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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那当最初并不想去战争学院学习,而让·吕克则无法理解为了地窖里的那些书,自己的孩子甚至愿意放弃去战争学院的机会。为此他大发雷霆,甚至扬言要烧掉地窖里的书。第二天热那当遵从了父亲的安排,让·吕克还以为是自己的威信起了作用,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更大的原因是昨夜热那当刚好读到了一句圣言让他豁然开朗。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热那当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狭隘,一味肯定东唐大陆的文化和一味否定自由同盟的文化都是狭隘,是一种固步自封。取长补短,去粗取精才是正确的选择。
于是抱着东唐大陆叫做相得益彰相互印证的想法,也由于家里没有足够的钱给他配置交通工具,热那当开始了每天跑步来回战争学院的学习生活。
即便热那当有着妖族血统,但每天光来回战争学院就差不多有六十公里,他最快也要跑上两个多小时,但两个星期后,他庆幸自己那晚的决定。
他在战争学院看到了不少值得自己努力的东西,他发现在法职方面,自由同盟确实要领先东唐大陆不少,他尤其对阵法类的课程十分着迷。
因为阵法是制作肌理纹章最重要的基础学科,而肌理纹章则是成为强者甚至像查尔斯大帝那样的圣者都必不可少的东西。
早在还没搬出圣城时,他就在儿时玩伴那里听过不少关于各种神异纹章的传说。如今这为数不多热那当自小就感兴趣的东西,在上完第一堂基础课后上升为一种炙热。
他暗自发誓不论自己有没有天赋,将来能不能修习魔法,他都要学习肌理纹章。哪怕自己将来没有天赋,但只要能做些基础工作,也是能养家糊口的。
所谓肌理纹章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在经过特殊处理的特定凶兽皮基材上绘制法阵阵列,然后形成纹章来提升战职或者法职人员的能力。
在正式学习绘制纹章前,先要学习美术、阵法、魔法阵列解析、法阵连接机构学、绘制工具使用、绘制材料甄别、绘制材料预处理等大大小小十几门课程。
其中有些课程甚至光教学就得三至四年,除此之外纹章师同样需要用到大量的魔力。不知从何时起,热那当似乎十分肯定自己一定可以修炼法职,所以根本就不担心自己是否具有成为纹章师的潜质。
那节课似乎给热那当又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在那以后之后,为了不影像东唐大陆书籍的学习,他每天只睡6个小时。
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他每天只做三件事:走桩练拳,看地窖里的书、跑步来回去战争学院上课。
正是因为这样,热那当的时间管理越来越变态,几乎所有的成年人都做不到他那样。他的时间管理精细到了分钟,而且这些分钟主要都是用来管理自己吃饭,上厕所和交通上的时间。
这种对自己近乎残忍的苛刻,让他的父母都无言以对。尽管他们知道热那当的做法对他自己会有莫大的帮助,但每每看到自己儿子跑费的鞋子,为人父母对孩子的呵护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最终还是理智站了上风,他们赞同并鼓励热那当的这种坚持,即便这种坚持有影响他身体发育的可能。
很快热那当的这种刻苦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两个月后的第一次综合型考试中,除了修炼方面的考核之外,他在其他方面几乎每门功课都是第一,最终的综合成绩也排在第五。
也因为如此,热那当在战争学院中,遇到了麻烦。
通常情况下,一个文化课可以击败无数竞争对手,但在修炼方面几乎是弃学的人,一定会被排挤甚至会受到不公正待遇的。
而在一众不喜欢热那当的人中,有一个九岁叫做尤里·彼得罗夫,满脸雀斑的男孩尤其喜欢难为他。
尽管战争学院比较独立,即便面对世家也会照章办事,但在一方或者双方是氏族时,只要不打伤打残,学院基本都采取放任自流的方式,尤其其中一方还是高加索氏族的人。
这个男孩出身高加索氏族,是氏族族长的第三个孙子,长得超出同龄人的壮硕。他很好地保持了氏族的一贯作风,喜欢通过欺负别人来凸显自己,尤其是有漂亮女孩在场的情况下。
学院中有不少学生出于不同的目的,都喜欢跟在他身后,甚至还包括一个李氏旁系远亲。他们从开始的阴阳怪气,到冷嘲热讽,再到指指点点,再到最后明目张胆地拳打脚踢,无非是因为热那当没有修炼,身材也本就矮小。
不过说来也奇怪,热那当虽然身具妖族血脉,单论气力热那当可能比他们都大,但不知为何他的身材与同龄人比起来就是过于瘦小。
某日夜里,热那当借故推脱,没有去主宅吃完饭。月苍凰带着饭菜来到地下室时,却发现热那当满身污迹,脸上还带着淤青,但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在看书。
从小因为在人族地域长大而备受欺凌的月苍凰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并未像泼妇般跳脚骂娘,可此时眼眶还是架不住红润起来。
其实月苍凰的性格十分开朗,妖族骨子里的爱憎分明还是深深烙印在她血管里的。但正是由于在人类地域生活的太久,经历过各种不快,所以现在变得不爱说话,而且深受人类思维的影响。
她以极大毅力克制隐忍道:“妈妈总是要你对人友善,不要和人争执打架,是因为用暴力对抗暴力,只能让事情无限升级,但妈妈却不知道怎么去破解,希望你将来能胜过妈妈。”
但让月苍凰没想到的是,热那当其实对这样的遭遇早有准备,因为他不止一次在地窖书籍上读到类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至理名言。
基于有这样的心里准备,热那当早早就做了一个旁人无法理解,甚至有些不可理喻的决定。他从精密的时间管控中,每周腾出一个小时的弹性时间,而这些时间就是用于被别人“欺负”的。
在他做出这个弹性时间最初的一年中,确实如热那当估计的那样,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针对他的各种欺辱。
但热那当的眼神中从来没出现过愤恨,委屈,怨毒之类的情绪,每次都只有坚定不屈,开始时雀斑男以为他是在挑衅,所以热那当越是这样,他们越是欺负得变本加厉。
可每次等他们打完,热那当就会慢慢爬起来,然后静静地看着雀斑男孩。到后来雀斑男越来越害怕看热那当的那双眼睛,那沉静宁定的目光,总能让他不寒而栗。
待到冬天来临,雀斑男总觉得找热那当麻烦看似是在折磨他,实则是在折磨自己,渐渐地找他麻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当有一次热那当挨完揍从地上爬起,没有擦去嘴边的鲜血,而是目光宁定微笑看着雀斑男他们时,少年们面面相觑立刻作鸟兽散。
自那以后雀斑男一伙少年都觉得热那当脑子不正常,渐渐地看到他都习惯性地绕道走,学院中有很多人开始像看怪物一样看热那当。
这一年热那当七岁,他学会了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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