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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容按照叶简说的去了市公安局,恰好遇见出任务回来的一群警察。她挑了走在最前面的便衣男人:“您好,请问有一位姓景的警官吗?”
景谌转过身,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我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黄容闻言直接跪在了景谌面前,她握着手机的双手,下意识去拉景谌的衣服:“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只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
黄容哭的泣不成声,自从挂断连线后,她就一直心神不灵。
直到她太困,打了一个盹。
她梦见她的儿子在跟她说对不起,还说这辈子的养育之恩,只能下辈子还!
她使劲想要拽住儿子,他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猛地惊醒,犹豫再三后,她还是给叶简发了私信。
她怕梦境成真,更怕她的儿子真的在跟她道别。
更怕因为这三千块钱,失去唯一的生机。
“阿姨,您先起来。”景谌用力架起对方,让她站起身,又安抚道,“您冷静点,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我。”
黄容被请进了警局,想起自己还连着叶简,她又把手机递了过去。
熟人相见,叶简单刀直入主题,“去东南方,靠近水的仓库。”
景谌看到一脸认真的叶简,愣了一下,随即立马答应了下来。
“好,我马上让人查。”
“尽快,现在还剩下一个小时五十分钟。”
景谌表情凝重的点点头,等安排好,他才开始询问黄容事情起因。
黄容的儿子叫孙小天,正在读初中,于半个月前失踪。
黄容找了学校,所有孙小天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她是单亲家庭,之前生活在农村,丈夫去世之后,才搬来了城里。
现在住的地方,是她帮工的老板娘帮忙租的房子。
老板娘心善,看她孤零零一个人,还带着孩子,不仅帮她解决了孩子读书的问题,还提议租的房子,房租一人一半。
她想着孩子读书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就没拒绝,所以整个店里,她是最勤快,也是走的最晚,活干的最多的那个。
老板娘开的串串店,有几十个员工,碰上值班,一般要十二点才下班。
那天她太累了,没注意孩子没回来,直到第二天叫人去上学,才发现被褥都没动过。
景谌听她说到这里,疑惑道:“你婆家那边找过吗?”
黄容摇头:“小天不可能回去的。”
原来黄容的老公是农民工,外出在工地干活,但因为工地措施不到位,从十二楼摔下直接身亡。
工地赔了一百多万,只是没有分一分钱给母子俩。
恶婆婆和小叔子仗着黄容文化不高,想要独吞这笔钱,就造谣说她克死了自己儿子,还说黄容生的儿子,是野种!没资格用她儿子的买命钱。
村里人对黄容母子指指点点,根本抬不起头做人。
没办法之下,她拿着小两口的积蓄,带着孩子远走他乡。
黄容的手机还连着线,网友听完立马炸锅。
[这婆婆和小叔子也太不是人了,还造人黄/谣,要不要脸!]
[要是没结婚,婆婆和小叔子分钱还说的过去,人家都有小家庭了,还一分不给!真恶心!]
[用自己儿子和哥哥的命钱,还把人媳妇和儿子赶出家长,就不怕人家变成厉鬼来索命!]
[这些人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就不怕天打雷劈?]
[我是律师,我可以免费帮这个女士服务。]
[我也是!这种直系亲属都有继承权,就算不能全部拿回来,至少应该拿回母子俩应得的部分。]
恰好这时,一个警员进来。
“景队,查到了。”
“好,我们马上出发。”景谌站起身,一边往外面走,一边确定时间,“过去大概要多久?”
“一个小时左右。”
景谌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也就是说,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不到。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黄容急急忙忙跟在景谌身后,脸上全是焦急。
“我建议您留在警局,有消息我让人立马通知您。”景谌看出黄容的身体状态很差,如果跟过去,难免会分神照看。
而且如果情况不好,也不知道黄容能不能承受住打击。
黄容想拽住景谌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突然,叶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可以带上她。”
景谌拿过黄容的手机,眉心微微拧起,看得出来是不赞同。
“不要小看母子间的心灵感应。”
景谌到底还是相信叶简,点了点头将人带上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却是无数人的煎熬。
黄容捏着手机,心急如焚。
叶简看了一眼弹幕,见大家都在9让黄容夺回属于母子俩的财产,她帮忙问出了声。
“黄容,你想要回你老公的赔偿吗?网友们说,你不必担心那些闲话,夫妻关系受法律保护,就算他们认为孩子不是亲生,也应该拿出证据证实。”
黄容将手机对准自己,她声音颤抖道:“真的能拿回来吗?”
