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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禾只觉得莫名,也不知曲流霞那一箭有何效用,竟让她稀里糊涂到了付音的身上。又为何偏偏是付音,她除却继承了断流,与付音实在也没什么干系。更何况现在正有要紧事,也不知她何时才能从幻像中醒来,这种被困在旁人体内,只能旁观不能言语不能动作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虞禾只能盼着从幻境中有所收获,亦或是曲流霞能快一点将她唤醒。
两千年前的朱雀城,虽然不比后世的城镇繁华,却也称得上是车水马龙。即便魔祸当前,街巷上依然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只是这些还算平和的日子没有多久便结束了。
以付音为首的仙门修士阻挡在城门前,撑起了巨大的结界保护整个城池,以免魔族入侵残杀百姓。然而本就是入冬的时节,没有新出的作物,家家户户余粮挨不住长久的守城。
有魔修在水源中投了毒,百姓们患上了疫病,城中没有足够的药救人,每日都有浑身溃烂的人被板车拖走。
死尸堆积在一起,腥臭的血水蜿蜒着流到街道上,付音与同门一把火点燃那些尸身。
虞禾看着逐渐在火光中变得焦黑的血肉,想移开目光都不行,仿佛能闻到人肉被烧焦的臭味儿。
她这个时候反而回想起来,当初萧停这个混蛋也把她给烧了。
眼前的一幕让虞禾联想到自己,她不禁又是一阵恶寒。
付音转身离开,那些黑灰就像飘落的雪花一样,洋洋洒洒地落满了视野,也落到她的肩发上。
她叹口气,脚步却不停。
外面的魔族进不来,城中的百姓也出不去,就这么僵持着,饥病交加中,百姓的恐慌逐渐转化为怨气,甚至成了愤怒,有人叫嚣着要出城,开始对阻拦的修士恶言相向,更有甚者认为只是修士怕死。
百姓出城还有一线生机,守在城中迟早都得死,他们更愿意相信魔族是冲着仙门修士来的。
付音与同门每日拦截魔族,时不时一身伤回到城中,守城的同门有些渐渐灵力不支,死在了与魔族的交手中。
虞禾在付音的视角与她一同经历这些,情绪也不禁变得沉重起来。
每日都不得停歇地守城,一身是伤还要面对城中百姓的误解,至于前来支援的同门也迟迟未有音讯,不止是遇难了还是旁的什么,实在令人不得不绝望。
虞禾忍不住有些佩服起付音,即便在这样艰难的处境下,也不见她颓丧懈怠,更没有因此对百姓发火,始终保持着温和耐心,然而在与魔族交手中,又是干脆利落,剑法超绝。
付音的性格很好,虞禾原本还以为,付须臾的师姐应当是个稳重又不苟言笑的人,谁知却正好相反。即便陷入困境,她还有心思和同门说笑,被百姓骂完了也会唉声叹息,憋着火去踢路边的石头撒气。
但她还是相信付须臾会带人赶到,她能护好城中的百姓,一直到逼退魔族。
每次提到付须臾,她的语气中满是骄傲,一点也没
有怨怼。
只是没过多久,城中的修士越来越少,只剩下三人,即便付音剑法高超,也无力抵抗城外的魔族,更阻挡不住接连试图出城的百姓。
“师姐,城里的百姓闹着要出去,还拿石头砸我们,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再撑下去,不止是这些百姓,连我们都要搭进去。”
付音的同修实在撑不下去,忍不住出言劝告,想要放弃守城,去仙门寻求援手。
“更何况付须臾一直没有音信,莫不是也出了事,这帮凡人简直是不识好歹,也不看看城外的是什么人,一旦放魔族进城,他们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有怨气的不止是城中百姓,与魔族殊死搏斗保护朱雀城百姓的修士同样心中愤懑。
虞禾也替付音感到憋屈,但转念一想,凡人不就是这样吗?
