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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咆哮着溅起水花冲到了刚才人影消失的地方,陈飞宇顺着灯光看去,除了一排排整齐的柱子,什么都没有。他愤愤地自言自语道:“光靠一双脚,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远,这车库里除了柱子什么都没有,我看你往哪儿躲!”
他又开着车子在附近转了一圈,结果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陈飞宇忽然心里一紧。
“该不会在我后边吧!”
想道这里,他不禁又是一阵头皮发麻。他立刻踩下油门,围绕着几根柱子连续转了几个圈,借着车灯向周围360度的范围都扫了几遍。直到自己的头都晕了,才停下了车来。
看着周围柱子上被车轮溅起的污水正缓缓流下,陈飞宇心中的紧张和畏惧又多了几分。
“我屮!我该不是遇到鬼了吧!”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一股电击般的酥麻感从脖颈升起,在他的脸庞和后颈上蔓延,最后汇聚到了头顶上。让他一下子如坠冰窟,连被冰水湿透的脚都感觉不到寒冷了。他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吼!吼!”地喊了两声,说道:
“建国以后就不许动物成精了,我这个唯物主义者岂能被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吓到?”
说完,陈飞宇感觉精神振作了不少,又开着车在附近转了几圈,结果依然是除了柱子上向下流淌的污水,一样会动的东西都没看见。
这时,汽车引擎由于连续低速高转运行,冷却风扇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回荡在空空如也的车库里,就像是恶龙在深潭里发出瘆人的咆哮。而“哒哒哒!”的汽车怠速声音,就像猎物在被恶龙吞噬时,被折断的肋骨。
陈飞宇忽然灵机一动:
“这车库里又空又黑,声音比灯光有用啊!”
想道这里,他赶紧关闭了引擎,散热风扇在几秒钟之后也停了下来,整个车库里瞬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陈飞宇降下车窗,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了几十秒之后。不仅一点异响也没有听到,反倒是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语道:
“靠,声音也没有!难不成是幽灵吗?”
他的语言粗俗得就像个市井流氓,想以此来给自己壮壮胆。结果幽灵这个词从口中说出之后,一股不可抑制的酥麻感又从后脑升起,随后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看着眼前如深渊般看不到尽头的车库,一排排柱子由亮到暗地在眼前排开,好似自己身陷一座永远走不出去的黑暗森林。陈飞宇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胃中一阵痉挛,险些吐了出来。他手忙脚乱地启动汽车,深踩着油门,一路轮胎嘎嘎作响地向出口奔去。
......
第二天,陈飞宇一早就去了ESDC位于西单地下的总部,原本是想找林雨疏了解下,什么时候可以召开凌云塔系统的技术论证会。但他在办公室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林雨疏,甚至连她的助手都没有见到。
他原本是想打个电话去问问,但想到林雨疏昨天说过,她有一系列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而且,自己就算再受林雨疏的器重,始终是她的下级,也就不好打电话去催促。
在办公室蹉跎了一阵子之后,可能是昨天在地下车库的事情令他心有余悸,总觉得呆在这设在地下办公室里心里闷得慌,连呼吸都不顺畅。索性就离开了总部,回自己在火箭研究所的办公室去找点事情做,分散下注意力。
来到宽敞明亮的火箭研究院办公室之后,陈飞宇感觉好多了。但真的要想找点正事来做的时候,总会感觉心神不宁,做什么事情都静不下心来。他只能无所事事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希望耗散一些精力之后,能让脆弱的神经稳定下来。
当他走到朱易民办公桌前的时候,随手翻了翻他桌上的资料。相比其他人的办公桌,他的资料少得可怜,手稿更是潦草得犹如天书。
陈飞宇随手拨弄着手稿,口中喃喃念叨:
“这小子做事,一向喜欢偷懒。还美其名曰,处在低能态是万物的本性。”
在他将手稿放回原位的时候,发现朱易民的电脑键盘下露出一缕金边。陈飞宇将键盘推开,那是一张镀金的护身符。护符上刻画着一个形态怪异、似人非兽的形象,乍一看去着实可怖,细细端详又栩栩如生,尤其是那诡秘的眼睛尤为摄人。
镀金护符的背面印着无数他从未见过的字符,这也不奇怪,因为陈飞宇对客观事物以外的任何东西,特别是封建迷信,完全没有研究,也不感兴趣。
陈飞宇将护符放在手中拍打着,不屑地说道:
“与其信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不如多琢磨几篇SCI论文来得有用。菩萨!哼!有个DER的用!”
发泄完了之后,陈飞宇心情舒畅了许多。就在将护符放回键盘之下的时候,那不可名状的怪异菩萨的眼睛让他想起了昨晚刚刚停电时,自己身后监控探头的红灯。
他忽然心中有了主意,赶紧坐到自己的电脑前,一边在ESDC平台的菜单上翻找着,一边喃喃自语道:
“只要你不是真正的幽灵,那就一定会留下踪迹。而监控探头是不会说谎的,建国以后也不许成精!我总能通过天网监控看到你是怎么进的车库,又怎么离开的吧!”
但陈飞宇在ESDC平台上找了好一阵,都没有找到与安保有关的内容。细细想来也正常,ESDC的平台是以移山计划为核心的科研平台,没有必要将信息量巨大的天网监控的内容放到里边去。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陈飞宇想道了一个人。十年前,他在疾火行动的听证会,以及第一次去ESDC总部报道的时候见过他两次。虽然十年来再未见面,但对方一副痞相,说话充满市井气息给他留下的不良印象倒是一点都没有消退。
陈飞宇在抽屉里找到了那张十年前最后见面时,对方留给他的纸条。上边写着名字邵峰,以及他的电话号码,那句“叫我峰子就行!”依旧令他印象深刻。
他拿起电话犹豫再三。一来,他却是不太喜欢这个人。二来,十年过去了,邵峰还有没有在安保部门都不知道,而且对方也不见得愿意帮他的忙。但思来想去,眼下却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
通话音仅响了一声,那个既熟悉又厌烦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哟,这不是陈大博士吗?怎么想起我来了?”
陈飞宇仅仅听到声音,就能想象出邵峰那张一脸痞笑的脸,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这是他最讨厌的一类人,尽管如此,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陈飞宇也只得压着性子,低声下气地说道:
“峰哥,您还记得我呀!我这....”
陈飞宇原本还想客套几句,但邵峰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打断了他。
“得,得,得!您千万别这么叫,您可是空间工程的陈总,我受不起,叫我峰子就行!有事儿说事儿。”
陈飞宇心中烧起几分怒火,他很讨厌这种略带戏弄意味的对话方式。但想道昨晚车库的经历,又压下了脾气,依旧好言好语地说道:
“哦,是这样的,峰...额...峰子。我是以个人名义跟您打的这个电话,想请您帮忙调取几段天网的监控内容,也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在安保系统.....”
“你说说时段和区段。”邵峰再一次打断了陈飞宇啰啰嗦嗦地客套,但这次陈飞宇听得出来,邵峰语气里没有了嘲弄的意味。
陈飞宇将需要查询的时段和区段告诉对方之后,邵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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