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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四处游历,朝发冀州暮至青州,看完幽州又看并州。曾看到鲜卑兵烧杀后大量掳掠妇女,被王师追击时鲜卑军得知“敢有挟藏匿妇女者斩”的警告,于是鲜卑兵把八千妇女沉于易水(河北易县)中以示他们并没有掳掠妇女。
也曾在宁夏南部大安定郡一带看到诸郡百姓饥馑,白骨蔽野,士民存者百无一二。
被乱世乱象裹挟的还包括各种残兵,打了败仗后四处逃散,主将死了没有拿主意的主心骨了,自己逃回大本营多半也要因打败仗而被处死。被抓壮丁被迫当兵的就不愿意再回去送死,自行组队游荡欺负百姓,兼并别的游兵散俑壮大队伍。他们游荡缺乏两室时,一路杀人混杂牛马肉食之。
这样的部队被称为乞活军。
永嘉五年(311年),东海王司马越带着十几万部队和官吏以扫灭胡人为名北上,意图丢下新帝保存自己实力,司马越病死于行军途中。
十几万将士加附庸的百姓队伍,一下子群龙无首。
被石勒和王弥王彰趁机围剿于宁平城,因为晋军没有了主帅,被彪悍的胡人军队屠杀和烧烤吃掉已经放弃抵抗的汉族军民百姓高达二十多万人。
晋廷再无可战的军事力量。
一下子雄踞江东的司马睿变成了完完全全的自由人,头上再无司马越压制,司马睿和王导的宏图霸业终于得到了龙归大海的施展机会。
司马睿成了晋廷的无冕之王,居幕后和身侧的一手策划的王导家族,在王马共天下的局面中把琅琊王氏的影响力推上了家族史的最高峰。
作为王翦的后裔一支。琅琊王氏家族里更是男女齐发力,此后共出了8个皇后,20个驸马,15个一品大员,150个五品以上高官。
王导托郭璞用心声带话,激动不已的表示江东即将腾飞,希望我能回去襄助,共展宏图。
我没有对此回应,继续随意游历。
第二年(312年)春,石勒突然开始在葛陂(河南新蔡)修建壁垒,并让民工制造大量船舰,有向建康进攻的架势。
司马睿听说石勒要攻击他的消息以后,立即调集大规模江南部队往寿春(淮南寿县)集合,准备和石勒决战。
此时再次收到郭璞传来的心声,石勒携北方的道家宗门和民间奇人异事已率先发动了冥战,希望我能前往相助代表汉人的司马睿势力。
离开建业时王导相送一路,曾应承若是有必要会助力冥战。
冥战,顾名思义,即交战双方各自使用人力以外的力量攻击对方,提前布好局方便己方人力军队稍后借助阵局杀力倍增事半功倍,或者出手破坏掉对方的布局让其原本设计好的后手消弥。通常是双方术士各显神通、术法叠加的团战。
我在山中修行时听说过冥战,师父提过一句曾有同门师兄帮助过王莽打冥战,介入过深。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冥战,没想到第一次下山就有机会遇上了,不试试岂不错过体验。
冥战是可打的,因为是对术士出手,但是依然要控制好因果边界,边界该怎么定义,这也是我入世修行需要去摸索探索的课程。
寿春城郊,距淮河南岸3里地的一处军营中军帐里。
帐内已分两排坐了几十个道人,道袍服饰各异,也有不穿道袍不修边幅的异人。郭璞引我到一张考前的桌前席地而坐,他坐我旁边。
郭璞给我轻声介绍他认识的几个人。
郭璞轻声道“这位与我年纪看着相当的是葛洪,曾做过朝廷命官,后隐居修道,道法极高,王辅国将军这次居然能把他也请回来。
那两位身着道袍的是两天师府父子,鹤发童颜手持拂尘的是当世第五代天师张昭成真人,世俗道众魁首,道法通玄,旁边的是他儿子张椒,已得真传。
另一位仙风道骨的真人是许逊,太康年间曾任旌阳令,因预知八王之乱,在乱起时挂印辞官避世修行,如今已道法通玄,这些年在鄱阳湖斩蛟治水。
呃,我有幸与许真人是忘年交。”
我看着郭璞竖起大拇指笑道“郭兄厉害。”
感觉到许真人对我俩投来一道目光,我看着他微笑打了个稽首,他微笑点头致意。
“郭小友几次提起道友。前些年我曾在一处湖上偶遇徐庶先生,他说起有位师侄应该已开始入世修行,想来应该是道友吧?”许真人的心声响起道。
我回以心声道“正是在下,师父说世间多高人,今日得见真人不虚此行。请问我师叔一切可好?”
许真人心声道“一面匆匆,我辈修行人最能自适,令师叔甚好。”
我用心声致谢。
郭璞也一同点头微笑致意。
此战被司马睿任命为扬威将军的纪瞻走进大帐,有的道人站起行礼,有的道人坐着打了个稽首。纪瞻对众人抱拳道“感谢各位前来相助,今天主持会议的另有其人,请各位别喊出他的名字和职务,以免帐外知晓。”
接着一个披着斗篷用帽遮脸的人走到上首主位上露出真容,正是王导。
大家默默行礼,王导对着众人作揖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比粮草更先行的是军情和冥战,石勒或威或逼利诱的各路高人已抵达淮河北岸。感谢各位千里赴戎机,护持江东,为我汉人谋明天。王某拜托了!”
