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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刘家村有名的悍妇,张翠芬的吵架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她只要一开嗓,别人根本插不上话。而她口中所说的头支、二支则是祖上的排名。
具体说来,是张翠芬的公公的爷爷的爷爷。
当时他们总共有弟兄三个,其中一个绝了户,剩下的两支则人丁兴旺。
张翠芬家是老二家的后人,而祥林嫂和刘凌则是老大家的后人。
当然,这些人的关系,基本上都出了五服,谁也不比谁亲近到那里去。
而村长刘茂,则是另一支刘氏子孙,这一支也不远,是那弟兄三人的结义兄弟,也算是一家人。
这些刘氏子孙,再加上一些旁姓的,便组成了这个刘家村
张翠芬三言两语间,便将自己坑刘凌二两银子的事情,变成了头支刘氏子孙欺负二支刘氏子孙的事情。
她一番吆喝,其他人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虽说张翠芬干的不地道,但坑的也不是自己的银子,若是再和她吵下去,万一最后真的让两支刘氏子孙打起来,那才丢人呢!
就这样,张翠芬一番耀武扬威之后,扬长而去,而刘凌就这样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仿佛被坑的不是他的银子似的。
正主都不说话了,其他人还好说什么呢?
就这样,一群人陆续的和刘凌算清账目之后,各自散去。
这群人走后,刘凌淡定的将门关上。
小院之内,吴招娣等人正直勾勾的看着刘凌。
“相公,那个张翠芬不讲理!”刚才张翠芬吆喝的声音很大,吴招娣等人自然也听得见。
再加上之前被她推了个跟头,所以吴招娣心中委屈异常,说话的时候,竟带着哭腔。
钱佳宁则劝解道:“好了好了,钱没了之后再赚回来不就是了,为了这点事生气,根本不值得!”
然而,一旁的赵玲绮却是义愤填膺道:“这根本不是二两银子的事情,这是无赖,若是有人坑了我二两银子,我早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说罢,赵玲绮又恶狠狠的瞪了刘凌一眼,然后怒斥道:“哼,废物!”
最小的苏如意也气的牙根直痒痒,她小声嘟囔道:“这臭婆娘,晚上看我去把她家房子点了,反正我的岁数官府也那我没办法!”
看着神情各异的几个丫头,刘凌会心一笑,说道:“放心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得让他们过来求我!”
说话间,刘凌的眼中划过一抹森寒。
“敢和我耍无赖,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流氓!”
……
次日,刘凌依旧早出晚归,这次他回来的时候,又带着满满一车东西回来,上面还用黑色的布匹蒙着,给人一种十分神秘的感觉。
不过,从车上的车辙印看,车上的东西很沉。
然后,便是第二天,第三天……
刘凌天天如此,这可让村民们升起了好奇之心,所有人都在打听刘凌究竟在干什么。
尤其是祥林嫂,几乎天天有人去串门,想要探听些消息。
然而,却根本没有人知道。
而一些想要借串门的机会去他家打听消息的人,也全都被吴招娣给挡了回来。
之后,又是四天、五天、一直到第六天的时候,就连村长刘茂也有些疑惑了。
这家伙,整天早出晚归的,而且每天都拉回来一大堆东西,也不让旁人看到。
究竟在搞什么玩意?
而且,他的钱究竟从哪里来的?坑蒙拐骗?不对啊!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了,谁还会再上当?
其他姑娘家的嫁妆?
也不对啊!吴招娣和苏如意没有嫁妆,而赵玲绮就是有嫁妆,也经不起他这么造啊!
更重要的是,钱佳宁的负债刘凌是怎么解决的?怎么那个吴员外也不来找了?
傍晚时分,终于安耐不住心中疑惑的刘茂,终是找到了刘凌的家门口。
村中之人,除了报丧并没有敲门的习惯,串门的时候,在门口便会呼喊主人的名字。
主人若是再家便会回应,若是家中没人,串门的叫两声,一般都会离去。
和平常一样,刘茂来到刘凌家门前之后,随即呼喊道:“刘凌,你在家吗?”
刘凌当然在家,而且已经等了刘茂很久了。
“在呢!”说话间,刘凌迎了出来将门打开。
刘茂并不似旁人那般在门外和刘凌交谈,而是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我说啊,今年你家多了这么多人,这税收……”
一边说着,刘茂一边借着夕阳的光芒看向院子。
只见院子之内,正摆放着很多木质零件,而在屋子内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吱吱的转着。
刘茂顿时止住了税收的话题,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刘凌闻言立刻露出了一幅欲盖拟彰的表情说道:“没,没什么东西。”
说着,刘凌又从怀中取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了刘茂,说道:“叔,这是我今年的税银,这些年承蒙你照顾了!”
