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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笙丝毫不怀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现在已经死了无数次了。无视了徐老夫人欲杀人的目光，江云笙面带微笑，看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宾客，语调轻快：
“诸君为证，从今以后，永毅侯徐砚奇，就是我江云笙的下堂夫。”
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沈若涵，眼神有意无意的扫向她的腹部，江云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祝侯爷和沈姑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若涵身上，带着浓浓的鄙夷。
沈若涵整个人如置冰窖。
她孝期未满，就怀上孩子，虽然这在她们羽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是，在大越国，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目无尊长，会被所有人口诛笔伐。
江云笙刚刚那句“早生贵子”，对沈若涵来说，无异于诛心之言，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欣赏着侯府几个主子难看的脸色，江云笙面带微笑，把聘礼单子塞进徐老夫人手里。
不等徐老夫人有所反应，她就提着裙摆，像一只归笼的鸟儿，兴奋的跑上了马车。
十几辆的马车，浩浩荡荡的走了。
来侯府参加婚礼的宾客，这才慢慢散去，他们一边走一边议论：
“想当年，江云笙嫁入侯府的时候，可是十里红妆啊，那嫁妆，到第二天早晨还没有完全搬进侯府。”
“永毅侯给江家的聘礼，竟然如此寒酸，连嫁妆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虽说江云笙身份低了些，嫁入侯府确实是高攀了。但是，侯府一直花江家的钱，永毅侯还娶平妻羞辱江云笙，实在太过分了。”
“永毅侯的新妻，虽然美貌了些，但是，她和楚天鹰那个淫贼……也太不守妇道了些。不知道永毅侯心里怎么想的，居然抬举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岂止是不知羞耻，她有孕一个月了，还没出孝期就怀上了，说她不孝还轻了些，简直大逆不道。”
“我要是永毅侯，就关闭府门，从今以后，再也不出来见人了。实在太丢人了！”
许多人都斥责徐砚奇薄情寡义、心肠歹毒，也有一些人对江云笙颇有微词。
“江云笙身为永毅侯夫人，却枉顾世俗礼教，胆敢休夫，简直骇人听闻！”
“女子出嫁从夫，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江云笙的妇容妇德，都学到哪里去了？”
“如徐老夫人所言，商贾之女眼里只有一些金银俗物，说不定江云笙根本就没有读过书呢？”
这样的言论一出，大理寺卿宋怀安便说道：
“那仁兄觉得，江云笙应该怎么做呢？等着侯府所有人，把她的血都给吸干吗？难道你忘了徐家二爷刚刚说的，永毅侯想害死江氏一族所有人，然后夺走他们的财产吗？”
宋怀安旁边的一位官员也忍不住感叹：
“永毅侯府传承百年，一直自诩高贵清雅，没想到行事这么恶毒。”
“……”
虽然宾客们已经渐渐走远，但是他们议论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徐砚奇耳中。
他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面色青白交加。
侯府大门上的红色油漆，滴落在地上，蜿蜒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河。
原本恢宏大气的府门，变得破旧不堪。
不仅如此，侯府的几个院子，屋顶上的瓦片也少了许多，显得格外萧条。
远远看去，哪里像是尊贵侯门府邸？
“啪——！”
徐老夫人狠狠的甩了徐砚奇一个耳光：
“逆子！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你把府里折腾成这个样子。”
“我们永毅侯府世代清流，如今却成了整个京都的笑柄。”
“你还有何颜面，面对侯府的列祖列宗？”
徐砚奇既没动也没躲，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巴掌。
他本就苍白的脸上，瞬间多了五个通红的手指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格外的触目惊心。
看着府邸满目疮痍，徐砚奇只感觉一阵头昏眼花，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沈若涵吓了一跳，急忙扶着：“砚哥哥，砚哥哥，你别吓我呀！”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
江云笙等人回到了江家位于城南的宅子，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江云川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云笙，即便你想要脱离永毅侯府，我们两家人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谈这件事情。”
“你又何必这么大张旗鼓的休夫，现在，京都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壮举，你以后还如何出门见人？”
江云川自小得名儒教导，在他们的熏陶之下，更是极其重视规矩礼仪。
江云笙抿了抿唇：“二哥，自从我嫁给徐砚奇，侯府所有人都欺辱我，徐老夫人更是日日折磨我。”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想害死江家所有人，夺走我们的家产。二哥，如果我不跟永毅侯府划清界限，迟早会给家族带来灾祸的。”
“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我不想拖累整个家族。”
江云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云笙，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今天的行为，太过惊世骇俗。二哥是担心你以后出门，会被人指指点点。”
江云笙丝毫不以为意，“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何惧别人说些什么？”
江云川皱眉：“话虽如此，可是人生在世，哪能那么随心所欲？恶语伤人六月寒，二哥实在是担心你以后的处境。”
陆琳琅挽起衣袖，“以后谁要是敢在背后议论云笙妹妹，我就上去撕烂他的嘴！”
“陆姑娘，切勿冲动。”江云川抬眸：“今日多谢陆姑娘出面帮忙，姑娘如今住在哪里？在下护送你回去吧？”
陆琳琅面色愠怒，我听说你快回京了，才不远千里跑过来，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你了，你……你个呆子，气死我了！
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江云川有些不知所措，他说错什么了吗？
江云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二哥，你是不是对陆姑娘有什么意见？”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晚上待在这里，于礼不合。”
江云笙：“陆姑娘今天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你直接把人赶走，才与礼不合呢。”
她转过身，对陆琳琅说道：“陆姐姐，府里准备了晚膳，我们一起用膳吧。”
“好啊。”
江云川思虑再三，觉得自己与陆琳琅同席，对她名声不利，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陆琳琅气得直跺脚。
此时，一个小厮进来汇报：“大小姐，永毅侯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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