说完鞠躬深深一揖,众人都站起还礼。
王导坐下后对着我和几人点头致意后与纪瞻一起开始分派任务。
纪瞻询问各人需要军队提供哪些方面的支持,交流完毕后各自散去。
走出中军帐后郭璞道“建安兄还没分到任务,并不在意,果然世外高人风范。”
我道“又不只我一人没明确任务,王导算无遗策,他没马上说就是不宜当众说,或许还要征求那几个高人的意见后再定。”
郭璞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哈哈,高人,这边请。”
来到另外一处隐蔽军帐,果然刚才郭璞介绍过的那几位都在帐内,还有一位不修边幅的异士。
王导过来双手握住我的双手道“多谢先生前来相助,不然有一个棘手之处我们还真缺少适宜应对的大高手。”
我笑道“我只负责对付术士或非人,不会用法术对世人直接出手。”
王导道“那是自然,人与人的对决,自有纪将军他们负责。”
纪瞻在旁附和保证。
王导道“那么请本次执阵法令旗的张天师向各位讲解各自的任务和对手情况。”
张天师把几大高手的任务都讲解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建安先生的这个任务比较特别,因为要对付北方的治水高手。由于石勒部队不擅水战,而江东水军一直闻名天下,可以说水军水战是敌人最没把握的,所以他们在渡河水战这一环节此次是进行了最大的冥战加持。他们找来了许多治水门派和高手,很难预计他们会用哪些方法出招。淮河水战是他们的初试锋芒,如果挡不住,接下来他们就会把经验和办法用在横渡长江攻打建康的战斗上。”
纪瞻叹气道“可惜东海龙宫只认孙吴,孙权帝驾崩后东海龙宫就与东吴断了往来。不然任他来多少北方治水高手咱在水上也不惧,当年曹操赤壁之战也不是没尝试过用冥战加持水军,曹操在长江冥战上都直接放弃了念想,不得不以阳间力量谋长江。”
张天师继续道“许真人擅治水,可惜另有任务非他出马不可,分身乏术。我们其余几人并不擅长水法,其余专修水法的不是大高手去了也白搭。所以我们只能让王辅国将军去伤脑筋了,他保举了你。不知可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向纪将军提出。”
我无奈笑道“我也不擅水法,我更擅长的是雷法。既然决议已定,我且尽力一试。待见到对方出招摸底后再视情况决定需要什么支持吧。”
纪瞻叫来水军副将道“从即刻起,你听从先生调遣,需要什么全力支持。”
水军副将道“末将领命!”
淮河畔,我手掌探入河水后对副将道“眼前河段里有蛟龙出没过的痕迹,而且还是两条,通常一条蛟龙就能霸住一条江,但是可确定此刻水里并无蛟龙,奇怪。可有什么情报分享?”
副将道“回先生,此前曾有两个道士在此设坛作法与对方比斗,河水短时暴涨,巨浪精准击坏法坛,道士被卷入水后,水里发生了激烈搏斗,但最终两个道士都没能再从水里出来。两个道士是分两次来次斗法的,后一个道士明显比前一个强些。”
副将补充道“哦,对了,还有就是夜里曾有过浑身湿漉漉的水鬼兵团登岸与我们的士兵作战。战斗力不见得有多强,但士兵们都被吓得战斗力大打折扣,怎么督战也没用。后来郭璞先生让我们准备鸡血狗血猪血以及蒜汁,朝水鬼兵团或泼或洒,确实有效。发现散落了一地豆子,少部分水鬼钻回水里消失不见了。”
我道“撒豆成兵是高阶幻术,这是郭璞兄的拿手好戏,他自然知道怎么破解。他曾用撒豆成兵术从某太守手里赚来一个美貌婢女做妾。哈哈。”
副将道“郭先生用道术赚得美妾之事我也有耳闻。刚才所说,先生可有什么高见?”
我道“河水短时暴涨已经精准控制浪头攻击,是蛟龙在河里作祟所致。看来这两条蛟龙不是驻江龙,应是对方高手豢养的。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河里有蛟龙痕迹而此刻河中并无蛟龙了。水鬼混搭撒豆成兵术,这个不难破解,没啥好说的。”
副将道“先生高见。”
我道“现在对方还没来,派人密切观察,一有异动你喊一声我就到了。”
副将道“诺!”
夜里一声高亢的马嘶,然后一声接一声,惹得江东阵营里的战马齐声应和,拴着的战马蠢蠢欲动纷纷想挣脱,巡逻的骑兵们被战马们带着循声而去朝向淮河边,不听驾驭。
我出现在副将身旁,看见一匹硕大的灰马在河边与营区间折返奔驰,副将问道“先生,这是幻术吗?我马上让人准备泼鸡血狗血。”
我道“这不是幻术,是匹妖马。古时龙族尚显于人间时,若龙与水边的骏马交配则母马生下的龙马,是可以出入水陆的。通常这种马在海里居多,所以也叫他们海马,神骏非凡,匹匹都是千里马,且能在水里潜游,春秋时还曾吸引世家子去海边诱捕。后来渐渐绝迹。估计随龙族隐匿到别界去了。留在人间的那种龙马渐渐与妖物杂交沦为妖马。”
副将道“可有办法抓住妖马或者阻止他扰乱战马?”
