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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笙难以置信地盯着凝萱,倒也绝不像那些贴在柳世旌身上的机关算尽之人,何况,她这一挡,还救下自己一命。“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半信半疑着,谁叫偏偏是自己理亏呢?
……
门外,方过来探视的祝契抬在半空的手缓了缓,又渐收了回去。
依照向笙的意思,这事并未惊动即将还朝的柳世旌,因而祝老爷被释放回府之后,凝萱便也同沈堰一面回了卫府。
凝萱将腕上的伤遮掩的干净,任邢蕴也没看出来,瞧着杵在一面的祝契一直没离开的动静,沈堰拽了邢蕴一把。
“咱们先回去吧!”
生是半推半就将邢蕴拉了回去。
……
卫夫人丧事已过,白绫高挂,还有持续几日,祝契瞧了眼景蓝暮空,繁星高挂,明月如水,想来明日烈日当空,不会阻碍他们出发。
两人相携而行,卫府之观是祝府几倍之遥,小道两侧陈列挂垂昏暗摇曳的灯笼,事关祝府兴危,凝萱正想着如何说声抱歉,祝契却先开口,言语中带着几分哀伤。
“等等!”
他止住脚步,叫住凝萱,凝萱回身时,祝契脸上闪过一丝浅淡的绯红,皎洁铺满在其脸上,有些清冷和认真,只听他如月光缓缓注入心头的嗓音道。
“其实那日在醉春楼,祝某对‘鸢仙’姑娘一见倾心,若是,若有可能……”
本该是慷慨注涌的言语,到最后却只剩丝丝低喃,凝萱张了张嘴,祝契却已又抢先道。
“然祝某知道,‘鸢仙’不止于青楼一舞,更是卫府三小姐,卫凝萱!”
话落,祝契瞧向凝萱,眼中深情闪现。世上女子风姿绰约者,不在少数,只是那日,她愁眉忧绪,一下子便叫自己记住,他不过想再见其一面,却没想到有这缘分。一个柔弱至极,又坚毅至极的人,对祝契而言,实在是朵近在咫尺的花,采撷不到。
“祝公子,我……”
祝契抬手制止她说下去,若非明日启程,她便要远离垠城,自己也不会待到这时候。
“祝某知道姑娘心有所属,话出此言,不过是了却一番心愿!”
他看向凝萱,双手交合,躬身道。
“希望姑娘你一路平安,前程似锦!”
凝萱回看向他,一瞬的诧异之后,吐露唇角的话语硬是咽了下去,她点了点头。
“凝萱多谢祝公子!”
祝契摇头,感情的事最勉强不得,不论是传言甚深的柳大人,还是那日醉春楼出现将其救于水火的黑衣男子,总归,都不是自己,而凝萱一旦上京,便意味着其极有可能留在南霖。只因年年春贡之机,会为朝廷输送大批绣娘,她是其中,苏布亦然。
两人一路行至卫府门口,祝契迟迟不肯离开,他笑了笑。
“女子先行,便当祝某送过了!”
“祝公子,真是抱歉!”
祝契无谓着摇了摇头,重复道。
“下次见面,叫十三吧!”
……
凝萱合门离去,祝契笑意满盈的神色在间隙封起的一瞬,淡淡道。
“‘鸢仙’姑娘永远在祝某心中!”
而后,抬脚离开,明月上移,很快换了个方位,淡淡铺满地面,将其背影拉成孤单的一条。许久,身后,合上的大门缓缓闪开一条缝,目送而去。
祝府门口,见祝契回来,下人赶忙迎了上去,否则,可真要叫人找上官府去了。
“爹爹他……身体如何了!”
“老爷无碍,只是一直在念叨公子您呢!”
祝契点了点头,缓步往前堂而去。心中却释然无比,其实祝卫两府多年来面和心不和,父亲一心想他求娶凝萱,将卫府家业掌于手心,多年前能与卫府并驾齐驱的祝府,受打压最多的,正是来自卫府这棵大树,可凝萱一再拒绝……
没有开口告诉她,是不想她认为自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吧!
……
翌日一早启程,引霜、沈堰仍是前来相送,烈夏渐凉,尤在晨起更显。沈堰将治腕伤的草药塞进凝萱袖中,又紧着为其带了不少治疗身虚体寒的药方,硬是要其带上。
苏布众人前来送萤光,小雅拽着凝萱,依依不舍,二人自小生于长于垠城,这年来虽也见过不少风浪,然离开垠城去往千里之外的南霖,还是头遭。凝萱握着她的手,知道她在苏布安然,也能放心,将小雅拉到一旁,嘱咐道。
“若有闲暇,你代我去醉春楼看看。”
将一纸张交给小雅。
“这是如雁的地址,你到时一并去探视!”
