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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江几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才挣扎着坐起,抬头,那人背对着太阳,刺目的日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待看清眼前的人,他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你,你,你的腿……”
保镖将伞撑在来人的头顶上,挡住烈日。
陆彦瑾的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的勾着唇瓣,似笑非笑地看着血泊里的人。
“我的腿好好的,是不是很失望?”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贺江身上的血液正在加快流失。
他脱口而出:“救我……送我去医院!”
“救你?不如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二十年前抛下我和我妈,你有没有后悔?”
“后悔!我,我每天每夜,都在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抛下你们……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会补偿你,我的一切,贺家的一切都会留给你……儿子,救我,救救爸爸……”
他挣扎着去抓陆彦瑾的裤脚,却被对方无情地避开。
男人的表情又冷了下来,他慢慢蹲下去,与这个父亲平视。
“不,你根本不后悔,你从未后悔过!你如果后悔,就不会抢走我妈留给我的遗产!如果后悔,就不会为了控制我让贺晓辰带我吸毒!你甚至让我窃取许云禾的商业机密,把她逼上绝路!我没用了,你就想让我永远闭嘴!不,你觉得让我死反而是便宜了我,所以你就打断我的腿将我逐出贺家,让我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为什么!”陆彦瑾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因为愤怒,他额角绷紧的青筋突突直跳:“你告诉我!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贺江惊惧交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大强壮的儿子,唯恐他会随时化身野兽将自己一口咬死!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那是因为你没机会了!”陆彦瑾眼底寒光森冷:“不妨告诉你,贺氏集团这几年处处碰壁,都是我做的。”
贺江当然不信,可一个残废儿子竟然双腿健全地站在他面前,又不由的他不信!
“你,真是你?”
陆彦瑾眼底一片血红:“你知道吗,曾经我也以为找到你,回到贺家,我就有家了,就有亲人了!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贺江一时无言,他现在冷得麻木,似乎已经无法感知疼痛。
“小瑾,对不起,我,我不恨你,我恨的是你妈妈……你救救我,救救爸爸吧……”
“你恨她,所以你就让她死?”
贺江又是浑身一颤,他以为这么多年了,那件事不会有人再知道了……
陆彦瑾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是一片狠绝。
“你最好一直保持清醒,看自己是怎么流干最后一滴血的。”
“你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爸爸吗……小瑾!”
贺江想哭,但不知是不是身体机能失去,只有鲜血流了满头满脸。
陆彦瑾起身说道:“放心,想杀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一个知情者,可惜我姗姗来迟,没能来得及救你。”
“那,那到底是谁……是谁……”
是谁想要他的命……
贺江已经没力气问出来了,垂头之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嘀——嘀——”
贺江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眼前天旋地转,耳边细碎的声响像老鼠在啃噬他的骨髓。
奔走的医生,绝望的哭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才彻底清醒。
他在医院,床边围满了人,他纳闷,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当他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时,像被利刃突然刺中,他挣扎,他大吼,他要把这个儿子的罪行公之于众!
可是,他也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睁大了眼睛,戴着呼吸机的嘴巴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身体甚至都没发生一点移动。
“老公!”苏钰趴在他旁边哭着说:“老公,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贺老太太也哭的不能自已:“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众人或是悲伤或是担忧,没人看到他的愤怒和激动。
不,贺修宇看到了。
他透过贺江的视线看向陆彦瑾,他这个侄子沉静又冷漠,让人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医生又给他做了全面检查,对家属宣布:“贺先生失去了全部的身体机能,未来可能都要在床上度过,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你什么意思?”贺老太太激动道:“医生你说清楚!”
苏钰哭道:“妈,医生的意思就是,您儿子瘫了!以后都不能动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备受打击,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众人又七手八脚的将老人送进抢救室。
等病房里的人都出去了,贺修宇站在床边看着他大哥。
他似乎想对自己说什么,但他已经无法表达。
“大哥,是谁害的你?是陆彦瑾吗?如果是他,你就眨眨眼。”
贺江的眼皮飞快抖动,最终用力眨了眨!
贺修宇攥紧拳头,他早就说过,这个陆彦瑾绝对没有他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此时,陆彦瑾正等在医院大堂,许云禾听说贺江醒了就带着补品过来探望,毕竟名义上她还是贺江的儿媳妇。
两人刚上楼,贺修宇就冲了过来:“陆彦瑾!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大哥!”
他愤怒咆哮,惊动不少人。
许云禾拦下他:“你干嘛?”
“他是害我大哥的凶手!”
“贺修宇,你能不能偶尔用用自己的脑子!”许云禾不满:“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害人!还有,调查结果不是说车机智能系统失控吗!你要是觉得有阴谋可以去请私家侦探,不要在这里胡乱攀咬!”
贺修宇恶狠狠地看着陆彦瑾:“你别被他骗了,你看他的眼神,绝对不简单!”
“我自己有判断力。”
“那好,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见他不再胡来,许云禾让他带自己去看贺江。
贺江出车祸的地方很偏僻,要不是被修电缆的人救下,他可能会死在郊区。
医生说他因为失血过多损伤脑干已经瘫痪,其实就是个醒着的植物人。
看完病人,许云禾和陆彦瑾在医院的茶室里休息。
一直没说话的陆彦瑾突然开口:“贺江现在倒下了,没人能阻止许总去和贺氏集团谈收购了。”
许云禾蹙眉看他,感觉他冷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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