我一飞冲天挥袖起风,风过处战马皆停止了狂热与奔跑。那妖马一惊就化作一道虹光往河里钻,我击出一个掌心雷追击到妖马入水处,激起几米水花。我飞身来到那处河边。突然风雨交加,河水暴涨。我扫视两遍后,双掌连发十数个掌心雷,一声响亮悠长的清吟声带起一条水柱从水面竖立直上,随即一道霹雳朝我激射而来。我一个瞬移出现在半空运指作剑,伴诀舞动,然后一拉扯朝岸边副将卫队不远处狠力一砸。一条几十米的蛟龙在其砸出的大坑里像被网缠住的鱼一样扭曲挣扎,越挣扎缠得越紧。
一个粗犷的黑汉从河里蹿出站立在波浪之上,嗡声道“好手段,竟来了个有本事的。”
副将和卫队士兵们惊呼一声“夜叉”。
我道“嗯,缺把叉子,不然还真有点像。”
那黑汉哼了一声后从水浪中凝练出一把三叉戟。
我看了一时忍俊不禁,笑道“好不容易能化形,口中横骨刚化去话还没能说清晰,第一理想就是去龙宫当保安吗?你看你那夜叉样。”
黑汉哇呀呀的挥舞带电三叉戟攻来,我一把想把他扯过来捏住,没想到他的蛮力还不小,在扭动抗拒,于是我另只手一拳轰出,把他打到对岸山壁上。
一个头带斗笠身穿蓑衣的汉子接着夜叉黑汉一个水遁术消失不见了。
我飞回手按着那条已放弃挣扎的蛟龙额头,知道了这是一条雌蛟,修行未到千年还化不了形,刚才那黑汉是其道侣,一条一千多年的黑蛟。
雄蛟是那蓑衣汉门派的镇派灵兽,雌蛟不属于那个门派,纯粹是被雄蛟寻找到养在外的道侣,这次带她一起来执行任务的,所以雌蛟识海里没有那蓑衣汉的信息。
我想还是需要入水一趟探个究竟。
突然又是一声马嘶鸣,妖马跃出水面,接着一匹匹跟妖马个头形状差不多的马从水面跃出,背上都驮着手持各种武器的鬼兵,开始冲击沿岸军队,吓得江东士兵无法作战。
副将飞跑过来道“先生,这是捅到妖马窝了吗?怎么办?”
我道“是水幻术,只有那匹妖马是真的,小看了这妖马的道行,待我把它擒住。”
我一动身,那妖马就果断的施展水遁术逃匿。
我打开天眼把河里和两岸看了个遍,仍是没有发现。
看来要么河里另有结界,要么根本就不是藏在河里,入河只是妖马、蓑衣汉和黑蛟的烟雾弹。相当于河水是廊道,他们确实走进了廊道,然后进入廊道的某个隐秘暗门后再多次转弯藏匿。
说到底终究还是我修为不够,要是师父亲来,哪有找不出拿不下的。还真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回山后要加倍修行。
妖马一消失,它那些河水所化的分身也跟着通通消失了,那些骑在水马上的鬼兵们都被那个不修边幅的异人给收到葫芦里了。
我们互相稽首见礼。
异人道“我擅长驭鬼、摄鬼,此处棘手,他们派我来帮你压阵,不是我的意思。勿怪我多此一举啊,要怪怪他们。”
我哈哈一笑道“那就只能怪我没法在这么短时间内解决咯,对方的诡异的确像泥鳅一般滑溜溜的。”
异人道“要我说,此处换谁来独自解决都不易解决。他们一开始也曾推举过我来负责,我看了看直接拒绝了。还是你拿个主意吧,接下来怎么弄?”
我道“如今不得不亲自下水一探究竟了。”
异人道“好,我也能下水,我陪你一探,水里鬼物交给我,妖物你来。”
我道“道友应该也不擅水法吧?此去可能需要在水里闭气相当一段时间哦。”
异人道“我可以在水里呼吸。你用什么法门?”说完他就脱衣赤裸上身,从裤子里扯出一根肉管含在口里。
副将看了吓了一跳。
我道“原来道友是炼内丹的,丹成九转,据说炼到第八转时,肚脐会重新变为婴儿时的脐带,每隔一段时间体内就会有丹火焚身之感,如果修行地不在冰山雪洞里,就需要沉到水底借水压制丹火,在水里口含脐带可内循环呼吸。恭喜道友结成金丹在望。”
副将一副瞬间明白的表情。
异人道“结成金丹客,方算登堂入室。最后第九转也是最难的,但愿托道友吉言。”
我道“好,我们入水吧,我在水里可以不呼吸亦无妨。”
两人一起潜入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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