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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卫督贴完条，回到座位上。他偏着头，睿智又犀利的目光审视着林夜。
“小友，在你的十九个贴条中，我只敢确定十七件赝品。还有两件，我不是拿不准，而是觉得那两件东西都是真品。”
“如果你是对的，我马卫督愿意称你一声林老师。”
“就算你弄错了，能判出十七件赝品，在华国古玩界中，当有你的一席之地。”
马卫督头发都白了，但带着浓郁京腔的声音铿锵有力，他对林夜说的话，传到了所有人耳中，使得那些想继续嘲讽林夜发泄情绪的人纷纷闭嘴了。
“竟然有十七件赝品？”
“马爷选的十七件赝品，都是林夜贴过条的啊？”
“这么说来，就算最后那两件林夜断错了，他也成功的找出了十七件赝品！”
“林老爷子的关门弟子，有些门道啊……”
大佬们的风向标转换极为迅速。
息连生和滨州哥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
听了马卫督的话，林夜连忙站起身，朝着马卫督拱了拱手。
他本就是来结交京圈大佬的，加上马卫督的态度很客气，言语间对他也很是推崇，林夜自然不会托大。
“马爷，林老师这个词我不敢当，但那两件东西，的确是赝品，您可能断错了。”
此言一出，马卫督面露思索神色，重新回到那两件古董前。
一件是元青花缠枝牡丹纹大罐，一件是汉代的鎏金凤鸟铜钟。
前者是广省博物馆花费巨大代价，从拍卖会竞拍来的。
博物馆没那么多钱，还跟一些广省的大老板要了赞助，接近一个亿的价格才拿下。
后者是民间藏品，主动捐赠给广省博物馆。博物馆送出了锦旗和一百万感谢金。
要是放在拍卖会上，那件鎏金凤鸟铜钟，价格也得千万。
马卫督盯着两件古董细细观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一众大佬们围在一边，刻意的跟马卫督保持了尊重的距离，各个没出声的凝神细观。
林夜抱着手站在最后面，帅气的脸上笑呵呵的，对那两件赝品的出处，隐隐有些猜测。
他的透视眼扫描下，赫然发现，元青花大罐内壁，刻了一个“胜”字。
两件东西，造假手段登峰造极，单从外表上来看，完全看不出半点赝品要素。
要不是造假者“良心发现”或是恶趣味心态爆发，连鉴赝证据都没有。
马卫督和一众大佬，围着元青花和铜钟看了很久，都没有发现问题。
这一下，连马卫督都对信誓旦旦说两件东西是赝品的林夜产业了怀疑。
“林夜小友，请你解说一下，这两件东西，我完全看不出赝品的迹象。”
马卫督把林夜拉到元青花前，“这件元青花，无论是色彩还是宝光，都是典型的元青花特色，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来假在何处。小友，请不吝赐教。”
他的话里很客气，没有踩林夜的意思。
可在古玩方面，马卫督就是权威，他都看不出来造假，往往代表物件是真的。
“难不成这小子又要砸碎了看瓷土颜色？”
“他在铭盛会馆就是这么干的，但一些造假者也会不计成本的用真瓷土来烧制瓷器，单看碎片的瓷土颜色，并不能确定是赝品。”
“让他砸呗，反正他钱多，赔得起。”
大佬们一顿议论，最紧张的，莫过于老馆长董国华了。
这件元青花缠枝牡丹纹大罐，是他任期内主导拍下的，代价巨大。
要是假的，在他的馆长生涯中，会是一个污点。
他无比希望林夜的判断是错的，见林夜被马卫督拉到了大罐前，董国华紧张得直冒冷汗。
这时候，林夜伸手摸了摸青花大罐，笑着说道：“马爷，董馆长，各位前辈，这物件的确看不出任何赝品迹象，但我鉴赝，并不需要那些。我只要上手，是真是假，就会有一种感觉。”
马卫督皱眉，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觉得林夜在故弄玄虚。
息连生逮着机会，鄙视道：“小子，你不会是根本啥都看不出来，故意贴条引人注意哗众取宠的吧？”
滨州哥跟上，整一张嘲讽脸，讥笑道：“嘿，息师傅说的对，他肯定是哗众取宠，马爷都鉴定为真品了，这小子胡吹大气呢！”
在场的人都是这种感觉，只有程程知道林夜有一双慧眼，一直相信林夜。
林夜对这些反派无感，要是没有这种人跳出来，还缺了很多乐趣呢。
他对着息连生和滨州哥笑了笑，贴在大罐上的手掌轻轻一震。
大罐整个裂开，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价值一个亿的元青花，就这么被弄碎了？
大多数人都震惊于林夜的胆大，但还有几个人眼尖，他们的关注点在林夜的掌力上。
大罐不是摔碎的，而是被林夜的掌力震碎了，才掉在地上！
马卫督距离最近，看得最真切。
“这年轻人，竟然是内劲高手？”
马卫督走南闯北见识过一些江湖上的厉害人物，但像是林夜这么年轻，就有内劲的，他闻所未闻。
只是这一手，就震服了马卫督。
他看向林夜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审视后辈的眼神，而是把林夜放在了跟自己平级甚至更高级的档位。
能够看出这一点的，除了马卫督，还有老馆长董国华，以及……滨州哥。
滨州哥家乡那边，习武风气很浓，他也练过几手，只是没练出什么名堂来，但对高手的见识还是有的。
此时众人都震惊的看着地上的元青花碎片，滨州哥却是见鬼一样的盯着林夜的手巴掌。
“这家伙，是内劲高手！”
滨州哥稍稍后退了几步，眼神惊惧。
“妈的，要是他给我一巴掌，可以直接把我震死吧？”
他根本不敢再说任何嘲讽林夜的话，对着林夜露出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的。
林夜皱了皱眉，这反派滨州哥看出来了？
倒是有些眼力。
众人呆愣片刻后，立刻就有人跳脚大骂林夜。
“这小子疯了吗？这么珍贵的元青花，他说砸就砸了？”
“他在铭盛会馆就是这么干的，不过那次他侥幸赢了，瓷土有问题。这件元青花，瓷土颜色很正，没有任何问题啊。”
“看他怎么收场，这不是单纯赔钱的问题了，这是故意毁坏国之重宝！”
“董馆长，瓷土没问题，报警抓他！”
董国华看着一地碎片，心都要碎了。
他抬起头，愣愣的看着林夜，“林夜，你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林夜笑了笑，道：“假货需要什么交代？”
“小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元青花是假货？”
“别放屁，瓷土颜色那么正，明显就是元青花标志，丝毫做不得假。”
“马爷，您说句话啊。”
一众大佬心目中，马卫督才是今天鉴宝大会的首席。
马卫督震服于林夜的内劲可怕，对林夜的鉴定天然就有一种信服，于是马卫督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投视到林夜身上。
其他人也消停了，各个都盯着林夜等说法。
林夜咧嘴一笑，摊开了掌心中的瓷器碎块。
那碎块比硬币大一点，凸版刻着一个“胜”字。
见到那个字，一众大佬们到了嘴边的嘲讽，硬生生咽到肚子里。
他们瞠目结舌的盯着林夜展示的“胜”字，全场鸦雀无声。
一个凸版“胜”字，压倒了一切声音，胜过一切引经据典的证据，一锤定音。
老馆长董国华面若死灰，元青花是赝品，他的责任重大，是他担任广省博物馆馆长一职最大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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