他们恐慌愚昧,既是因为无知,也是由于弱小,天下苍生,清醒的往往是少数。
付音依然只是拒绝,作为镇守朱雀城的修士中资历最长的那一位,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知晓魔族的奸诈残暴。
“危难当头,我不能抛下他们孤身离去,城中的百姓不是恶人,他们只是太害怕了,你们若想走,我会替你们争取一线生机,但我不能离开。”
“师姐这又是何必,要是挡不住魔族,到头来他们还要怨恨你。”
“怨恨与否,是百姓的选择,与我无关。”
在小事上付音和善好说话,大事面前又坚持自己的决心,不被任何人所撼动。
虞禾看得越多,便越是忍不住敬佩起这位前辈,也难怪连尚善这么难缠的魔物都能镇压,不仅修为高深,心性也比旁人更加坚韧。
朱雀城上空盘旋的煞鬼越来越多,结界也在魔族的攻击下逐渐变得薄弱。
付音为数不多的几位同修试图出城,然而他们灵力消耗太过,最后仍是抵不过城外虎视眈眈的魔族。
虞禾仅仅是通过回忆认识这些前辈,却也在看着他们消亡后忍不住心中难过。
守城的修士只剩下了重伤的付音,虞禾的意识困在她的躯体中,在这样绝望的处境中,也不禁感到挫败。
倘若她在现场,或许早就崩溃了,能当付须臾的师姐,果真不是一般人。
几位同修的死,终于也将与魔族僵持的局面打破。
付音不仅是付须臾的师姐,更是除魔无数的正道楷模,在魔族中同样是鼎鼎大名,结仇无数。
很快,城外的魔族主将扬言,只要交出付音,就放了城中所有凡人的性命。
这道声音传遍了朱雀城的每一处角落,不止是付音,连在她体内的虞禾也跟着愣住了。
人大多是自私怕死的,更何况这群怕死的人声势浩荡。
虞禾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付音的结局,显然付音也想到了。
她不相信魔族会信守承诺,但城中的百姓也不会相信她的话,比起继续守城,献出她就能保全所有人,这个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来护佑百姓的(),似乎推她去受死(),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虞禾就待在付音的身体中,看着为守城一身伤的她,被百姓押去了城中用以祭祀的石台。
付音自知没有更好的办法,因此并没有做任何挣扎,倘若牺牲她一人,能保全一城的百姓,她理应站出来。
虞禾看着百姓们为了生存下去,几乎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她心中竟也盼着付须臾能立刻现身。但如此一想,付音若能平安无事,断流也不至于在禁地中镇压了尚善两千年。
尚善时常说人族都是骗子,因为付音说好会放他出去,最后却一去不回,他以为是付音骗了他。
虞禾有些感慨,她只能看到付音的视角,却不能与付音感同身受。
看到自己用性命护佑的人,呼喊着将她送去魔族手中,坚定如付音,也该要感到心寒了吧?
虞禾可惜自己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眼看着一切朝着既定的未来走去,无法扭转任何事,也不能通过只言片语和付音说点什么。只能经历着付音失去同门,孤身一人被押至石台上受死的命运。
结界消散后,魔族很快踏入朱雀城,令虞禾意外的是,他们当真没有杀害城中百姓,但也显然不是因为信守承诺,只不过是想到了另一个折磨人的好法子。
魔族的大将下令,城中百姓依然无法出城。
朱雀城几乎到了人相食的地步,疫病与饥饿交杂,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濒死的绝望。
虞禾眼看着有锁链穿透她的四肢,伴随着噗嗤一声轻响,血花四溅,她感受不到疼痛,却能听到付音隐忍的呼吸声。
那位魔族的主将,站在付音的身边,高声道:“任何人族想要解药和米粮,就要拿这女修的血肉来换,割下的肉越多,米粮便越多!”
