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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何晓友回来,何春生等人坐不住了,一下班就往这边赶。

    久别重逢,他们互相询问着近况,又是一番温存。

    何晓爱和三哥的关系最好,前年跟着爸爸去乡下看了他一回,相处几天后又匆匆赶回来,分别时眼睛都哭肿了。

    此时兄妹俩冷不丁见面,反而有些生疏,打了招呼后就双双低下头盯着地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桃枝拍着她的肩膀往前轻推,“晓爱,去跟哥哥说话啊,这几年你一直把他挂在嘴边,遇到邮递员就问有没有他的信,现在哥哥回来了,你还不去和他亲热下?”

    “妈,我哪有啊!”

    何晓爱忸怩着,用手指戳着何晓友的胳膊,“哥,那个,你回来就好,刚才孟婶还在找我打听,问许硕哥有没有跟你一块儿回来呢?”

    “没有,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何晓友摇头。

    王桃枝给他端来几盘点心,顺着他的话问,“那他是打算不回来了?街道办最近都不怎么查户籍,只要能寻摸到粮食养活自己,没工作的人也能待在家里。”

    何晓友语气平淡地放出一个炸裂的消息,“硕哥是打算明年再考一次,不行就回来。

    至于赵猛,他偷看寡妇洗澡被人抓住,已经结婚了。”

    “什么?”

    何晓爱抓了一把南瓜子,连忙坐下来,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你们村还有人能看得上他啊?”

    “好歹是个大小伙子,怎么看不上。”

    王桃枝把她挤开,急切地问,“那寡妇岁数多大,性子怎么样,能压得住赵猛吗?”

    “三十岁左右,有两个孩子,她的两个娘家兄弟就住在隔壁,有事叫一声就行。

    赵猛结婚没两天,就被逼着下船捕鱼,早晚都要去赶海,比在知青点老实得多。”

    何晓友抿唇,其实他怀疑赵猛是被人算计了。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明明趁着所有人上工的时候才行动,结果正好让人抓个现行。

    不过他也不是啥好人就对了,那些人也算是为民除害,恶人还得让恶人来磨。

    “哎哟,这不是给人拉帮套吗?

    活该,谁让他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做那不三不四的勾当,不过这事可没完,赵二河绝对不会答应的,你就等着看吧。”

    赵二河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还在读初中,要是他知晓大儿子跑去给别人养孩子,非得气吐血不可。

    他是对赵猛没抱太大的指望,也不能看着他陷在村里出不来啊。

    在赵二河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紧跑到渔村。

    对待赵猛的媳妇和便宜孩子,他可没有对着赵大妮的前婆家的好声气,直接以公公的名义命令他们离婚,不然就要告她骗婚。

    可人家也不虚,拿着赵猛耍流氓的事威胁他。

    当时好些村人可都瞧见了,想抵赖也不成。

    赵二河这遭算是秀才遇上兵,觉得这群野男人不讲道理,吵不过就要冲着他挥拳头,激动时拿着铁锄头就要往他脑袋上招呼。

    若不是后来赵大山也跟着去了,连他恐怕都要被留在那里。

    赵二河实在是搞怕了,然而更糟心的是赵猛本人压根不愿意离婚。

    起初他是不愿意结婚,后来和那名叫于小婉的寡妇生活了一段日子,倒也品尝出其中的滋味来。

    于小婉风韵犹存,身材凹凸有致,要不是她非要带着两个拖油瓶改嫁,很是挑剔男方的条件,想要娶她的汉子一大把。

    赵猛算是有自知之明,自家的条件不咋样,勉强有个城里人的名头而已。

    他要是离婚再娶的话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么盘靓条顺的。

    所以他坚持带着媳妇一起回城,赵二河不得不妥协。

    出乎意料,于小婉表现得相当不情不愿。

    她说在这边有哥哥和亲戚撑腰,怕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容易被人欺负;

    又说她在家里能养鸡赚钱,到了城里吃什么,天天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还不如待在乡下自在。

    反正就是一通拿捏,一副受了大委屈都是为了他才进城闯荡的模样。

    赵猛听得是心疼又愧疚,赌咒发誓会对她和孩子好。

    赵二河眼睁睁目睹自家儿子软倒在女人裙底没出息的样,着实灌了一肚子的火。

    最后只能捏着鼻子把他们一家子都带回来。

    赵家两老从前的屋子让赵大山给占了,他们回来只能带着孩子睡在隔间里。

    但城里终归是不同的,买东西方便不说,孩子将来上的学校可比乡镇上的强得多。

    尤其是听说隔壁何家出了好几个大学生的时候,于小婉的满意值达到顶峰,觉得能让自己孩子沾染上文气。

    她的目标一直是嫁到城里,嫁给谁倒是不在意,临行前的一通唱念做打,只是为了让赵猛乖乖为她的孩子付出而已。

    当然,她从不信男人的承诺,往后赵猛挣的钱,可要死死被她捏在手里。

    公公不方便管她,婆婆又是个外强中干的,好对付得很,她往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赵家的事上了周边的热点,大家正讨论着赵二河的便宜孙子们。

    这时牛家平地起惊雷,将众人的视线迅速转移过去。

    总结一下就是牛立业偷走家里的土地房屋所有证,以户主的名义把房子转让出去,自己则拿着卖房的钱悄悄跑到外地去了。

    按照规定是不许买卖房产的,但能以捐赠和继承的方式办理手续,买卖双方私下里如何商量房管所的人不会管。

    如今买方找上门拿着房屋转让的证明让他们搬出去,牛安家当然不肯答应,气得拎着棍子到处找人。

    此时牛安家早跑得没影了。

    保卫科的人在附近展开搜查,正巧有人在火车站见过他,又去车站找人查了票根,发现他的目的地在隔壁省。

    就算他不会中途下车,人那么多,想要找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

    牛安家把买房的人赶走,说他也是受害者,谁卖的房子就去找谁。

    对方不愿意吃这个闷亏,说他们兄弟俩串通好了要坑钱,一家子堵在门口不依不饶。

    最后警方都出面调解,要求双方各退一步。

    牛安家赔偿一半的买房款,对方买房前没有调查到位,也该承担一部分的损失。

    双方对此都不满意,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但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在街道办的见证下,牛安家把钱赔给对方,憋屈得差点吐血。

    这件事发生后,家里经常发生矛盾的街坊们纷纷拉响警钟,把房本户口本之类的物件藏得严严实实。

    生怕哪天出了个家贼,给家里来个釜底抽薪。

    人多的地方纷争多,大院里从来缺不了新鲜的话题。

    相对而言,何瑞雪的生活过得有些平静过头。

    起床洗漱,吃饭看书,逗孩子睡觉,偶尔听一听隔壁的八卦……

    日复一日,重复,但绝不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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