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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亚岫抬手示意站服务生关掉了声音。热闹非凡的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纪亚岫拇指摩挲着酒杯的杯壁，酒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流淌。
“你又要做什么？”纪亚岫问的轻飘飘的，缓慢抬眼，眼里有着不可挑衅的笑意。
“我……”纪远山结巴了一下。
坐到纪亚岫的身边，拿出一张一张打印好的相亲资料，递给纪亚岫看。
“舅舅，你看，有没有符合眼缘的？”
纪远山很真诚的眼神，凝聚在纪亚岫面容上。
边上的左云程凑了过来，在茶几上抽走了一张，还没看完，就丢了回去，如同烫手的山芋。
并且迅速离开，不参与。
左云程拉住要走过去的索南方，轻声提醒他，“别过去。”
索南方疑惑地“嗯”了一声。
左云程苦笑，无奈地看着索南方，“反正，别过去就对了，”
索南方见左云程的眼神如临大敌，也就不过去了。
纪亚岫回望着走远的左云程，唇角轻扬，指尖捏过纪远山递来的打印纸，大致地看了一眼。
“然后呢？”他轻柔地问。
纪远山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我想，你有个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纪亚岫复述这几个字，侧眸，满眼的笑意看着纪远山。
将杯中的酒一口闷完。
放下杯子，纪亚岫双手搭在纪远山的肩膀上，语重心长，“远山，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纪远山蹙眉，“舅舅，你对我够好了，我成年了，可以照顾自己了。”
纪亚岫痞痞地扯唇，细长的手指轻拍了纪元山的后脑，“行了，你大学毕业了再说。”
纪元山满脸气愤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纪亚岫，“舅舅，你该为自己想想了。”
纪亚岫站起来，比纪远山高了足有一个头。
纪亚岫向前一步，靠近了纪远山，语气沉重，“臭小子，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纪远山向后退一步，可身后，退无可退，直直地坐了下去。
他仰着头，眼里满是倔强，“舅舅，你不为自己考虑，不为自己想想，我就不念书了。”
瞧出纪远山的威胁，纪亚岫挑眉，“是吗？”
语气轻飘飘的，沉沉地点了头，“好啊，那你勤工俭学！”
“诶诶诶，过了过了。”程度声一直在边上保持着沉默，听到这里，知道纪亚岫做得出来。
忙出来打圆场。
程度声轻轻地瞪了一眼纪远山，伸手轻拍了纪亚岫的肩膀，“亚岫，你看你，和孩子较劲做什么？”
纪亚岫向后靠着，仰视着很认真的纪远山。
左云程和索南方也走了过来，看着固执的纪亚岫和倔强的纪远山。
安静了好一会儿，纪亚岫终于出声，“远山，婚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纪亚岫说出口没几分钟，就又自答，“算了，你还小，不懂。”
纪远山无奈地喊了一声，“舅舅，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纪亚岫轻声问，眸光直视着纪远山，在等待他会说出什么骇人之词。
“我妈妈去世的日子。”纪远山大胆地回应着。
纪亚岫眼眸眯起，头一回，觉得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有了破绽。
在场的人，都无话可说。
集体保持着沉默，就奠定了事实。
纪亚岫倒了一杯青梅，回味甘甜，他冲纪远山点点头，“你说得对，看来，你也笨不到哪里去。”
纪亚岫的故作坚强，都被索南方等人看在了眼里。
“那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许愿。”纪远山声势浩荡，俊朗的眸子直视着纪亚岫。
少年眼里还隐藏着被纪亚岫看穿的情绪。
纪亚岫也懒得说话了，挥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就是你要结婚，有个家。”
纪亚岫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视线越过手指，黯淡的眸光看着纪远山。
纪远山执着的很。
纪亚岫实在是对纪远山发不出半点脾气。
他抱着双臂往后靠，轻微挑眉，眼神看向桌上摆着的那沓资料，“那你来选，谁适合当你舅妈。”
这个难题，抛给了纪远山。
纪远山眼眸一亮，当即就在那一沓资料里面。
一一看过去，也给纪亚岫看。
一开始，纪远山还以为是纪亚岫整蛊他，看到后面才发现，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眼的。
他也开始烦躁，挠了挠头发，小声地嘀咕，“舅舅，你有没有喜欢的类型？”
“没有。”纪亚岫说的是实话，他没有喜欢的类型，更没有喜欢的人。
这让纪远山痛苦了，他望向在边上围观的舅舅们，“舅舅们，请问你们有女性朋友吗？”
这一问，都齐刷刷地摇头。
纪远山眉心拧起，“不会吧，你们……”
索南方轻声笑着，走上前，坐在他身边，“远山，这件事情，急不得，你的心意，你舅舅知道。”
“哼。”纪远山故作生气地，抱着双臂，晦暗的视线瞥了纪亚岫。
纪亚岫伸向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起身，走到纪远山身边时，抬手轻拍了他的后脑，“小屁孩。”
“我长大了！”纪远山大声解释，“舅舅，你不要老是把我当小孩。”
纪亚岫回过头，在霓虹灯下，眼神忧郁，没有回应纪远山。
索南方眼眸温柔，目视着纪亚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你们看。”纪远山指着那扇被关上的玻璃门，“他平常就是这样子，说到最后，就去抽烟。”
索南方抬手轻轻地拍了纪远山的肩膀，语气温柔，“你舅舅一个人抚养你长这么大，不是不想结婚，是担心，他结婚了，你会过得不好。”
“嗯？”纪远山蹙眉，“我怎会过得不好？”
纪远山继续说下去，“我会过得很好，舅舅也要更好。”
索南方不忍心，将最狠的话说给纪远山听。
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意气风发，和他的青春少年感。
索南方提了两瓶酒，走时，多看了纪远山一眼。
纪远山不知道，南方舅舅的眼睛里，怎么会有那种看起来很痛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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