底下的百姓惶恐地望着付音,他们的脸上有歉疚,有愤怒,也有恐惧。
魔族因人世间的浊气而生,生来便象征着恶念,自然也更懂得人性的污浊。
魔族的主将没有命人看守付音,只封了她的灵穴,将她束缚在台上。此举不为杀她,只为摧毁她的道心,让她被自己想要守护的苍生折磨致死。
第一日,并未有百姓上前。无论付音是否有挡下魔族,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好人的事实,在城中这么久,她的确做到了护佑弱小,她是个好人,所有人都看在眼底。
然而时至深夜,虞禾听到了了微弱的脚步声,通过付音的眼睛,她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付音,大气也不敢出。
他的手上,正握着一把老旧的菜刀,在对上付音的眼睛后,他腿一软立刻跪了下去。
随后他磕着头哭道:“实在是对不住仙子,我们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我也是想不到办法了,我是个混账……”
“我明白,我不怪你。”
虞禾听到付音开口说话,嗓音透着无尽的疲惫。
男子又恐惧又歉疚,握刀的手不停颤栗,
()让割肉的过程变得漫长难熬。
付音似乎有意在克制自己因痛苦而急促的呼吸,她强忍着疼痛装出镇定的模样,以此让对方以为,修士被割下一块肉,不会像凡人一般疼痛,如此也能减少他们的羞愧。
虞禾仿佛也感受到冰冷的刀刃,正在缓慢地划开肌理,即便无法体会到付音的疼痛,她也不可抑制地感到恐惧。这样的处境就不会就此结束,只会越来越坏。她知晓付音必死无疑,便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事实上正如虞禾所料,当第一个人捧着一小块肉磕了几个头,哆哆嗦嗦地离去后。
后半夜,又接连来了几个人。
第二个人看到付音手臂上的血迹,意识到已经有人割下了一小块肉,原本愧疚到不敢直视付音的一张脸,也渐渐地抬了起来。
而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一夜过后,付音的两条手臂已经是鲜血淋漓,依稀可以见到白骨。
虞禾没有听到付音的哭声,也没有听到她指责任何一个人。
白天有百姓看到了付音的模样,便知晓已经陆续有人动手了,很快拿着她的血肉换取到钱粮的百姓,悄悄将这个消息传开。原本忍着饥病不肯伤害她的人,渐渐也融入了多数。
几乎所有人都是入夜才来,似乎光天化日之下,会让他们更加心虚。
有的时候,来割肉的人会撞在一起,他们面露尴尬,却不会停止伤害付音的动作。
虞禾开始乞求回忆也好,幻像也好,只要能让她快些醒来,每当冰冷的刀刃割下付音的血肉,她便觉得浑身一阵发冷,这些人浑浊的眼中泛着血丝,盯着虞禾的目光,渐渐从愧疚与不忍,变为贪婪和迫切。
虞禾见到有些人来了第一次,又来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
付音好像彻底从拯救他们的恩人,成了待宰的猪羊,百姓们的脸上,一开始还有歉疚,到了后来几日,众人渐渐变得麻木。
付音的胳膊已经彻底成了白骨,上面挂着些猩红的血丝,身体其他位置也都有大小不一的伤。
虞禾可惜自己只能注视着一切,却无法与过去的付音对话,至少在这样的时刻,不该让付音孤身一人承受。
她甚至觉着,如此被折磨,能早些死去也是好的。实在是太疼了,她被划上一个口子都疼得喘不过气,付音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没有听同修的话,放弃保护朱雀城的百姓,她会后悔吗?要是早些走,以她的修为还能活下来,这一城百姓的死活,她完全可以不管,即便回到中州,仙门上下也都会理解她的抉择。
可人是没有办法预知后来事的,甚至有时候,即便预知了后来事,仍会选择相同的道路。
