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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我人族曾霸绝四方，寰宇称尊！”“有无上强者，可以毁天灭地，手掌之间挪移星辰！”
“虽然如今的我们所处的疆域已经沦陷，但即便在这沦陷的区域之中，还有千千万万个如我们一般的地窟，在为人族的崛起而倾尽自己的全力！”
“食物短缺如何？资源匮乏何妨！”
“我们人族，始终充满希望，绝不屈服！”
昏暗的洞窟中，夫子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呐喊。
角落里的少年却没有在意这些，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如果不是瞳孔中偶尔闪过的一丝灵动，也许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傻子。
“牧哥，你老毛病又犯了吗？”
李牧沉默。
一边的李林着急了，他刚打算举手示意夫子，却被一只手摁了下去。
“牧哥，你没事了？”
李牧摇了摇头，眼神却还飘忽在前方。
三年前的昏迷之后，那里出现了无数明亮的光点，而今伴随他这一次醒来，最后的一点明亮已经暗淡，慢慢湮灭于虚无…
长长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喃喃道：
“没事了。”
“以后——都没事了…”
李林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自己兄弟没事就好，思想简单的他又一次美滋滋的听着那位夫子讲述着人族的辉煌过往…
李牧，是沦陷之地一个普通反抗者的后代。
三百年前，人族作为穹天大世界的霸主，统御八荒镇压六合，让那些滔天大妖也只能沦为人类圈养的灵宠。
可一夕之间，人族的顶尖强者皆尽神秘消失。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天外突降无数异域生灵，他们实力强大，只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灭绝了人族八成的人口！
而人族的疆域，也被异域生灵夺取了七成，若非人族动用了最终的底蕴，那么可能如今的时代中，人族已经成为历史了…
李牧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了沦陷之地的地窟，一年之中也只有出世日的时候，才能够看到那朝思暮想的太阳和地面。
出世日，并非曾经人族传统的节日，只有在每年地窟空闲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强者带着那些孩童少年偷偷摸摸前往地面，匆匆见识一下昔日人族的生存环境，而后便会返回。
在想看到太阳，看到草地，看到茂林，那就只能等来年的出世日了…
并非不想生活在地面之上，而是不能。
沦陷之地能够长时间出现在地面之上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投靠了异域生灵的叛徒，一种就是死人。
显然，李牧两者都不是，所以他只能生活在地下的世界中。
“我说牧哥，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真的还有其他的人族吗？”
“他们强大吗？”
李牧看着小声冲自己嘀咕的李林，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又是一缩，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在如曾经一般陷入呆滞。
他看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的李林，轻轻一笑道：“是啊，在这个世界之外，有无垠的星空，有无穷的世界。”
“那里面，有亿万的种族，有无数的生灵，但我人族，却是当之无愧的霸主之一！”
李林的眼中在放光：“可为什么，他们不来帮助我们呢？”
李牧轻轻摇头。
他也不知道。
“牧哥你怎么知道我人族在外面是霸主呢？这些夫子可没有说啊！”
夫子只是告诉过他们，穹天世界之外，还有人族而已。
李牧微微沉默，旁边的李林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看着对方的样子，李牧很想告诉对方，他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那些，都是他，亦或者是‘他’亲眼所见！
是的，李牧还是李牧，但却已经不是曾经的李牧了。
三年之前，李牧在每年一次的出世日中，被意外出现的一道光芒击中，等他醒来之后已经被送回到了人族地窟中，不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得上了一种怪病。
平时的时候，李牧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但是会经常走神。
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走神，李牧的走神如果没人唤醒的话，那么就会一直走神下去，而被人唤醒之后，就会头疼欲裂。
走神的时间越长，那么醒来之后头疼就越剧烈。
某次李牧就走神长达一天时间，而醒来之后的他痛苦的想要自杀了结，虽然被人阻止，可李牧也因此虚弱了半个月的时间。
别人以为这是病，曾经李牧自己却清楚，那不是病，而是一段段记忆。
是一段段关于‘他’曾经行走于人族星空，曾经以己身亲眼见证仰望人族之伟大的记忆碎片！
他曾于‘他’的眼中见识到人族的盖世雄姿。
有人族霸主，擎天立地，一人之力毁灭天岳。
又有人族孤身一人横渡星河，一剑横空，覆灭异域联军无穷亿兆。
他见过人族所到之地，兵不血刃，万族臣服。
也曾见人族大军，所向披靡，征服无尽星空！
“咳咳…”
一道略显尴尬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昔日辉煌之中的夫子。
大家抬起头看向来人。
“是王武啊…”
夫子点了点头，面色异常惨白。
五大三粗的汉子，面色却同样有些惨白，也许这就是常年待在地下的后遗症吧。
王武对着夫子恭敬行礼。
夫子，不仅仅是李牧他们的夫子，当年也曾经王武的夫子。
“说吧，有什么事情，不然你们这些狩猎队也轻易不会来到这里。”
王武看着夫子，面色变得有些不太自在，眼神微微扫动，最终落在了李牧李林他们几个人的身上。
“是这样的夫子，我觉得李林他们几个年龄也够了，是应该出去走走了…”
夫子浑身一颤，苍白的面色潮红起来：“年龄够了？王武，你告诉他们年龄够了？”
“他们还是孩子，最大的也才十六岁啊！”
面对暴怒的夫子，王武不敢反驳，只能低下了喃喃的道：“可夫子，现在的狩猎队，已经不足二十人了…”
夫子抬起的手臂，无力的放下，身体瘫软在了身后的土堆之上。
他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能无力的摆了摆手。
王武眼神略带一丝悲哀，可当他看向李牧等人的时候，却又重新变得坚定。
“李牧，李林，张东旭恭喜你们三个了。”
“以后，你们可以长期的沐浴在阳光之下了…”
可以长期沐浴在阳光之下，代表的就是可以随时前往地面之上。
能够见到朝思暮想的太阳，心心念念的草地，能够贪婪的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甚至可以享受最充足的灵气。
这对于所有的地下反抗者而言，都是最奢望的事情，可听到这话之后，李林等人的面色却变得有些扭曲。
“终于，到我们了吗…”
王武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日的此刻，我在去找你们…”
说完这话，王武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
李林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李牧：“牧哥，我们终于可以随时随地享受阳光的照耀了…”
李牧没有说什么，无比的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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