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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那棵鹿茸是假的。”好一会,萧意远才复又出声。
白芷凉凉看着他,没有开口。
她不相信萧意远这时候说的任何话。
萧意远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缰绳,指关节有些发白,“父皇……时日无多了。”
“呵。”白芷冷笑一声,称赞他,“弑父夺位,厉王爷好手段。”
萧意远清绝的面蒙上了一层灰霭。
纵然皇帝多年来没有管过他,可这短短半年来,他又好似察觉到了些许的父爱。
呈上那假的鹿茸时,他心中也是痛的。
服下这鹿茸,皇帝还有七年的命。
但他不能这么做了,因为这后果,他担不起。
白芷说的这般难听,但萧意远不在乎,他偏过头,清和的眸认认真真看着白芷,“小芷,我已经传信让白将军不要出兵了。”
白芷冷然,“我父亲不会听你的。”
白修明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
皇帝下了命令,要攻打明畔国。
白修明就一定会出兵。
萧意远忽而握住了白芷的手,白芷在发怔,一时失神,回过神来,冷然要甩开。
萧意远声音很低,每个字都认真,“小芷,你信我一次。”
“只要白将军不出兵,我可以让白将军和三十万白将军完好无损的回城。”
白芷冷冷睨着他,“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坐上皇位?如今的太子都不是你。”
萧意远声音淡然,“太子被废了。”
没能得到皇帝的允许,但太子太想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了。
所以自作主张的去了大理寺,想插手大理寺的案子。
彼时那边刚好有一个悬案,唯一目击证人不肯张口。
太子便私自用了刑,那人不堪痛苦,自尽了。
这笔悬案,大理寺已经审了快两个月了,大理寺卿气的当即上书。
没一个时辰,皇帝就下令废了太子。
白芷轻笑,“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萧意远不否认,“有。”
白芷给他鼓掌,:“有本事,厉王爷。”
“这皇位除了你,旁人好像真没本事坐上去。”
萧意远握紧了她的手,“小芷,如此你可能信我一次?”
白芷甩开了他,纵马走了。
信萧意远的下场,就是上辈子的一切。
她绝对不可能让上辈子的一切卷土重来。
萧意远这一次没有再追上来。
白芷赶了半天的路,张威赵龙他们从后面跟上来了。
-
许是因为下雨,皇帝的病况又不好了。
苏培骆心疼的给皇帝扶着背,“不是说厉王爷拿来的这药方有用吗?皇上怎的还如此难受?”
皇帝轻咳了两声,呼了口气,“是好用,没有这方子,朕许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苏培骆紧皱眉头,:“皇上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皇帝深吸了两口气,“取纸笔来。”
苏培骆让人拿了纸笔来。
皇帝提笔却又久久的沉默,他抬眸看着苏培骆,“苏培骆,这皇位,你觉得朕该给谁?”
苏培骆低头,“奴才不知道。”
皇帝的笔提在空中半晌,也没落下去。
那空空的圣旨又合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苏培骆得了信儿,候在皇帝身边,等着他午睡醒了,才小声道,“皇上,厉王府来信了,厉王妃病治好了。”
皇帝蓦然皱眉,“又好了?”
他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先前那个丫鬟,被吕广然救了。”
“但吕广然不是死了?那白芷,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培骆斟酌了一下,不太确定,“皇上,厉王妃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保不齐真能抵住这毒呢。”
皇帝冷笑,“他白家人还真是命大!”
他又动了气,剧烈咳嗽了两声。
苏培骆赶紧让人呈了参汤过来。
才喝两口,郁庞忽然来了。
苏培骆看着郁庞高大的身子进了殿,隐隐有些不安。
没什么事儿的话,郁庞一般不会出现在这。
皇帝脸色也微沉,“怎么了?”
郁庞道,“皇上,厉王妃往边关去了。”
皇帝脸色陡然黑了,“她去边关?!”
白修明这次,带走了全部白家军,若是全部殒命边关,这对他们皇家,将是好事儿一桩。
可皇帝同样也会心慌。
因为一旦白修明起了心思,照旧可以从边关攻打进来。
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白芷往边关去了……
皇帝气有些不顺了,苏培骆赶紧端了茶杯过来。
皇帝喝了半杯,才看向郁庞,“去拦住,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到了边关。”
单是白修明一人在边关,皇帝都心下不安,若是让这白芷到了边关,皇帝当真是不敢想下去。
彼时他需要那鹿茸的时候,曾经召白芷进过宫。
他记得清楚,他没有在白芷身上感觉到白修明的那股死板,那股忠心。
换句话说……
白芷是可能造反的!
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到了晚上,竟是病的卧榻不起了。
萧承望和二皇子早早到了,萧意远最后才来。
皇帝无力的说起了白芷往边关去的这事儿。
他呼着气,看着自己的三个皇子。
“白家手握重兵,深得民心,一旦生出了逆反的心,你们几个都招架不住。”
二皇子萧冀衡看向萧意远,“这既然是厉王妃,不如就让厉王去拦吧。”
萧承望不做声。
他和萧冀衡的心思是一样的。
这几日,他们频繁的往太医院走动,一直在打听皇帝的病。
都知道,皇帝时日无多了。
边关遥远,这一来一回的,要浪费太多时间了。
皇帝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殡天,这种时候,他们绝对不能离开这。
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废,这皇位到底落于谁手就不好说了。
本以为萧意远也会推脱,但他却令人诧异的行了礼,“既如此,父皇,那儿臣便动身前往边关了。”
皇帝皱眉,“你拦住白芷就行了,朕已经派郁庞去了,定是能将她拦在半路。”
萧意远轻声道,“父皇,郁统领不是厉王妃的对手。”
皇帝一顿。
苏培骆忙道,“厉王爷,郁统领可说了,厉王妃不是他对手。”
萧意远嘴角勾起一抹旁人看不到的笑意。
那是旁人不了解她的小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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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雨下的大,近了衢州的地界,雨便没了。
白芷一刻未停,人还在衢州,但心已经到了边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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