如雁脱籍的事,她也是后来才得知,这地处她还是从黎哲那里探来,是临乡一处员外居所,想来她是不想同过去有干系,几日忙碌,也未能前去。
“嗯!”
引霜抹了把眼泪,这俩皆还是不到二十出头的姑娘,没想到……
“你们路上好好照顾自己!”
尚敏瞧向萤光,前几日卫夫人出殡之后,允荷曾叫人来告知,说吴湄身在江南的亲生父母皆已去世。吴家早年落魄,吴湄与亲人失散,允荷正是以其这点,将其一步步纳入囊中,那日想除去孙大娘时,她几番不愿,也是听信了允荷胡话,将那实为剧毒的“巴豆”放入饭食,才造成孙大娘死亡……卫夫人之后,允荷心灰意冷,常居家中,再也未出过卫府。
“你放心去,我过几日去告知她一声!”
萤光与吴湄相视,点头道。
……
东方趋亮,日光自云层浮显,金光万丈,柳世旌与向笙带人过来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寥寥几人身后,是两只两米长高的铁笼,黑布遮掩,阿俱和阿立候着,身后是三辆华贵马车。
柳世旌换了深紫素衣,向笙也是鹅黄长裙,不似平时华贵,柳世旌扫视几人,抬手示意,阿惧与阿立一道那两具铁笼抬上马车。
骏马轻蹄,朝垠城东面而去,凝萱掀开车帘,往外望去,似是与平时不一的方向,不由得捏紧了萤光。
向笙带着杏儿,与凝萱与萤光坐于一顶马车之上,向笙瞧了眼二人道。
“不必担心,咱们走水路。”
……
千里之外,南霖,连府。
浅橙点翠柳色烟裙的女子坐于凉亭中,笛声悠悠,伴随清风扬飘而至,这几日来,哥哥与爹爹常来找她谈心,然自己,总有些许惴惴不安。
“灵儿。”
不知何时,黑衣男子已出现在其身后,唤了声她的名字。灵儿回头,淡漠神色喜出望外,起身道。
“易寒哥!你回来了!”
易寒点头,抬手抚向灵儿的脑袋,记得当年傅府连坐时,她才到自己肩膀,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灵儿见他神色有异,不禁道。
“你的事办得如何了?我还想着,如何去跟爹爹说,要你留下来!”
灵儿自顾道,事实上,上次常太医前来所言,都叫自己心神不宁,这些天来的言行举止,更是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灵儿!”
长长叹了口气,易寒看向她,柔声道。
“你先坐下。”
半信半疑这坐回亭中,灵儿瞧向他,他自小不常言语,如今确是……
“易寒哥,你想说什么……是不是……”
灵儿开口,正要问出声,只听院外一声惊唤,为首的连老与连书桁已带人将此院团团围住,连老挥手令下。
“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易寒顿得明白过来,怪不得方才进来时,府中安静得出奇,原来是在这儿守着,右手抬至肩头欲拔剑,一手拽上灵儿,却被面前的灵儿挣来,双手挡在他跟前,叫道。
“不许你们伤害易寒哥!”
她泪眼摩挲,瞧向为首的连老,上次易寒离开时她还不信,难道说,他真的一心想除掉易寒。
“爹爹,你说过,不会伤害灵儿的朋友!”
灵儿盯着连老,那围在墙垣之上的人,根本不是家中的护卫,只可能是早有准备,毅然道。
“你先前还很关心易寒哥,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快叫他们退下,否则……”
“灵儿,就为了那小子,你就这么忤逆爹爹吗?”
身后,连书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才几日,便已亲密成这般,值得灵儿如此相护。
“灵儿你先让开,爹爹会慢慢跟你解释!”
连老制止连书桁,这等话来训斥灵儿未免重了些,她瞧想灵儿身后的易寒,正欲开口时,却被灵儿抢先问道。
“爹爹,你说,易寒哥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他!”
自己不也是死里逃生之人,难道放过易寒,就这般不易吗?
连老愣住,早知该避开灵儿,先前夜间下手失策,加之他离开南霖,都使其心生焦急,此次易寒一出现,他便紧急带人前来,却忘记了灵儿这边如何交代。
“灵儿,爹爹是想……”
“是与八年前的傅府连坐之事有关吗?”
灵儿这话一出,连老与连书桁都脸色大变,连老看向满目疮痍的灵儿。
“爹爹只是想与他谈谈,与他找个避身之所!”
“是吗!”
沉默不语的易寒上前一步道,他本不想直接告知灵儿,然早晚,她都会明白。
“连老不妨细说经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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