她虽然不想要,但她的丈夫外出打工,不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的未来吗?
就算她不要,也应该争取过来给孩子。
“当然可以。”叶简念出弹幕,又说,“有个叫小何的律师私信你了,你注意查看。”
黄容连忙点头,她带着哭腔道:“谢谢大家!”
她原本以为,丈夫去世后,自己的生活只剩下苦涩。
却不想老天垂怜,让她遇见了心善的老板娘。
现在又遇见这群暖心的人,就像身处沙漠快要渴死的人,突然被神眷顾,给了她一瓶甘露。
心很暖,而舌尖的苦涩正逐渐退散。
叶简算出的地方,其实是一处被抛弃的净水厂。
净水厂很大,因为在郊区的缘故,还配备有住宿楼。
想要在二十分钟内,没有目的地的找人,难度十分大。
景谌将带来的人都安排了出去,他则拿过黄容的手机问叶简:“怎么不能算到再具体一点的位置?”
叶简皱了皱眉,“你把镜头对准黄容。”
景谌依言照做。
“黄容,你现在闭上眼睛,默念你儿子的名字,记住,你不能想别人的,只能想你儿子!”
黄容脸上的不安,因为叶简这短短几句话,平静下来。
她深呼一口气,双手合十,开始默念儿子的名字。
而此时,阴暗的仓库里,靠近货架的地方,正躺着一个人影。
他嘴唇干裂,双眼虚掩,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身前的地上,还有一只老鼠在啃食地上的面包屑。
他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露出的锁骨上,全是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或许是因为发炎没有处理,已经化脓。
仓库里,光线很暗。
但还有微弱意识的孙小天知道,如果他彻底死去,这些啃食面包屑的老鼠,将会一点一点将他的尸体吃掉。
这也是他们的目的。
他被关在这里很久了,白天会有微弱的光,晚上会彻底看不见。
陪伴他的是这些跟他抢食的老鼠。
他的命运,从他转学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改变。
他没有上过补习班,也没有学过兴趣课,除了文化成绩还可以,他一无是处。
在他们讨论给过生日的同学买礼物的时候,他只能保持沉默。
在他们拿着钱,去娱乐、吃吃喝喝的时候,他想着怎么给母亲减轻负担。
他跟他们格格不入,却又占据教室一角。
他听着那些人炫耀自己的新玩具,看着那个人高傲自大,可他只是想做个小透明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他只是想好好活着,努力考个大学,再孝敬劳累的母亲,他错了吗?
他没有他们的见识,也没有他们富裕的生活,可那些人,明明什么都有了,还要来抢他的命!
那天被扇了多少个耳光,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们干净的脸上,全是邪恶的表情。
他的双腿被打折,他们没有放过他,还用链子将他栓在架子上。
肚子和后背,除了拳头,还有脚踢。
他们临走丢了面包,还说人不吃饭只有水,半个月都不会死。
有人还拍了拍他的脸,说面包省着点吃,我们一个月后来接你。
他恐惧的求饶,请他们放过自己,然而迎来的只是嘲讽。
还警告他,别死了,不然你那又丑又穷的妈妈得哭死。
他不明白,他们光鲜亮丽,享受着比他好上千百倍的生活,为什么还要跟穷苦的他过不去。
难道贫穷就只能受欺压吗?
恍惚之间,孙小天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眼前微弱的光,突然变得好美。
就像他的妈妈,来找他了。
妈妈,对不起……你努力想要给我的一切,被他们都毁了……
我如果我早点长大就好了……
这样至少不会让你看到我时,太难过……
直播间里,大家看着黄容眼角落下的成串泪珠,有些心急。
因为离两个小时只剩下十分钟。
[一定要找到人啊!]
叶简忽然眼神一凛,“黄容,朝着你心悸的方向跑!快点!”
黄容闻言没有犹豫,快速狂奔,小天,等着妈妈!
妈妈来救你了!
景谌快步跟了上去,叶简还在说话:“让你准备的葡萄糖带了吗?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放心,救护车马上到,葡萄糖带了!”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直播间里的脚步声和风声混杂在一起,带着无尽的简灼和期盼。
忽然,脚步声停下,叶简笃定道:“开门!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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