虞禾想了想,换做她是那时的付音,她也不想抛弃这么多人。
每个人的命都很重要,想要好好活着实在艰难。在强悍的魔族面前,凡人只是如蝼蚁一般弱小的存在,可即便庸碌平凡,脆弱易折,也是每个人仅此一回的人生,不该被轻易碾
碎。
正因为她是个惜命的人,才更能明白怕死的人会做出什么事。
兴许是不想让付音太早结束折磨,下达命令的魔族将领,命人用丹药强行吊住了付音的命,让她血肉再生,不会轻易死去。
然而付音不会因此死去,反而更消减了城中百姓的愧疚心。
仙门的修士,那就是仙人一般的存在,仙人说好了要庇佑凡人,既然不会死,舍弃一些血肉又有何妨。
虞禾只能看着付音身边聚集越来越多的百姓,整个石台上都是血,付音疼得昏死过去,又被再一次疼醒。睁眼的时候,身边围着正在割她血肉的人,而后方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不知道过了几个日夜,一切都变得漫长难熬。付音的肉割了又长,长了又割。饱腹过后,更有甚者起了歹意,意图对付音不轨,趁机轻薄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子。
若不是有城中的妇人与老妪实在看不下去,守在一旁阻止了这些人,付音等就不止是被上下其手。
为了方便剜下付音的血肉,她的衣裳也被划开了不少,夜里的时候,有城中的姑娘,悄悄带来自己的裙衫,小心翼翼替她穿好。
为了不让年幼的孩童知晓这种事,她所在的石台不许有任何稚子靠近。
对虞禾而言这是一场噩梦,于付音而言却是真实的痛苦。
她想,以付须臾的能力,即便付音死去,想要知晓付音遭遇的一切,也不算什么难事。而付须臾选择留在废弃多年的朱雀城,苟延残喘两千年也要灭绝魔族,必定与付音脱不了干系。
城中的百姓都认为,付音迟早是死的,与其白白死在魔族手上,不如献出一些血肉,拯救一城无辜人,他们所有人都会铭记付音的恩情。
更何况那位威震九境的剑神付须臾是付音的师弟,只要她死了,付须臾也一定会为她报仇。
不止是百姓们这么想,虞禾也是这样以为,付须臾听闻付音死在魔族手里,必定不管不顾地杀去。
就连付音,也认为等魔族欣赏够了她的痛苦,便会在仙门赶到之前了结她的性命。
然而令谁都不曾想到的是,在付音经受过七日的折磨后,终于传来了付须臾平安无事的消息,而很快,他也会立刻前往朱雀城,寻找被困在此地受尽折磨的付音。
魔族的将领来到付音身前,手上的刀刃折射出冷寒的光,照在付音平和的双眼上。
面对既定的死亡,她不悲不恼,也没有任何怨恨。
“你想方设法保护的人,将你当做猪狗一般,你就不恨他们吗?”看到付音的神情,扬刀的魔族停下了动作。
这也是虞禾想问的话,但她猜想,付音应该是不恨的。
“不恨。”
付音的回答不出所料,虞禾没有觉得惊讶,魔族的将领也不感到挫败,他反而生出了趣味,忽然意味不明地大笑起来,而后俯身道:“你一定会恨。”
说着,他收起武器,回过身朝着空旷的长街宣告:“依照约定,我
放过城中百姓,也饶了付音一条性命。”
而后他带领魔族将士离开了朱雀城,留下被封住灵穴,用锁链束缚在原地的付音。
虞禾觉得疑惑,也不知道魔族是否都这么阴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可按理说,付音并没有活着回到栖云仙府,否则她早该取回了断流,除非其中又发生什么意外。
很快城中的百姓逐渐聚集在了石台附近,虞禾还以为他们要上前解救付音,然而人越围越多,却没有人立刻上前。
他们脸上是惶恐不安,是对修士的畏惧,以及为自己所作所为的心虚,而不是看到救命恩人劫后余生的欣喜。
虞禾立刻明白了那个的意思,付音也明白了过来。
她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我不会怪罪你们,为了活下去,你们只是迫不得已……”
“还不快把人放了,都是我们亏欠了仙子!”