大周的税银总共分为三种。
其一是人头税,即所有大周的子民都要交税,其二是田亩税,种了大周的地,自然也要交税。
第三嘛,就是徭役,每年冬天由县衙派发给各村各户,去修建大堤、城墙、疏通河道等干一些公家的活。
当然,不想去干活也行,只要交钱就行了,这样就可以免除徭役。
而身上若是有了功名,也就是成为了秀才、举人之类的,也可以免除一部分赋税。
其中,田亩税是一年百分之十,刘凌家有八亩地,种植小麦的话,一亩地大概有三百斤的收成。
这一季度的赋税便是二百四十斤小麦,折合银两便是一两多银子。
而人头税的话,则按着一人一年两百文钱来算,刘凌家如今有五个人便是整整的一两银子。
若是按着这种收法收下来的话,只要不碰上灾年,一家人是吃得饱的。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管上面政策多好,到了下面便全然变了味。
如淋尖踢斛,银两火耗等,随便贪污一些,便能将赋税再翻上一些。
若是心狠一些,再巧立名目收纳一些其他的赋税,也不是不可以的。
反正这些老农民又不知国家的政策,县太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进京告御状之类的,也只存在于话本小说的故事里,因为若是没有知县老爷给你批的条子,你只要出了县,便有可能被抓起来发配充军。
当然,各地的地方官员们也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尽管他们会以各种方法加税,但却总是能把控好尺寸,让这些百姓们吃不饱,却也饿不死!
而如今的刘凌,身上有几百两银子,却没有半分粮食,所以他自然是直接将田亩税全都折算成了银两交给了刘茂。
当然,交银两也要交火耗费,一两银子大概要交十几二十文的样子。
刘凌给了他二两,多给了足足几百文钱。
摸着手中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刘茂眉头拧了起来。
“嘶!都说你小子发了财,看来还真是发财了,老实说,这银子是从那弄来的?”
刘凌憨憨一笑,挠挠头说道:“哈哈,没什么,那张翠芬不是说了嘛,是赵玲绮的嫁妆钱!”
作为一村之长,刘茂可谓是见多识广,他可不像是那些只知道聊八卦的中年妇女好糊弄
只见他快步来到了那些织布机的零件面前,指着那些东西说道:“那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刘凌继续与之打着哑谜:“没什么,根本没什么,这不家里人多了,我家就一张床,所以便找人做了两张床,还有一些桌椅板凳什么的嘛。”
说着,刘凌便指了指旁边已经组装起来的那些桌椅板凳。
然而,刘茂看着那些东西却依旧只翻白眼,他说道:“你小子,少糊弄我!”
“我看这东西,分明是织布机和纺车上的零件,你小子给我老实交代,弄这些东西究竟干什么?”
面对刘茂的质问,刘凌直接露出了一脸干笑的模样,也不再说话。
这下刘茂可有些生气了,之前刘凌在村中闯了不少的祸事,若是没有刘茂,他怕是早就被人给打死了。
如今自己问他这些事情,他却还和自己藏着掖着的,当真是可恶。
于是,刘茂恶狠狠的瞪了刘凌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唉!叔,你走啊!”
“要不在这喝杯茶吧!”
“您慢走啊!”
一番虚假的挽留之后,刘凌又将大门给锁上了。
这时,一直隐藏在屋内赵玲绮钻了出来,她看着刘凌满脸好奇道:“你这家伙,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刘凌双手抱胸,趾高气扬道:“你又不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和你说?”
说罢他踏步走进屋内。
屋子之中,吴招娣正操控着刘凌给她组装好的织布机织布。
在吴招娣那双巧手的控制下,飞梭带着纬线在经线之间来回穿梭,每穿梭一次,吴招娣便会踏一下脚踏板,随后,经线便会交叉一下,将经线固定在原地。
吴招娣织布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便能织出一米多布来,而寻常的织布机,往往一天时间才能织出一米来。
之前黄文生曾说,如果定金足够的话,他的小作坊,一个月能织出来三百匹布,要么他是拿了刘凌的定金去雇佣更多的工人,要么他就是直接去买成品布来交差。
后者虽说利润小了点,但只要能达成合作,未来还是能赚钱的。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是降低布的密度,这样就能提升织布的速度,但相应的质量也会变差,这属于砸锅的买卖,只要黄文生脑子没进水,就不会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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