口红酒,掩住眼底几近病态的占有欲。
无所谓。
只要能得到她。
他情愿用尽所有卑劣手段。
宋酥酥坐在旁边,看看林辞均,又看看姜早,最后看了看自己堆积如山的小碗,弱弱地举手:“早早,我吃不掉,你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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