“就是,魔族都走了,还不赶紧放人。”
“你听她说得好听,我们割了她的肉,等她好了,还不一个个讨回来!张老二一个人就割了十几块肉,全拿去换银钱了!人家能放过你吗?”
“就是说,李四还占仙子便宜,你没看她杀魔多厉害,等她好了,一剑下去你九条命也不够。”
“就算她能放过我们,谁不知那个付须臾爱护他师姐,让他知道我们干的事,我们还有命活吗?”
一时间议论纷纷,原来争论着要解救付音的人,声音也被渐渐盖过,毕竟每个人都是靠着付音的肉才活下来,没有人敢确定不会招致报复。不仅要替自己着想,还要替家人着想。
所有人都见识过修士的力量,他们不敢想,就是再好的人,哪有被来来回回剜肉,还一点怨恨都没有的?
虞禾听到这些声音,心底不禁泛起绝望,而后她听见付音的嗓音也开始颤抖。
“我师弟不会那么做……我不会报复你们。”
百姓们太怕死了,他们恐惧魔族的残暴,也恐惧修士的力量,没有人敢相信她的话。
不知是谁先开始,混乱之中,一把菜刀猛地砍在了付音的身上。
虞禾听到一声沉闷的响,紧接着更多人扑上来。
日光被人影遮蔽,付音的眼睛被血糊住,虞禾的眼前也像是盖住一片猩红的布,只能看到有人刀起刀落,杂乱而沉闷的声响,让她想起了肉铺里的屠夫剁肉的动作。
再罪恶的一件事,如果有许许多多的人一起参与,这份罪孽似乎也能被分摊,每个人所承担的罪孽便显得微小起来。
虞禾几乎想要尖叫,她想要立刻醒过来。
这么多日,她都没有见到付音软弱的时候,更不曾听到她的哭声。
直到此时此刻,绝望的哭叫声终于像是尖刺一般,重重地扎进了虞禾的脑海。
——
正值盛夏,又是晌午,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
路上的学生挤在阴凉下等公交车,天气本就燥热,蝉鸣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路上有学生边走抱怨,将走神的虞禾撞得歪了一下。
她站稳后,又抬起手,继续看手上多出来的一枚戒指。
森白的戒指,质感有点古怪,很像石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她没戴过戒指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学趁她不注意搞的恶作剧,她试了试居然没摘下来。
她把手举起来,朝着前边看得时候,余光看到一个人,长身玉立站在不远处,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虞禾看到对方的脸,仿佛心脏都漏了一拍,而后她回头看了看四周,又发现对方好像确实是看着自己。
身边陆陆续续有人经过,却没有一个人朝着男人看过去。
这也太奇怪了?这么个大帅哥没人看就算了,穿得像是拍电视剧的,这么显眼都没人看?
虞禾装作不经意地偷看了几眼,收敛目光继续往前走,心里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最近上网太少了,娱乐圈多了这么一张脸她都不知道。还是说真帅哥也会冷门,居然没有一个人认出来?
正等她与那人擦身而过,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再看两眼的时候,忽然听到那人开口了。
“虞禾。”
他唤出她的名字,却像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轻叹。
看到虞禾惊愕地转过身,谢衡之这才确定,虞禾不是在装作认不出他。
如同顾微所说的那般,在幻梦中心志不稳,会让虞禾再次掉落梦境。
只是上一个梦境属于付音,而这次的梦境属于她自己。
沉溺梦境越久,要醒来就会愈发困难,他必须将虞禾早些从梦中唤醒。
“你认识我?”
虞禾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让她的脸颊有些泛红。
谢衡之走近她,无比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说:“我是特意来找你。”
他说完后,就见到虞禾的表情上只写着一句话:这人是骗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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